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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簫

第四十八回:葉鸞?!

玉京簫 江嶼湖 3598 2019-04-04 10:13:58

  沐昭感覺泠涯變得很奇怪,雖不像之前那般完全不理她,但有什么改變了。

  她說不出具體感受,只感覺兩人之間不再如從前那般親密,仿佛隔了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令她十分沮喪。

  而泠涯,他對沐照的感情是復(fù)雜的。

  他從前拿沐昭當小孩看,對她沒有防備,沒有懷疑,自從知道《黃粱夢記》是沐昭所寫,又經(jīng)過了白柔的事,他無法再用看待一個孩子的目光看待她。

  像是一個認識了許久的人,他認為自己足夠了解她,忽然有一天,從前的一切都被推翻,他發(fā)現(xiàn)他對她的了解不過是一層表象。

  她還是她,一樣莽撞、善良、懷著赤子之心;她又不是她,她不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無知孩童,而是一個來歷未知,讓人捉摸不透的人。

  他再難做到如從前那般,雖然心中對她已無芥蒂,且決定假裝沒有識破過她的假象,但之前與她相處的模式顯然已不適用。

  從前沐昭說些什么,哪怕離經(jīng)叛道也好,他只當她是年幼無知,童言無忌;如今沐昭再說什么做什么,他都會忍不住探究其中的深意。

  他清楚,是他的心態(tài)產(chǎn)生了變化,而非沐昭。

  只是,他無法阻止這種改變的發(fā)生,只好在沒有完全想明白之前,盡量回避與她接觸。

  沐昭很難受。

  泠涯對她依舊是盡責的、關(guān)照的,只是仿佛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候,悄悄關(guān)閉了一扇門,不再如從前那般毫無保留接納她。

  那天晚上,他們一起救走白柔,讓她在某一瞬間產(chǎn)生了自己離他很近的錯覺。

  他們一同擁有許多秘密,玄珠也好、心法也好、白柔也好……只是她想不明白,她明明已經(jīng)對他敞開了心扉,怎么反而離他越來越遠了?

  她察覺到泠涯在躲她,不得不與她接觸時,他還是盡量表現(xiàn)得如從前一般,只是里頭多了一層客氣,多了一層疏離。

  ……

  白柔無緣無故消失的事,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聽說洪濤幾乎將瑯?gòu)址逭麄€山頭轟平,并發(fā)下了絕殺令,表態(tài)掘地三尺也要將白柔找出來,掌門亦派出搜捕隊,四處搜尋了一遍,只是無果。

  沐昭和沐晚那點小過錯,在一片雞飛狗跳中,自然顯得微不足道,無人在意。

  沐晚已被掌門允許離開思過崖,免去責罰,又搬回了昭陽峰。

  她看著坐在一旁發(fā)呆的沐昭,忍不住替她擔心——沐昭最近總是悶悶不樂,每次來找她,只興致缺缺說幾句話,便自顧自發(fā)呆。

  她忍不住問:“昭昭,你到底怎么了?”

  沐昭回過神來,懨懨道:“沒事?!?p>  她視線移到趴在不遠處睡覺的小黑身上——小黑是只貓,不知是沐晚從哪里撿來的,居然就養(yǎng)著了。

  她手癢,伸手將那只貓抱過來,那貓卻像是不情愿般,不停掙扎,她揪住它脖頸上的軟肉,黑貓瞬間乖覺。

  她揉了兩把,忍不住道:“這貓怎麼這么胖?”

  沐晚神情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一聲:“只是大些,不算胖?!?p>  沐昭揪住它的前腿將它拎起來,確實比一般貓大了一圈不止,瞧起來怪威風的。

  看它掙扎得厲害,露出一排尖牙,沐昭不再逗弄,放開了它。

  她忽然問:“晚晚,那天晚上來救我們的人……是誰?”

  她一直沒有問過沐晚關(guān)于那晚在山谷發(fā)生的事,只因當時回來后便與泠涯鬧起了別扭,又忙著救白柔,如今閑下來,才想著問起。

  卻見沐晚沉默下來,半晌才道:“不要問,好不好?”

