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永冬之地
酒狩節(jié)第二日，邊戍團駐地營口。
吳雍和于洛穎到達門口的時候，艾納爾已經(jīng)先行帶著他說的二十名老兵等在了那里。
“你遲到了，小子?！?p> “遲個屁，明明是你們起太早了?！眳怯喝滩蛔〈蛄藗€哈欠，吸進了一大口清晨限定款涼氣。
“早安，艾納爾先生?！庇诼宸f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早安，于小姐。”艾納爾有禮地回應(yīng)道。
和吳雍不同，于洛穎的精神狀態(tài)倒是不錯，看不出什么困意。即使是到了違背常識的異世界，于大學(xué)霸還是一如既往地貫徹了早睡早起的作息，這一點讓吳雍十分佩服。
此時的天空尚且蒙著一層青灰，但不少村民已經(jīng)早早地起了床——他們是來幫著邊戍團進行災(zāi)后重建的。
昨日的襲擊共計毀掉了3座塔樓，除此之外，還有幾棟民居。好在避難及時，沒有出現(xiàn)人員死亡。而戰(zhàn)斗中受傷的士兵們也大多脫離了危險，交由軍醫(yī)老媽子她們看護了。
吳雍看著逐漸繁忙起來的眾人：清理瓦礫、采石伐木，還有些孩子也在廢墟中來回跑動，幫著搬些小東西。在工程師的安排下，一切都井然而和睦。
“這還真是……軍民一家親啊?！眳怯翰唤潎@道，“我還以為像這種駐軍村鎮(zhèn)，當(dāng)?shù)厝撕蛙婈牭年P(guān)系會很微妙呢?！?p> “哈！很奇妙的場景吧？”艾納爾站到了他的旁邊，雙手交叉在胸前，“不過這種事情也只有在我們這里才會發(fā)生。十年前的邊戍團，名聲可不比強盜好上多少。我們能有今天，還是多虧了弗里德曼那老……”
“行了。想講什么故事，都等回來了再說。”弗里德曼軍團長像是掐準(zhǔn)了時間一樣現(xiàn)身在門口。
“哦喲，當(dāng)事人來了。”艾納爾扮了個鬼臉，扭回身去，朝著弗里德曼行了一個白石軍禮。其他士兵也紛紛擺正身子，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弗里德曼走到一行人的面前，依次望著每個人的臉。
“這是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個任務(wù)，也是這十年來最為特殊的一個。我們都清楚，霜龍的蘇醒意味著什么?！?p> 眾人點了點頭。
“我希望這里的嚴(yán)寒和乏味沒有凍結(jié)各位的斗志。我們所面對的，可能會是一場可怕的風(fēng)暴。但無論前路如何，都要時刻銘記我們的使命。我們，是摩根的先衛(wèi)與利劍！”
眾人面向弗里德曼，再次行了一個白石軍禮。
“愿各位凱旋而歸?！避妶F長的聲音響徹在此時此地，就像是臨行征戰(zhàn)的號角一樣。
“出發(fā)！”
。
。
。
沙，沙。
馬蹄踏在雪地上，一腳一腳將白雪壓實的聲音讓人十分愜意。
行軍已超過五個小時，越是往前，積雪越是厚重，氣溫也以能夠感知到的趨勢不斷走低。路旁，不時能看到被雪壓得七歪八扭的樹，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么不尋常的東西了。
“欸，艾納爾，你說我們在永冬之地會遇到些什么？”吳雍將馬驅(qū)到艾納爾旁邊，問道。
“能有些什么？”艾納爾輕哼了一聲，“依我的經(jīng)驗來看：雪、冰、樹，還有一只沉睡的霜龍?！?p> “還有呢？”
“大概率遇到悼念者，小概率遇到些其他古怪精靈的東西?！?p> “悼念者嗎……”于洛穎念到，“這些人究竟有什么意圖？他們和科莫村有什么恩怨嗎？”
“我不覺得，我甚至不認(rèn)為他們有恩怨這個概念?！卑{爾說道，“我曾經(jīng)和悼念者交手過很多次。他們在成為悼念者之前，可能有著各自的恩怨、想法、意志。但起碼在當(dāng)時，我在他們眼中看到的，只有殺死我這一件事?！?p> “那后來呢？”
“他們沒能如愿，我也沒法再繼續(xù)深究了?！卑{爾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些悼念者……他們很強嗎？”于洛穎問道。
“大部分都很弱，相比于戰(zhàn)斗，他們更擅長蠱惑人心。不過在極西地區(qū)的悼念者中也有強者，比如‘操尸人’和‘影刺’。一個擅長死靈法術(shù)，一個是刺殺大師。這兩個人，能不遇到是最好的?！?p> “那你和他們交手過嗎？”
“曾經(jīng)和‘操尸人’有過接觸，那是個……十分令人作嘔，卻又十分難以對付的敵人。但我至今沒有遇到過‘影刺’，那個男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用影子刺殺，來去成謎?！?p> 吳雍和于洛穎一起陷入了沉默。
