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片下的眼珠子猛然一亮，約翰跑過去撿起金幣，放在嘴里重重一咬，金燦燦的金幣上出現(xiàn)了牙印。
是真的！
約翰望著遠去的馬車臉色劇烈變化，隨后，他朝家的方向跑了起來。
平時十多分鐘的路程他用了三分鐘就跑到了家。
“爸！爸！”約翰扯著嗓子大喊，“發(fā)財了，我們要發(fā)財了??！”
馬丁正坐在院子里的桌子旁清理左輪槍，他抬起眼皮掃了約翰一眼，不耐煩道：“大呼小叫什么?！?p> 說完，繼續(xù)把細細的小長刷捅進彈膛里清潔里面的污垢。
“發(fā)財了，我們要發(fā)財了，爸爸！”約翰雙手按在桌面上，身體前傾，口水星子都噴到了馬丁的臉上。
“你說說我們怎么就要發(fā)財了。”馬丁組裝起拆成零件的槍，他沒把約翰的話當回事。
發(fā)財？
在小孩子眼里，幾十美元就算發(fā)財了吧？
“看這個！”
約翰從口袋里掏出金幣，“啪”地拍在桌子上，抬起手掌，馬丁的視線頓凝固住了。他撿起金幣，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從哪弄來的？”馬丁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寒聲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不準搶劫過路的人嗎？”
“什么呀～”約翰從馬丁手里奪回金幣，塞回自己的口袋，洋洋得意道，“我可沒有搶劫過路的人，金幣是從一輛馬車的車廂里掉出來的?！?p> “從馬車的車廂里？”馬丁輕輕轉(zhuǎn)動左輪的空彈巢。
“是的，爸爸，就是從馬車的……”
馬丁直接打斷約翰沒有意義的廢話，問起最關鍵的問題，“車廂里還有金幣？”
“馬車離開的時候，我聽到了很多很多叮叮當當?shù)穆曇簦私饚?，我想不到里面還有什么東西。
還有，車輪印很重，你說馬車里是不是全是金幣？
爸爸，我們是不是要發(fā)大財了？?！?p> 馬丁沒有肯定回答，又立即問道：“有幾個人？”
約翰豎起兩根手指。
“只有兩個？竟然只有兩個？”馬丁驚呼，隨后沉思道，“他們的實力一定很強，否則怎么敢……”
“不，爸爸?！奔s翰笑著道，“你的擔心是多余的，他們根本就不強，其中一個大胖子聽見我要跟他比槍，嚇得落荒而逃，尾巴都夾進屁股眼里了。
他心里一定在想，哦～媽媽～這小鬼竟然要跟我比槍，我會被他殺死的，我是那么的愚蠢無能，我一定會被他殺死的?！?p> 馬丁撲哧樂出聲來，他哈哈大笑，“約翰，我的兒子，我覺得你有點夸張了，那個大胖子之所以沒跟你比槍，我覺得他是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約翰，你該知道的，大人的時間可以浪費酒桌上，可以浪費在妓女的床上，可以浪費在很多無聊的事情上，唯獨不會浪費在小鬼的身上?！?p> “切！”約翰朝地啐一口唾沫，“他就是怕我，我敢保證?！?p> “好了，小鬼，我也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瘪R丁動作迅捷地往彈巢里塞了一顆子彈，舉槍，子彈從約翰頭頂呼嘯而過，擦斷了幾根頭發(fā)，緩緩飄落。
拴在柵欄上的黃馬看了父子倆一眼，又低下頭默默吃草，聽慣了槍聲的它，沒有受到絲毫驚嚇。
“我現(xiàn)在就去追上那輛馬車，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會獎給你幾枚金幣的，我的兒子?！?p> 約翰眼睛一亮，雀躍道：“那我就等著你的金幣了，爸爸。”
“好。”馬丁笑了笑，摸著锃亮的腦門站起身來，沖著約翰道，“去把我的帽子拿來?！?p> “是！”約翰歡呼著往房屋里跑，撞進了一個柔軟的懷里。
他抬頭，是個臉上有幾點雀斑的女人，棕紅色的頭發(fā)盤在腦后，有幾根雜亂地掉在額頭上。
“媽媽……”
琳娜面無表情，任誰都能感覺到她此刻的怒氣和失望。
“馬丁，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永遠不會再做這種事，現(xiàn)在你要違背自己的諾言了嗎？”
琳娜攥緊拳頭，身體明顯的在顫抖。
“是的，琳娜，我答應過你?！瘪R丁走過去，抓住琳娜的肩膀，凝視著那黯淡的眸子，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加重了，“有了那車金幣，我就可以洗掉身上的罪名，就可以離開這見鬼的地方，你和約翰跟著我受了太多的苦，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p> “你會有生命危險的，馬丁?！睖I水溢滿眼眶，琳娜哽咽道，“在山里生活我不覺得苦，沒有你才是我最大的苦難?！?p> “哦～琳娜，我明白你的心意?！卑蚜漳染o緊抱在懷里，馬丁同樣眼含熱淚，“會沒事的，琳娜，我會沒事的，約翰已經(jīng)明明白白告訴我了，馬車上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大胖子是個膽小鬼?！?p> 琳娜抽噎幾下，“還有一個呢？”
馬丁下意識去看約翰，約翰立即接道：“還有一個我沒看清臉，大胖子想要他跟我比槍，被他拒絕了，我想，他應該沒什么了不起吧？”
馬丁眉頭微皺，問道：“他是怎么拒絕的？”
約翰原原本本把任行的話重復了一遍。
聽完后，馬丁展露不屑的笑容，“不值一提！”
“可是……”琳娜還是有些擔憂，“兩個普普通通的人怎么會有一車金幣的？”
“他們得到金幣的原因我們無從得知，既然走進我的視線，就要留下點什么！”馬丁輕輕推開懷里的女人，“琳娜，我會奪來那車金幣的，你和約翰安心待在家里，不用太久，我就會回來的?！?p> “馬丁……”琳娜搓著裙擺，她還是很擔心。
“爸爸，你的帽子?！奔s翰把馬丁掛在墻上的棕色牛仔帽拿來了。
馬丁接過來戴在光頭上，咧嘴一笑，粗糙的雙手放在琳娜的臉頰上，拇指擦去淚水，“笑一笑吧，琳娜，你哭得時候雖然同樣動人，但我更喜歡你笑的樣子。”
琳娜扯動嘴角，勉強笑了笑。
約翰牽來了黃馬，馬丁接過韁繩，撫摸了幾下馬頭，笑吟吟道：“老伙計，我們又要并肩作戰(zhàn)了。”
黃馬親昵地拱了拱馬丁。
翻身上馬，馬丁沖母子倆揮了揮手，力道適中地踢了一下馬腹，縱馬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