  沐昭也不想刨根問底,誰都有秘密,只是她想起那個男人身上濃厚的煞氣,忍不住為沐晚擔心罷了。

  她總覺得,沐晚自那次失蹤回來后,仿佛變了,卻又說不清她變在哪里。

  看著沐晚半垂著頭,回避她的目光,她忽然福至心靈,試探道:“晚晚,你是不是......喜歡他?”

  沐晚卻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猛地抬頭看向沐昭,耳根卻是紅了。

  沐昭瞬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低下頭,沉默半晌,忽然說:“可我覺得他不像好人?!?p>  剛說完,便感覺指尖一痛——那只貓不知何時跳到她身旁的桌子上,照著她手指就是一口,鮮血汩汩冒出來。

  沐昭“啊”了一聲,心中惱火,抬手想打它,到底不忍心對小畜生出手,只好推了它一把,罵道:“臭東西!”

  那貓被她猛地一推,從桌上翻下來,趕忙用爪子扒住桌沿想要穩(wěn)住身形,沐昭卻伸手將它的爪子一掀,它扭了一下,到底摔了下來。

  沐昭心中難過極了,心里想著:連貓也欺負我!

  她想起泠涯這段時間對她的回避,想到沐晚若有似無的改變,甚至就連駱靈都躲著她,見了她像是見了鬼一般,扭頭便跑!還有紅綃,整天往那個和尚院子里鉆,她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著它了……

  像是忽然之間,周遭的一切都悄悄發(fā)生了變化,只有她還傻楞楞站在原地,不明就里。

  一種巨大的委屈瞬間將她的胸腔填滿,她沒有心情再逗留,只想回自己的小院躲起來,痛痛快快哭一場。

  她同沐晚打了聲招呼便離開,沐晚來不及挽留,就見她已然走遠,只好嗔怒地瞪了黑貓一眼。

  黑貓將頭一扭,裝作沒看見沐晚眼中的責備,自顧自趴到一旁呼呼大睡,尾巴一搖一擺,似是很得意。

  沐昭慢悠悠晃回自己的住處,往常這個時候,她大概還賴在泠涯的書房里,聽他撫琴,或者看他作畫。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泠涯會不會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只是人會本能地逃避自己不愿面對的事,她一直回避去想這種可能。

  一場山雨就要來了,天空黑壓壓的,空氣凝滯起來,壓得她透不過氣。

  她討厭這樣的天氣,總叫她想起沐家出事那一天。

  她想,她大概算不上是個堅強的人,情緒變得異常脆弱,若是泠涯從此都用這樣的態(tài)度面對她,那她該怎么辦?

  她太依賴泠涯了,他給她的陪伴,是她從前從未經(jīng)歷過地,她萬分珍惜。

  之前不覺得,只因習以為常。在他沒有任何預(yù)兆忽然收回了對她的毫無保留之后,沐昭才發(fā)現(xiàn),她有多依賴他,她有多珍惜這一段師徒情分。

  她的心緒亂作一團,負面情緒將她整個人壓垮,沒有出口,無法宣泄。

  她想平靜下來,收斂心神,開始打坐。

  靈氣順著經(jīng)脈游走,流過丹田,在體內(nèi)循環(huán)往復(fù)。

  沐昭已經(jīng)到達練氣大圓滿,丹田無法容納更多靈氣,只能一遍一遍在體內(nèi)運行大小周天。她漸漸平靜下來,陷入一種放空的寂靜,冥冥之中,她忽然想到——泠涯是不是嫌棄她太笨了,要是她筑基成功,他會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對她好?

