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暴雨斷斷續(xù)續(xù)下了三天才停,好在在桂花村里,河水沒有往農(nóng)田方向漫得太遠。
其他村落離河流遠,甚至都看不見河流,自然也沒什么損失,只苦了那些貧乏的人家。那些人家多是茅草屋,這么大的暴雨落下來,哪兒頂?shù)米 ?p> 但洪澇旱災,各地每年都有發(fā)生,這些都算不上什么災害。
在桂花村,田里的水積得很多,村長組織村里的勞力做了補救,損失極小。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人鬧著要村長賠錢,覺得自己的地本可以不損失的,只因為他們的田地到最后才搶救。這就說不過去了,他們也幫其他人忙,其他人家都沒有損失也有自己的功勞,補償自己是理所當然的。
其他人有些雖不情不愿,但人家說這話兒也是占理的,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忙,自己家的莊稼也不會沒有損失。
另一些人當然不愿意了,憑什么給你補償啊,大家都是跟著田地的位置輪流走的,只怪你們家的田地在那么遠的地方。再說,只有你們幫我們的時候出力了嗎?幫你們的時候我們沒有出力?
最后村長拿出威嚴,并且告訴大家農(nóng)田受到自然災害官府都有補償。他會抽空去官府問問會怎么補償。往年,他們村都沒怎么受到過影響,所以村民們對這些都不是很清楚。
那幾家嚷嚷著要賠償?shù)拇迕裼忠粋€勁兒地給其他人家道歉,稱自己家莊稼被水泡成那樣也是太著急。將心比心,即便心里有些抱怨,但大家也都原諒了那幾家。
楊柳幾家在下雨頭天借了馬車后,之后也停了去縣城上送螺螄,這暴雨壓根沒法兒下河摸的,酒樓也表示理解。在暴雨時候,他們酒樓來吃飯的人驟然下降,有沒有螺螄倒沒多少損失。
阮玉聽說后也對那陳掌柜有了些好感,雖有些鉆營,但尚能體諒人,倒是不錯。阮家和他有分歧,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
下完暴雨后的第二天,陽光早早就灑了下來,明媚又溫暖。村里的孩子也跟離了線兒的風箏似的,三五成群地在村里奔跑起來。清冷的村落添上些許暖意,河流斑斑駁駁閃著光,時不時射向路人的眼里,在眼睛里開出了花。
村里人正為土地損失鬧賠償?shù)臅r候,阮遠、阮玉和喬明去了縣城。
喬明想拉著三丫也去縣城,他都好幾天都沒有和她說過話了,更別說斗嘴了。心里真是癢得慌。
趙氏卻道,“第一天做生意也不知道會怎樣,她就先留下跟我學做針線活兒。若是以后忙不過來再讓她去也不遲?!?p> 喬明還想說些什么,被三丫兇狠地瞪了一眼,便訕訕地不說話了。只不過臨走時那眼巴巴地模樣,讓人忍不住感嘆,還是個孩子啊。
擔心生意不順,他們還自己熬了白粥,買蛋送白粥。這就比單買蛋劃算了,大大加深了路人的動心程度。
現(xiàn)在有馬車了,帶上再多的東西也不是累贅,別的吃食攤位上必備的桌椅碗什么的也都是必備。
雖然天氣好,但仍是地濕路滑,泥濘不斷,這一路也行得比較慢。
三人來到以往賣螺螄的這條街道,租了個攤位,依然在之前那家面攤的旁邊。
阮遠把所有的東西都放下后,提了一籃子雞蛋去了酒樓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大戶人家的生意。他也曾在走街串巷時賣過些小玩意兒給那些人家的小孩兒,有經(jīng)驗,或許能遇見一兩個熟練的仆人也說不定。
在擺放桌椅的時候,阮玉和面攤的嬸子打了招呼,“嬸子,這么早啊,生意還是那么好。”
面攤老板也是詫異,“誒,是姑娘你啊,你們這么久沒擺攤,好久沒看見你們了。”也是突然有一天他們就再也沒有來擺攤了,后來聽說買螺螄的人都是去酒樓買。
喬明在收拾碗具,也不忘甜笑著和面攤老板打招呼,做生意,自然是要笑得好、嘴巴甜。這可是阮叔教他的。
“聽說你們螺螄的方子被酒樓買走了?現(xiàn)在是要賣啥?”面攤老板好奇地問道。先就知道這姑娘手藝了得了,能拿出來賣的想必味道都不錯。
“咸鴨蛋,晚些也給嬸子幾個拿回去嘗嘗?!?p>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還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又有客人來了。
阮玉自是也專心整理攤位了。
看已準備妥善,便開始吆喝,“咸鴨蛋咯咸鴨蛋,最下飯的咸鴨蛋,吃過咸鴨蛋才知鴨蛋味兒……”喬明看著阮玉喊得那么響,路人都奇怪地探頭過來打量,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也一直和自己說,他們看的不是自己,他們看的不是自己。
漸漸地,也能跟著顫抖地喊出口了,甚至在有人投來目光時,隱隱有種興奮感,喊得更大聲了。
第一個尋聲到來的客人,是曾經(jīng)在他們這兒吃過螺螄的人?!白詮木茦琴u了螺螄以后,就再也不見你們,現(xiàn)下是又琢磨出了什么好吃食?”
阮玉道,“承蒙關照。如今這賣的是咸鴨蛋,搭配米飯、粥等吃食吃起來味道更好。”說著揭開正在鍋里熬的粥,又指了指籃子里的蛋。
“鴨蛋?不是又腥又糙?只吃蛋我都受不了,還能下飯?”客人一臉質(zhì)疑。不時,又有幾個人圍上來湊熱鬧,說的皆是鴨蛋如何如何不好,哪兒能吃之類的話。
連吃鴨蛋都覺得不能接受的話,那這幾人家境還是可以的,這也正是他們想要尋找的客人。
喬明也說道,“幾位客人就不知道了,以前我也不愛吃鴨蛋的,不僅味道不好,還卡喉嚨,難以吞咽。我這妹子做的就不一樣了,一點兒也嘗不出是鴨蛋的味道,雖然有些咸,但只吃蛋我也能吃得很香。”說到最后,還伸出手比了個大拇指,驕傲得如同打鳴得公雞一般。
多說無益,阮玉便取出蛋,切成了幾小塊兒。幾人看得新奇,“這蛋黃里怎地還有油?”
阮玉笑笑不說話,只把蛋遞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