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遲瞬間掙脫開，激動的喊道：“你說什么！”
“有關(guān)你想知道的信息，我可以告知?！?p> “我替我的兄弟欠你一個人情，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盡管吩咐?！?p> 兄弟？分裂程度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嗎……
“先說好，提問不能有關(guān)于他們的能力、弱點，以及任何可能損害教團之事，”
“自然，我純粹是站在個人立場……況且，某人知道的可不比你少?！?p> “沒問題了，開始吧?！?p> “稍等?！绷诌t坐了下來，慢慢合上雙眼。
片刻過后，當他再度起身時，整個人的氣息劇變！林遲原本的內(nèi)斂、深邃蕩然無存，就是災難級，對上他的雙眼亦會感到刺痛。
即使沒有刻意釋放威壓，葉墨蘭仍偏過頭。無他，林衍的氣息正如，帶著一往無前的鋒銳之勢。
盡管如此，內(nèi)心細致的葉墨蘭卻是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在這層尖刺甲胄之下，隱藏著傷痕累累的少年。
相比于林衍，林遲倒顯得更加危險，表面數(shù)次身處險境，卻總能化險為夷。至于一開始唯唯諾諾的假面，早在他對往日同僚痛下殺手時，便已經(jīng)徹底破碎……
“我們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p> 林衍不帶感情的聲音將葉墨蘭拉回到現(xiàn)實。
“哦，好。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要這些人的信息：林杰、林遠山、林夕……白晨、白嶸。”
林衍一口氣道出了三十七人的姓名，這些人是八年前僅剩的實驗體。
葉墨蘭站在他面前，皺眉思索，許久之后才問：“你的惡魔血脈來源于哪位？”
“迪亞波羅，燃燒地獄的恐懼魔王。”
“原來……就是你，終于讓我等到了。”
“你確定是我？”林衍詫異道。
“當然?！?p> 似乎是知道林衍在想什么，葉墨蘭忽然伸手，四塊晶石自手心漂浮起來。
“肩負救贖使命的年輕強者……兩個人格，兩段交錯的命運?！?p> 面對同伴的消息，林衍罕有的猶豫了，一方面是多年以來的思念，另一方面卻又感到些許懼怕。
此刻，林衍的神情才真正符合他的年齡，踟躕的樣子的樣子倒有幾分無力。
“你在怕些什么？她手里的東西不是你一直渴望的嗎？”林遲慫恿著。
“我會怕？拿就拿！”
林衍一咬牙，將晶石奪了過來，隨即激活了影像——
“林杰、林遠山……”即使過去了八年時間，所有實驗體的面孔仍深深刻印在他的腦中。
“林衍大哥，當你看到這段影像的時候，應該已經(jīng)回去了吧？雖然你一直讓我們堅強，但是還請快點來救我們?！?p> “喂，別說了，林衍大哥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們應該相信他?！?p> 影像定格在兩名少年衣衫襤褸互相攙扶遠去的畫面，從中依稀可辨認出數(shù)十個少年少女。
“他們，都還好嗎？”林衍顫抖著問道。
“這……”葉墨蘭一時語塞，已經(jīng)單身三十有六的大主教生平頭一回體驗了為人父母的感受?？善獋鬟_對不是喜訊，而是噩耗。
“直說吧，畢竟過去八年了，有些事情我也該接受了?！?p> “一共13人加入進了教團，現(xiàn)在活著的還有8人，4名大主教，4名主教?！?p> “是嗎？還有八個人……”
出乎葉墨蘭的預料，林衍既沒有欣喜，同樣沒有崩潰，只是45度斜望著穹頂。
“還有兩顆，你要繼續(xù)嗎？”
“當然，與其后悔過去，還不如多關(guān)注還活著的人?！?p> 嘴上這樣說著，林衍顫巍巍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內(nèi)心。
畫面轉(zhuǎn)變，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消失了。
進而出現(xiàn)的，是一片破舊的墳地，此地共二十座孤墳。
最前端的墓碑之前，擺放了一張石桌，幾個大包袱置于其上，隱約向外滲出液體……
而此刻林衍的視角，就位在墳地上空。
在他的面前，站著十三道身影。他們正低著頭，望著石桌，似是在發(fā)呆。
林衍回望著這一切，眼瞳收縮，神色僵化。
一切，都跟第一幕，影像當中的情景，一模一樣！
雖然形象略有變化，林衍卻是看清了。而后者，也似是察覺到了林遲的到來，那本來低著的頭顱，緩緩抬起。
一張張不悲不喜的面孔，看起來剛成年不久的樣子，臉上有著不易察覺的細小疤痕，不少人的頸部、臉部皮膚生長出了細密的鱗片。
全員災難級！林衍瞬間道出了他們的位階。
他看清了，徹徹底底看清了。那就是剩下的所有人！這即是他一直追尋的，他戰(zhàn)斗的理由?？墒菑牧盅苌砩?，林遲未見絲毫喜悅之情。
但他還是輕聲笑了起來，沒有原因，只是他想罷了……
那本該歸鄉(xiāng)的三十三名實驗體，有十八人被埋葬于此，另有兩座墓碑上刻印著林衍、林蕊。至于供奉在最前端墳墓的“貢品”，從微微開啟的一角可以瞥見內(nèi)部裝滿了人頭！臨死前的驚恐還留在臉上，這其中多是白種人的面孔。
十三名少年少女沉默的呆站著，直到為首的林杰長嘆了口氣，將手置于包袱之上。
隨他的動作，剩下的人也一同效仿。不過片刻時間，包袱被黑色的火焰吞噬。
隱約有慘叫聲從中傳出，對此兩人都沒說什么，獄炎擁有焚燒靈魂的特性他們早已知曉。
另類的掃墓以血與火告終，第二段影像結(jié)束。
林衍很是隨意對拿起第三塊晶石。于他而言，既然墓碑都已經(jīng)建好，里面有沒有人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
輕門熟路地注入能量，意識再度投進影像——
這一次的影像格外樸素，也是看起來最輕松的一段。
畫面中僅有兩人，林杰與林遠山。
“大哥，已經(jīng)過去八年了。前段時間接到線人報告說你還活著，自那年便換了身份……為什么？為什么你要放棄我們？”
身旁的林遠山接過晶石，神色漠然。
“林衍大哥，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念在過去的情分上，我們不會主動來找你麻煩，但如果有一天相遇，就休怪兄弟們無情了?！?p> 自此，全部三顆晶石三段影像播放結(jié)束。
曲終人散，曾經(jīng)最為敬愛之人，而今已成了至恨……
“是我的錯嗎！”林衍怒吼道。
“是，這一切的源頭都在你身上。弱小即是原罪。因為弱小，林蕊為了救你而獻出生命，同伴因你的離去受盡折磨?，F(xiàn)在，你是愿意以死謝罪，還是選擇帶他們回家？”
林衍笑道：“我有得選嗎？”
“仍其自生自滅，徹底忘記過去，忘記曾經(jīng)作為林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