  她像是下定決心般,調(diào)整了氣息,周身罩門全開,四周的靈氣瘋狂向她涌來。

  ……

  泠涯站在窗前,背著手望著遠處的天際。

  山雨欲來,濃稠的烏云密布,風聲颯颯,將院內(nèi)的青竹吹得噼里啪啦作響。

  那棵梨樹尚瘦弱,被吹得東倒西歪——是沐昭八歲時種下的。

  他心中感到一陣沒來由的煩躁,走到桌旁,捻起一顆黑子,望著殘子未收陷入死局的棋面,久久無法落下。

  天際忽而響起一聲驚雷,像是擂在他的心上。

  修士的直覺總是敏銳地,這種沒來由的心神不寧,往往昭示著有事即將發(fā)生。

  沐昭沖動之下將氣脈放開,兩手抱訣,使靈氣流過天池穴,上通泥丸,自然融合陰陽二氣,片刻之后,便感覺丹田發(fā)熱發(fā)脹。

  天地間的靈氣被一股力量牽引著,爭先恐后涌入她的身體,橫沖直撞。

  她意識到自己沖動了,好在人在攬月峰,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趕忙摒除雜念,以神識引導(dǎo)靈氣運行。

  涌入體內(nèi)的靈力越來越多,沖擊著她的經(jīng)脈,將其強行拓寬,帶來一陣一陣難言劇痛……沐昭大汗淋漓,半點不敢放松心神,憑著毅力咬牙硬扛。

  其實泠涯早就為她準備好筑基所需的一切,但凡她提前吃下筑基丹,也不會行進的如此艱難。

  暴虐的靈氣沖擊著她的穴脈,將經(jīng)脈絞得血肉模糊,又不斷修復(fù)著,她的靈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寬……

  隔了很久,沐昭就在這不斷地破壞與修復(fù)間,吸納著源源不斷的靈力,丹田變得更為廣闊,充沛的靈力游走于她的四肢百骸,滋養(yǎng)安撫著她體內(nèi)每一處,不斷清洗著淤積的雜質(zhì)——陳疴被排除,身體像卸下了負載多年的重擔,神識仿佛也得到洗煉,霎時輕靈得不可思議!

  沐昭感覺自己如同拂去塵污的珠寶,瞬間亮起來,她像是終于體會到傳說中易經(jīng)洗髓般的感覺,仿佛找到了與天地靈力溝通的鑰匙,進入到一種全新的境界。

  沐昭知道,她筑基成功了,這才終于敢放松心神……

  卻在此刻,異變陡生!掛她腰間的引夢鈴忽然猛烈跳動起來,一道紅光激射而出,直直打向她!

  鋪天蓋地的魔氣將她吞沒,沐昭沒有任何防備,識海劇烈一痛,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軟軟倒下。

  她感覺自己的神識像是被困鎖在一個漆黑的空間內(nèi),漫無邊際的黑暗欲將她的意識蠶食,她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心中萬分清楚,一旦神識被吞沒,她便會消亡,在這個世間徹徹底底消失!

  她忍住識海劇烈的疼痛,奮力抵抗著那不斷襲來的黑暗,保持著意識的清醒。

  卻忽聽腦內(nèi)一個陌生的聲音道:“嗯?!無知小兒,莫做無用抵抗!本尊可讓你少受些苦楚!”

  ……

  如意正在傘內(nèi)休息,感受到一股靈力涌來,猜到是沐昭在修煉,過了許久,那股靈力越來越精純,使他也如同浸泡在天地靈力間,無比舒暢。

  卻在此時,一陣熟悉的魔氣洶涌而來,他驚乍而起,心中萬分驚駭!

  葉鸞!是葉鸞的氣息!

  如意跳出云隱傘,見沐昭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四周黑氣大作,將沐昭的房間與外界隔絕。

  葉鸞沒有死!

  如意腦中跳出這個念頭,冷汗涔涔而下!

  被葉鸞囚禁折磨的記憶瞬間涌來,絕望的情緒將他淹沒,他再顧不得其他,猛力往魔氣屏障外沖去!那屏障厚如實質(zhì),一次次將他阻隔,他忍著周身劇痛,終于破開一個出口,趕忙往泠涯的住處飛去。

  此時已是半夜,泠涯拿著沐昭的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白天時,他便想去看看她,只是鬼使神差地,一次次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詳?shù)念A(yù)感愈來愈強烈,他終于站起來,準備前往沐昭的小院。

  如意卻在此時沖了進來,滿身黑氣,尖著嗓子大叫:“葉鸞!葉鸞要奪舍!沐昭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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