見唐淵猶豫,岳穆便笑道:“你不愿說也罷,畢竟這酒方也算是酒坊的立命之本,我也不是好事之人,只是一旦現世,定會引起一番風雨,只是我要提醒你,你這酒方,很有可能會為你招來殺身之禍,你還需要尋求一方庇佑?!?p> 唐淵心下松了口氣,感激道:“不知岳老有何見教?!?p> 岳穆道:“薛家?!?p> “薛家?難道唐家都不行嗎?”唐淵對于岳穆的答案很是意外。
“當然,如果你的酒只在膠州賣,唐家或許能為你遮風擋雨,但一旦這個酒流到外地,從整個寧國來看,唐家也只是一個家族,家族遠遠不能對抗那些官宦,更不可能對抗朝廷?!?p> 唐淵了然,早些便聽方管家說過,這薛家是太子殿下的遠親,如果能夠得到他們的庇護,自然而然是能夠得到好處的。
“那岳老是否愿意為我搭這個線呢?”
岳老搖了搖頭:“我無心廟堂,雖然與你一見如故,說話又的確有些分量,但你不可只依賴于我,外人終究是外力,打鐵還需自身硬,要么是你有足夠的財富,要么是有足夠的地位,否則我百年之后,沒了我的庇佑,那薛家還能夠繼續(xù)與你來往嗎?”
唐淵點了點頭:“唐淵唐突了?!?p> 岳老笑了笑:“送你一句話,有舍才有得?!?p> 唐淵了然,這個道理他當然懂,岳老一提點,倒是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只不過他不知道該找誰,現在有了岳老的肯定,那么下一步他也敢于嘗試了。
“不好了!少爺!”靈芝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唐淵看著花容失色的靈芝,立刻問道:“怎么了?如此慌張?”
靈芝道:“小濤,小濤他讓人給打了!”
“誰打的?”
“許是王家的人,小濤去為少爺探聽酒市,不小心進了王家人開的館子,店家警惕小濤是其他酒坊的探子,便將他打了一頓?!?p> “傷的嚴重嗎?”唐淵有一絲緊張道。
靈芝道:“挺重的,雖然都是皮外傷,但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床了?!?p> “報官了嗎?”
“報了,但官府說是陳小濤有過在先,不予理會,還讓小濤賠人家銀子。”
唐淵點了點頭:“你且回去,照顧好小濤,這幾天你們先別出門了,至于銀子的事,我來想辦法?!?p> 靈芝像是吃到了一顆定心丸,便福身告退。
“你似乎不是很驚訝,打人畢竟有錯,如此官商勾結,難道你不想給陳小濤出氣?”
唐淵搖了搖頭:“我現在根基不穩(wěn),正面沖突顯然不智,更何況我派小濤去雖然只是問價,但經過有心之人添油加醋,便是竊取商家秘密,如此便是討理也只會惹得一身騷。”
“那就這么算了?”岳穆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唐淵,這少年真的只有十六歲?
唐淵再次搖了搖頭:“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是同行,便是有利益之爭,遲早會正面沖突的,岳老說過,打鐵還需自身硬,自身不硬的時候,我還不想打鐵,但一旦打鐵,就必須把鐵打扁,我唐淵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也不奢求別人是好人,不好的人碰頭,只是比誰更狠一些?!?p> 岳穆笑了:“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辦?”
唐淵郁悶:“先去找陸老借銀子吧,還不知道他會如何數落我。”
“懂隱忍,倒是不錯,不過這件事陸柏生是解決不了的,找薛家吧,他們現在巴不得能賣你人情?!?p> 唐淵拱手道謝便離開了老書閣來到了薛家,一個時辰后,唐淵和薛貴站在門口。
“如此便多謝仁英兄了。”唐淵拱手,看上去心情不錯。
“哪里哪里,都是小事,時間尚早,我送你去老書閣吧?!?p> 岳穆看著同時出現的唐淵和薛貴,心里已經知道了大概,對薛貴少有地露出了和善的表情:“不錯。”
薛貴立刻作揖施禮:“都是晚輩應該做的。”
表面上恭敬的薛貴,心里已經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唐淵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讓岳老如此重視?自己僅僅是要幫助唐淵一個小忙,竟然能換來岳老的一句不錯?
薛貴唐淵先后告辭,唐淵來到酒坊門口,正看到一群壯漢圍在酒坊門口,拱衛(wèi)著騎著高頭大馬的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十七八歲,一身紅衣,正揮舞著手中的鞭子指著站在門口的陸柏生。
“好你個陸柏生,竟然派探子來偷我們王家的秘密,你不賠個五百兩銀子,今天這事兒就休想善了!”
“你少在哪里血口噴人,平日里我們唐記對你們王家百般忍耐,你竟然得寸進尺,打了我們的人不說,還欺負上門來了,當真當我們唐家沒人了么?”
“哼!你們唐記酒坊也算是唐家的產業(yè)?我看八成唐家早都把你們忘了吧,要不你們怎么會混得如此凄慘?你在山城十多年,還不知道我王靜柳是什么人?五百兩銀子,一個子都不能少,否則我便燒了你這唐記酒坊?!?p> “好大的口氣。”唐淵皺了皺眉:“誰給你膽子揚言敢要燒了我們唐記?”
陸柏生見唐淵來,立刻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平日里不好好讀你的書,派陳小濤出去做什么?現在惹了大麻煩了吧!”
王靜柳打量了唐淵一眼:“呦,我還以為是誰,看你說話這口氣,大概就是唐家被發(fā)配出來的小少爺吧!就是你讓下人來打聽我們王家的生意的吧?
看你小子生得也不錯,來給我當個下人吧,姐姐我高興了沒準還能賞你個把銀子花,總比當個人見人欺的庶出少爺強!”
唐淵樂了:“看你生得不錯,不如來給我做個通房丫鬟如何?”
陸柏生聽到這話當時就瘋了,這王靜柳是什么角色?飛揚跋扈的大小姐,平日里其他兩個家族的人見到她都躲著走,這唐淵不道歉就算了,竟然還讓人家做通房丫鬟?真真是作了一手好死。
王靜柳被氣笑了:“讓我給你做通房丫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臭小子不知死活,竟敢侮辱于我,今天沒有一千兩銀子,此事我絕不善罷甘休!”
“靜柳妹子,今天怎么這么大的火氣,是誰招惹了我們靜柳妹子,我史徠畝絕不輕饒他!”
一個有些陰柔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白披風男子騎著白馬,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