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花里花哨的體現(xiàn),僅僅是很普通的一拳。
若是仔細(xì)觀察,卻是能發(fā)現(xiàn)郝平凡揮出的拳頭,在這一刻就跟烤熟似的,無比通紅,皮膚底下的鮮血都要噴張出來一般。
郝平凡不清楚剛剛那一剎那,自己在想什么,只有一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一閃而逝,純陽功上原本生澀難懂的內(nèi)容,也仿佛籠罩前方的迷霧突然驅(qū)散,展示出后面的道路。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也非常短暫,短暫到僅僅一個呼吸不到。
看似毫無變化,實際上,只有郝平凡清楚自己此時的狀況。
“死!”
魏生金滿目猙獰地?fù)]爪攻下,連連得手也讓他有了一絲掉以輕心的念頭,舍了躲避的打算,將全部精力放在這一抓上。
鷹爪襲來,郝平凡一拳迎上去,臺下的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郝平凡是瘋了,還沒吃夠爪子的厲害嗎?這拳頭揮過去,怕是要被抓廢了。
魏生金也是如此想,既然郝平凡“傻愣愣”地?fù)]拳過來,那他自然要趁機(jī)廢掉郝平凡的手,反正只是殘廢,又沒死人,擂臺比武,受傷在所難免,官府也不能以此逮捕他。
就在尖銳的指尖觸碰到拳頭的一刻,魏生金臉色大變,這拳頭怎么如此滾燙?正要發(fā)狠抓下去,然而才剛抓破表皮,郝平凡的拳頭就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轟向了魏生金的掌心。
砰!
咯拉!
一陣響亮的撞擊聲響起,同時還夾雜著一絲骨裂的細(xì)微聲響,在眾人不敢置信地注視下,魏生金被郝平凡一拳轟飛出去,群眾不約而同地散開,讓魏生金從臺上重重摔下。
“啊啊啊——你個小畜生,我要殺了你?。?!”
魏生金臉色慘白地捂著軟綿綿的手臂,鉆心剜骨的劇痛讓他痛叫連連,狀若瘋狂地沖向擂臺。
郝平凡氣息微喘地看著沖過來的魏生金,腳步有點虛浮,這一拳并沒有看上去那么容易,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真氣,現(xiàn)在體內(nèi)的真氣所剩無幾,加上身上傷痕累累,郝平凡很難繼續(xù)打下去,哪怕魏生金已經(jīng)被他廢了一條手臂。
臉上露出微微苦笑,苦笑之中又帶著一點滿足,能夠?qū)Ψ酱蛳屡_,他已經(jīng)贏了,還廢了魏生金的手臂,也算幫前面那個大漢討回公道了,郝平凡沒啥不滿意的。
希望不會打得太慘吧……
在魏生金沖上臺的時候,郝平凡閃過這個念頭,隨即又心中自嘲,他現(xiàn)在這幅模樣也沒好到哪里去。
魏生金這一舉動無疑違反了擂臺的規(guī)矩,當(dāng)即那幾個手持長棍的護(hù)院兇神惡煞地沖了上來,準(zhǔn)備把魏生金攆下去,他們看這混賬不爽很久了,總算能夠出手了。
只不過,魏生金明顯比護(hù)院們更快一步上臺,按照這個速度,雖然護(hù)院們依舊可以圍攻魏生金,但郝平凡是來不及救下了。
就在魏生金抬起單手,癲狂地握爪攻來時,臺下突然飛出一道人影,在電光火石間落在郝平凡面前,輕描淡寫地抬起手,輕輕一揮,將襲來的鷹爪拍到一邊,同時另一只手五指化掌,一掌打在了魏生金的胸口。
砰!
魏生金再一次被打飛出去,而這次直接倒在地上,傷得無法起身,而那幾個護(hù)院也趁機(jī)掄起棍子,亂棍伺候,每人幾棍子下去,魏生金就被打得鼻青眼腫,連他娘都認(rèn)不出來。
“好!”
“打得好!”
周圍的人紛紛拍手叫好,沒有人同情魏生金,看到魏生金被打得不成人樣,都覺得無比解氣,還有不少人朝魏生金吐口水,唾棄這個渣滓。
“里…們給…偶等著…”
魏生金口齒不清地道,勉強(qiáng)放了一句難以聽清的狠話,就昏死過去了。
見魏生金被解決了,郝平凡總算松了口氣,直接坐到地上,如釋重負(fù)地喘著氣,同時打量著眼前這個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打飛魏生金的人。
眼前的人一身白衣勝雪,只有袖子和領(lǐng)口有淡淡的黃色花紋,三千青絲以玉簪束起固定,等轉(zhuǎn)過身來,郝平凡也看清了相貌,膚色偏黑,如同田野的小麥,兩條眉毛細(xì)而長,好似二月春風(fēng)細(xì)柳,眉宇之間充斥一股英氣,讓人不由自主地側(cè)目而視。
好一個英氣不凡的美男……嗯?
