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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為仙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佛印

緣為仙 閑坐有貍奴 3104 2019-03-26 11:00:00

  死谷之中,和煦的暖陽是遠比酒肉更難得的東西。乍一見到陽光,眾人的反應(yīng)似乎比僵尸更不適應(yīng),一個個大呼小叫,舉手遮臉,卻還是忍不住抬頭仰望。

  片刻之后,一陣陣歡呼聲響起,像是終于找到了玩具的孩子一樣,幾十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手舞足蹈,翻著跟頭,爬到樹上,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喜悅。

  陽光驅(qū)走了晦暗和迷霧,同時也驅(qū)走了恐懼。在這里不必再擔(dān)心陰影里突然竄出一只跳尸,也不用害怕地底下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腳踝,如果說霧海深處的叢林是僵尸的領(lǐng)地,那這片陽光灑照的果林無疑就是眾人的城堡。

  李牧原果斷下令在這里正式駐扎,指揮著幾個大小隊長在果林中占據(jù)要道,布置起防線來。而幾個不入編制的少年,則和白眉大師一道入駐了城堡的中心——碧水環(huán)繞的竹屋。

  風(fēng)憐回了家,卻絲毫沒有主人的風(fēng)范,半句招待客套的話也沒有,只是從書架上取下茶杯和茶葉,手法嫻熟地泡了一杯茶,在問明了阿原不想喝茶之后,便自顧自地坐在書案前品茶讀起書來。

  辛秉刀躺在門口曬著太陽,玉閻羅在一旁精心照看,少年一言不發(fā)地倚在墻角,白眉大師在一旁閉目打坐,竹屋里一時靜悄悄的,阿原竟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著。

  “阿原、阿原……”沈思輕聲的呼喚,終于打破了尷尬,阿原連忙把耳朵湊了過去。

  “這位風(fēng)憐姑娘到底是什么來頭?”沈思一臉鄭重地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阿原板著臉回道。

  沈思皺了皺眉,拍了拍手里的一本古書道:“這些可都不是一般的書,乃是上古典籍,很多還是失傳的孤本,價值難以估量……”

  阿原聞言心中一動,連忙從書架上取下幾本,草草翻了幾頁,卻赫然發(fā)現(xiàn)這幾本書他竟然都讀過,全是拜家鄉(xiāng)妹妹師父所賜。

  可見這些上古貨色翻來覆去都是那一套,阿原頓時沒了半點興趣,不屑地把書往沈思懷里一丟道:“少見多怪,這些破爛玩意遍地都是,還孤本?我都能背下來,你信不信?”

  沈思微微一笑也沒當(dāng)真,只當(dāng)是阿原沒興趣,便席地而坐獨自看起書來。阿原一時又沒了說話的人,只能斜倚在門口看著玉閻羅將符紙化在水中,一點點喂給辛秉刀。

  也不知是灑照的陽光果真有用,還是神醫(yī)玉閻羅再次妙手回春,辛秉刀的狀況確實好了許多,臉上雖然還是一樣蒼白,但面容神情終于放松了下來,直至睡去。

  這下阿原放下心來,也再沒了熱鬧可看,正有點昏昏欲睡,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

  “今夜大戰(zhàn)在即,幾位小施主,還是盡快處理一下內(nèi)氣的隱患才好?!?p>  清幽的竹屋之中,除了熟睡的辛秉刀,剩下五位倒都是“小施主”,可幾位小施主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白眉大師此言是何用意。

  “大師,你說什么?聽不懂。”半晌,阿原一頭霧水地問道。

  “方才一戰(zhàn),對方并未使出全力,而是想暗算辛施主。待夜幕降臨,山中陰氣大作,僵尸定會重來……”

  “不不、我不是問這個,你說的內(nèi)氣隱患,是什么東西?”

  白眉大師終于睜開了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阿原一眼,道:“小施主如今內(nèi)息紛亂,數(shù)道真氣各據(jù)一方,雖然暫時相安無事,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大戰(zhàn)之際,一旦真氣消長失衡,便是大禍。另外兩位小施主也是一樣……”

  阿原心頭一動,五行真氣相沖的隱患何嘗不是他一直擔(dān)心的。雖然眼下金木水火四道真氣在沌氣的居中調(diào)和下各據(jù)一方,安分守己并不生亂,但經(jīng)歷過幾次水火相沖的他怎會不知其中利害,只是苦無辦法罷了。

  就算阿原這些天來一直嘗試以五行劍法調(diào)節(jié)內(nèi)息強弱,但這異想天開的法子到底有幾分效果,就只有天知道了。

  這隱患阿原一直懸在心頭,卻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白眉大師竟能一眼看破,當(dāng)真了得??闪硗鈨晌弧靶∈┲鳌闭f的又是誰?