——悼念者，真是個熟悉又陌生的群體，明明出自我的筆下，但他們——
——究竟是誰呢？
吳雍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個身披黑色斗篷，頭戴兜帽的形象。但那些帽檐之下，有著不同的面孔。
他們有各自的人生、各自的想法，不像游戲中的npc那樣，終日重復(fù)著寫在代碼中的行動規(guī)則。
那些人擁有著自我。
吳雍的思緒被引到了雪原之外。越過這片土地，在摩根王朝的界外，還有著諸多國度：安特利維奇王朝、圖文加帝國、海德拉默帝國……
這世界有著自己的運行法則，萬物的復(fù)雜程度遠(yuǎn)不是一部設(shè)定集可以說盡的。時間一直在推進，事情隨時在變化，而他那些存在于設(shè)定集中的“知識”，又是否會一直有效呢？
突然間，他感到有些無力。
“到了?！卑{爾的話將吳雍引回了現(xiàn)實——這片異世界的現(xiàn)實。
他向后一收韁繩，勒住了馬匹，同時舉起手來，示意其他人也都停下。
吳雍看向前方，樹林中兀然立著一座矮山，在茂密卻平坦的林海中顯得非常醒目，就如同是海上的孤島一樣。你說不清它是在亟待來者的光臨，還是在排斥他們的闖入——畢竟，孤島同樣不會說話。
“那兒就是永冬之地了——霜龍的巢穴。”說話間，艾納爾的嘴中霧氣騰騰，“在這兒拴好馬，步行接近。”
一行人翻身下馬，將牽繩系在了樹上，又從馬匹馱袋中抽出各自的武器。
他們穿的是戍邊團的定制探險冬服，據(jù)說造價非常昂貴。這套衣服的好處在于里面有一層貯魔夾層。這原是用于保存不同的魔法元素用的，不過對于摩根人來說，卻有著其他的用法——只要術(shù)士向其中注入火元素，那么夾板就會變成一個持續(xù)發(fā)熱的供暖設(shè)備，效果堪比在身上裹上滿功率運行的電熱毯。
因為這項技術(shù)的存在，衣服的厚度被大幅度壓縮，戰(zhàn)斗起來也會靈活許多。
——真是個方便的技術(shù)。
吳雍一邊感受著包裹全身的熱量，一邊如此感嘆道。
“小子，別愣神了，”艾納爾走過他身旁，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等會進去了跟緊我。”
說罷，他便招呼著其他人向前行進。
“我們也走吧?！庇诼宸f說道。
她的腰間別滿了各種小藥瓶，手中則握著她的老師送的五級魔杖。看起來頗像是傳統(tǒng)RPG游戲中的術(shù)士。
吳雍換手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鐵劍。如果按照RPG來看，他的職業(yè)就是單手劍劍士了。
二十余人組成的探險隊朝著矮山走去。山腳之下，巨大的洞口赫然其間。
一行人站在洞口，往前數(shù)十米的地方黯淡無光，無法窺見內(nèi)部的情況。
“于小姐，麻煩你了?！卑{爾朝著于洛穎說道。
于洛穎心領(lǐng)神會地點了點頭，從身側(cè)抽出了魔杖——在擊敗霜龍后，她的老師就（在艾納爾的威脅下）把這全村最好的法器送給了她。
于洛穎將魔杖在空中揮舞數(shù)圈，伴隨著輔助心神的吟唱，召出了十余個細(xì)小的光元素。那些光子在空中盤繞了幾圈，分散在了隊伍周圍。
“小心前進?！卑{爾下令道。
隊伍順著漫長的石廊一路向前。最終，眾人的腳步停在了一片地下空間。雖然幽暗不可見其全貌，但從石壁邊緣的走勢，以及頭頂隱隱投下的某些光亮來看，這里的面積應(yīng)該相當(dāng)廣闊。
“……我們到了嗎？”于洛穎輕聲說道。
她抓著吳雍的衣角，一片寂靜中，他甚至能夠聽到她變得急促的呼吸。
“奇怪……這里沒有我以前來的時候那么冷……遠(yuǎn)沒有那么冷……”
艾納爾語氣疑惑，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于小姐，能不能試著提高一下亮度？”
“我……我試試看?！?p> 于洛穎取出魔杖，集結(jié)其數(shù)以百計的光素，生成一坨巨大的光球，將其向半空中送去。強烈的光芒驅(qū)散了洞內(nèi)絕大多數(shù)的黑暗，一時間，不可見的景象便明朗了。
競技場一般大小的空間。
自天花板垂下的冰錐。
一地未知生物的死尸。
然而，卻未見霜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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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勢力簡介——摩根王朝”中更新了地點“永冬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