郝平凡正要感嘆繼葉南明之后又撞見了一個美男子,視線掃過對方脖子時,不由一愣,貌似這位美男子……沒有喉結(jié)啊。
正當(dāng)郝平凡疑惑之時,只見那幾個護(hù)院和站在銅鑼旁的家丁齊刷刷地鞠躬,恭恭敬敬地高聲喊道:“小姐好!”
呃?小姐?
郝平凡感覺腦子空白了一下,隨后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這是個女的?這……好吧,其實也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說是男的稱得上是俊俏,說是女的……除了膚色不夠白皙之外,倒也確實是明艷動人。
郝平凡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英氣十足的女子,女子興致勃勃地看著郝平凡,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郝平凡?!?p> 郝平凡心一激靈,從地上站起來,下意識地回答道,心里還在糾結(jié)著對方的性別,這真是雌雄難辨啊,雖然不管是男是女,都是這般俊美……
女子噗嗤一笑,道:“好平凡?有趣的名字……”
話語一轉(zhuǎn),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你看上去很年輕啊,應(yīng)該沒二十吧?”
聞言,郝平凡不明所以地道:“我十六……”
“比我還小三歲呢……”女子嘴角微微勾起,“小弟弟,你也想娶我???”
“啊?”
女子的話如同石破天驚,在郝平凡的腦海里炸響,郝平凡張大嘴巴,發(fā)怔地看著對方,正要說話,眼角瞥到了那面豎立在銅鑼旁邊的錦旗,這回,他總算看清楚錦旗上那金線刺繡的是什么字了……“比武招親”。
郝平凡頓時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面對女子調(diào)侃的眼神,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我不是……嘶?!?p> 郝平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一放松下來,疼痛一股腦地涌了上來,郝平凡被魏生金的鷹爪抓得遍體鱗傷,一身布衣早已破破爛爛,被血染得一大片一大片的紅。
雖然很痛,但郝平凡還是要解釋清楚,不然誤會可大了,嘶著氣,勉強(qiáng)扯出個笑容,道:“你誤會了,我不知道這是在比武招親,我只是氣不過上來打的……”
絞盡腦汁地想著措辭,郝平凡磕磕巴巴地解釋著,活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看得女子咯咯直笑,故作不悅地道:“你是瞧不上我嗎?”
“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我、我……”
郝平凡急得慌張失措,張口咋舌,腦子亂得也想不出該說什么是好。
這小男孩的姿態(tài)惹得女子大感興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現(xiàn)在也接近酉時了,按照我定下的規(guī)矩,酉時前站在擂臺上的就是勝者,你現(xiàn)在站在這,那你就是最后的勝出者?!?p> “這……這不還沒到時間嗎?”
郝平凡像是想到什么脫身之策,滿懷期冀地看向臺下的人,尤其是那些男子,渴望有人上臺,那他就可以下去了。
這比武招親,在場的人自然不像郝平凡那樣大頭蝦,都是知道的,未婚單身的男子一個個蠢蠢欲動,只不過當(dāng)女子一言不發(fā)地瞥過來,眸中的冷意如一盆冷水澆下,令他們冷徹心扉,什么想法也沒有了,悻悻然地低下頭。
見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郝平凡臉色一僵,目光呆滯地看向女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女子回了一個友善的笑容,然后……從容不迫地道:“敲鑼吧?!?p> “是!”
家丁掄起鑼槌,往銅鑼上重重一敲,一聲響亮的“當(dāng)”響徹全場,也宣布了這場比武招親的結(jié)果。
勝出者——苦著臉的郝平凡。
“恭喜恭喜!”
臺下的群眾也是很識趣地鼓掌喝彩,為郝平凡送上祝賀。
“對了,”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和善地笑道:“你應(yīng)該是剛來不久,不認(rèn)識我,我叫錢寶寶,記住哦?!?p> 錢寶寶?錢府大小姐?
郝平凡如同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她就是錢寶寶?那個好武的女子?
錢寶寶轉(zhuǎn)過身,面帶微笑卻又不容抗拒地發(fā)話道:“把他帶回府里,然后去取藥給他治傷?!?p> “是,小姐!”
幾個護(hù)院整齊地大喊一聲,然后將郝平凡包圍起來,臉上露出和魁梧身材很是不符的和藹笑容,道:“郝少俠,請吧?!?p> 郝平凡看著一個個人高馬大的護(hù)院,手里還握著十足結(jié)實的棍棒,再看看自己,衣衫襤褸,皮開肉綻,郝平凡咽了咽口水,這……想逃出生天,貌似不大可能啊……
看著護(hù)院們一副“一旦不配合強(qiáng)行架走”的架勢,郝平凡無力地嘆了一口氣,低頭垂腦,認(rèn)命似的邁起沉重的步伐,在護(hù)院們簇?fù)怼⒒蛘哒f包圍下,跟在錢寶寶的后頭,前去錢府。
此刻,郝平凡的心情無比凌亂,這都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