  亦無需阿原多作猜測,風(fēng)憐低頭品茗讀書,嫻靜悠然,如同四周空無一人。沈思埋首書卷,臉有得色,竟完全看入了迷,壓根沒注意到這邊說些什么。剩下二人,無論訝然失聲的玉閻羅,還是目光突然掃來的少年,都像是不打自招一樣。

  “你怎么知道?”少年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一絲寒氣。

  “大師,你這么說,可是有解決之道?”玉閻羅倒是語意輕柔,只是目光游移,似乎有些心緒不寧。

  白眉大師低眉垂目,沉聲道:“道門煉氣以悟天道,佛門閉識而參禪機。道門修煉之法強引天地靈氣入體,馭風(fēng)雷水火之威能,變化無方、威力無窮。然真氣終究是外物,外物流轉(zhuǎn)于內(nèi)里,日久必有隱患。這隱患與道法共生,只能規(guī)避無法根除。若要根除,唯有佛法。”

  玉閻羅聞言不禁暗自撇了撇嘴,這禿頭也真敢妄言,區(qū)區(qū)一個行腳僧人,竟敢對開天辟地?zé)o所不能的道法大放厥詞。

  這世上萬千法門皆歸為道,何來“道門”一說?更不要說什么無人知曉的“佛法”,也敢自稱“佛門”,甚至荒唐到與所謂“道門”相提并論,真是夜郎自大,可笑至極。不過,這幫光頭一向如此,倒也不稀奇,難怪他們在神州上始終不成氣候。

  “大師的意思,不是讓我們剃了頭發(fā),投入佛門吧?”玉閻羅略帶酸意地問道。

  白眉大師聞言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答道:“幾位小施主與佛門緣法未到,不宜強求。好在幾位修行尚淺,若只是調(diào)正理順真氣,也無需入門修行,只要結(jié)一佛印即可?!?p>  “佛印,那是什么東西?”阿原瞪大了眼睛問道。

  玉閻羅也正有此一問。如今她體內(nèi)水火相沖之勢已迫在眉睫,換血那一夜從阿原經(jīng)脈中渡來的大量水相真氣已經(jīng)徹底激發(fā)了她的凜瑤之體,清潤凝寒的水氣源源不斷地從經(jīng)脈中自發(fā)生成,根本無法逆轉(zhuǎn)平息,只要火山再次爆發(fā)就要一命嗚呼。

  若真有解救之法,哪怕讓她假意念幾天經(jīng),甚至真剃了頭發(fā)也不算什么??刹恢獮楹?,她心里一直不喜歡這幫終日低頭誦經(jīng)的怪人,總覺得他們神秘詭異,捉摸不透。哪怕白眉大師一直對他們和顏悅色,她也一向敬而遠之。

  什么“佛印”,她陷入這死局也不是一兩天了,老和尚要看也早該看出來了,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到底有何目的?

  玉閻羅左思右想,始終理不出個頭緒。不過她還有一個白癡死對頭,白癡的處事風(fēng)格,一向是與她背道而馳的。

  “那還等什么?大師,快給我結(jié)一個佛印吧!”

  阿原興致勃勃,躍躍欲試,白眉大師也沒有多言,只是點了點頭,示意阿原在他身前坐下伸出手來。他一手握著阿原的脈搏,一手豎于胸前,低眉垂目,默默誦起經(jīng)來。

  阿原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白眉老僧的一舉一動,想好好見識一下所謂佛印到底是何玄機??傻攘撕靡魂?,除了口唇微動呢喃誦經(jīng),老僧再無半點動作,渾如一座木雕。

  阿原的耐心很快耗盡,正有些無聊,誦經(jīng)聲悄然而止。白眉大師緩緩伸出左手撫在阿原胸前,右手輕抬,五指曲張變換三次,擺出幾個截然不同的奇怪手勢。

  就在阿原一愣神的功夫,白眉大師右手忽然亮起奪目的金光,似是凝成一個大字,隨即一聲大吼,一掌帶著風(fēng)雷之勢猛地印在阿原胸口。

  阿原躲閃不及,只覺胸口一陣劇痛,像是被一口金鐘撞了一下。鐘聲激蕩,震徹五臟,胸口的沌氣急速翻滾了幾下,似是在掙扎,但很快便凝滯下來。

  鐘聲余音繚繞,迅速傳遍全身筋骨血脈,金木水火四道真氣激蕩之下或多或少也有所反應(yīng),但都迅速平寂下來,似乎比之前還要安靜,再無一點動靜。

  “這就完了?”眼看白眉大師閉目收掌繼續(xù)誦經(jīng),阿原連忙一運真氣,愕然發(fā)現(xiàn)內(nèi)息之中已經(jīng)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向閑云野鶴般的沌氣,竟像是第一次有了規(guī)矩,被牢牢束縛在胸口心血兩脈交匯之處,前通鎖骨,后抵脊椎。

  雖然之前沌氣也大致匯聚在胸口周圍,但那完全是人家自發(fā)地保駕護主,阿原輕易也指使不了什么。如今不僅被束縛住,質(zhì)感也有了明顯變化。

  以往如一團稀薄的云氣,感應(yīng)也十分虛微飄渺,如今則凝固成塊成團,如一層石膏一樣裹在胸前真氣交匯之所,卻又不妨礙真氣流動,像是石膏凝成了內(nèi)有管道的模具一般。

  阿原精神一振,兩腿一蹬起身伸手“引劍”,憑空虛舞起來。

  阿原的“五行劍法”雖然只具雛形,但真氣隨劍意流轉(zhuǎn)已頗為熟練,此時將五行劍意糅合在一起,或者說胡亂使來,金木水火四氣交相激蕩,各顯神通,一齊向胸前涌來??稍谀谛厍暗你鐨庾韪粝?,竟完全各行其道,河水不犯井水,絲毫不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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