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春田試耕
春雨是金貴的,所以古人言春雨貴如油,對于楊一凡來講春雨是多愁的,這種愁緒彌漫在整個小院里,他固執(zhí)的認為這種愁緒會傳染,不然老楊同志這么愁眉苦臉的坐在院里一言不發(fā)。
楊鐵牛坐在院子里憂心忡忡的,眼看春雨就要到了,必須要趕在春雨之前把家里的三十畝地耕一遍,才能趕上今年的播種,家里一頭牛根本駕馭了笨重的長直轅犁,婆姨和娃一天最多能翻一畝地,要是趕不上今年的播種,明年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村子里犁和牛最多的三叔公家昨天已經(jīng)開始了耕地。想起自己昨天滿懷信心的去三叔公家去借犁,結(jié)果失落而歸。當(dāng)然不是三叔公不肯借犁,而是楊鐵牛不好意識要,人家家里的地要比自己家的多,而且三叔公昨天已經(jīng)全家已經(jīng)在耕地,自己還沒有那么不要臉皮張口借犁。
楊一凡在楊鐵牛去借犁的時候就知道老爹此行注定不會有結(jié)果。農(nóng)戶人家家戶戶都在為春耕做準備,三叔公家里地比自己家的還多,家里的勞動力比就比楊一凡家多一兩個人,兩頭牛一天其實根本就耕不了多少土地,肯定要先耕地,趕在谷雨前播種。農(nóng)戶人家播種是一年的大事,關(guān)乎一家人的生計,在這個時間里,哪怕砍頭的事情都要延后,就連官府在這個事情上都不敢打馬虎眼,這無關(guān)乎人情,關(guān)乎百姓生計。
農(nóng)戶人生來就和老天爺眼皮子底下刨食生存,土地就是自己的生命,一年的收成都要看老天爺?shù)男那?。按照老天爺安排的時間去播種,這一年可能會有一個不錯的收成。當(dāng)然這一切都是在老天爺心情好的前提下,要是這位主不高興了,冰雹和寒流都有可能讓一年的希望都化為無有。所以,在春耕的這個時候,沒有所謂的大公無私,助人為樂,不是人性的自私,而是沒有人敢和一家老小的性命玩笑,對于永遠吃不飽飯的農(nóng)戶人來講,這片土地多產(chǎn)出一捧糧食,在大災(zāi)的年份,都有可能活下來一個人,土地里產(chǎn)出的不是糧食,而是一家老小的性命。
見識過這個時代落后的耕種工具后,楊一凡就在暗地里準備著自己的大殺器,在自家現(xiàn)有的條件上改善自家的耕種工具對于曾經(jīng)品學(xué)兼優(yōu)的高材生來講,就是簡單至極的事情,沒有一丟丟的的壓力,畢竟好歹也是自己也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少年,小院里少年的表情無比臭屁。
“老爹,我出去一下哦,一會兒就回來,等會兒給你看一個驚喜?!睏钜环部粗系羝ǖ恼f道。多大點事情,看把你愁得,本學(xué)霸今天就把這個事情給你解決了。
“你個瓜娃子,你要不趕緊在我眼前消失的話,信不信我給你一個鞋底?!睏铊F??粗约覂鹤拥谋砬?,惡狠狠的說道。這個瓜娃子現(xiàn)在越來越皮了,知道老子心情不好還惹老子,要不是好老子不打十五的兒,我今天非得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
不好,我閃。算算時間四叔差不都把東西準備好了吧,看著老爺子憂心忡忡的,楊一凡心里想著。
初春的薄霧肆意彌漫著村莊,春雨在抽芽的垂柳上固執(zhí)的凝聚成小水滴,在微風(fēng)中不停地搖擺,遠處濃霧罩著的壩上隱約傳來牧童呵斥老牛的童音,村里泥濘的小道上,身披蓑衣的少年笨拙的讓開一處小積水潭,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歌謠,在細雨中隨著清風(fēng)飄散開來。
“四叔,在家不?!睏钜环苍诼放缘那嗍迳喜淞瞬淠_上的泥,對著半掩的木門喊了一聲,就等著四叔開門。在農(nóng)村主人家在家的時候從來不關(guān)門,都是半掩門表示有人在家,而客人一般也不會直接推門而入,都是在門外喊一聲,一方面告訴主人有人來了,給主人家準備的時間,一方面也是對主人家的尊重,不會不告而入。莊戶人家可能講不出太大的道理,可是卻也有著自己的處事之道。
“在里,大郎進來吧?!拔葑永锏娜藳]有出來,只是隔著窗招呼了一聲。
推開木門,和自家一樣的小院,錯落的四間小土屋,小院里四嬸開墾的一小塊菜園子,幾只小雞仔在春雨里倔強的刨食,里頭的綠菜才剛剛冒尖,在雨水的澆灌下,格外的長勢喜人。
”你不到屋里來,在外頭發(fā)啥呆這里,不知道春雨傷身啊,瓜娃?!霸跅钜环泊蛄啃≡旱臅r候,四叔掀開草簾,從屋里走出來說道。
楊四平就是楊一凡的四叔,嚴格來講并不是楊一凡的親叔,而是他的堂叔,他家老爺子和楊一凡的爺爺是一母同袍的兄弟。楊鐵牛的父親和楊四平的父親在大隋年間被官府征召,在大隋煬帝南下江南的時候活活累死在了去揚州的路上。是楊鐵牛的母親把楊四平養(yǎng)大的,視為己出。無法想象在那個動蕩的年代,一個女人堅強的養(yǎng)活了兩個兒子,其中的辛酸苦楚我們無處得知,知道的是這是一個母親的偉大和無私。
楊四平成家后,為了家人的生計,投身行伍,和大哥楊鐵牛重演著父輩的悲劇,同樣被官府征召南下出關(guān)中為唐王朝征戰(zhàn),不同于父輩們的悲哀,他和大哥都活著回來了。不過老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和四叔是如何在那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戰(zhàn)爭中活下來的,楊一凡也從來沒有問過,偶爾老爹裸露的背上的傷疤讓他知道遠遠沒有幸運那么簡單。
”四叔,侄兒讓你幫忙弄得物件咋樣了?!皩⒌沃乃蛞?,掛在墻上,楊一凡邊搓著手,期頤的問道。初春的雨就是這么惹人煩,不濕不干的衣衫讓人難受。
”看你急的,等著我給你取去?!皸钏钠娇粗鴹钜环埠锛钡臉幼?,笑罵道。這個侄子從小就很穩(wěn)重,讓人很放心,只是不知最近咋了,總是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先是讓大哥給地里施肥,又拜托自己讓給他做一些古怪的木具。
隴原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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