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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太子殿下

第七章 夜探閱香殿

刺殺太子殿下 月落蒼梧 2015 2019-01-08 10:10:00

  室內靜了片刻,章朔彎下腰,緩緩收拾起地上的茶盞碎瓷。他的動作很慢,含了些自小詩書熏染出的貴氣??粗膭幼?,攝政王李璋的憤怒不由得消解幾分,淡淡道:“有下人呢,你收拾什么?”

  章朔含笑把手里的碎瓷放入小竹屜,這才立直了身子道:“王爺動怒,是因為尚書大人做事莽撞,還是因為蘇小姐呢。”

  李璋神情微怔,旋即肩膀塌下來,沉聲道:“是本王沉不住氣了?!?p>  章朔點頭:“王爺忍了近三十年,如今距離成功只一步之遙,萬不可亂了陣腳。太后要太子娶蘇小姐,不過是為了拉攏尚書大人??缮袝笕嗽缇驮诎档乩锉砻髟敢廨o佐王爺,如今更不惜刺殺太子??梢娺B老天都是站在王爺這邊的?!?p>  李璋臉上的神情松懈下來,苦澀一笑道:“我只是怕累害了薔兒?!?p>  章朔臉上帶了幾分可惜,誠懇道:“想必尚書大人也不會白白犧牲了嫡女,必然想過萬全之策。他日若成事,王爺可想法兒力保蘇小姐性命?!?p>  他日若成事,意思是蘇薔刺殺太子成功。

  當今皇帝陛下有三子,除了他和李琮,還有不足十歲的李玥。若太子死去,皇位無疑便是他的??墒翘铀烙谥\殺,終歸不是正途。

  而太子早晚都是要病死的。重病而死,便是清清白白的死法兒。他日史書工筆,太子之死就算被疑,也尋不到他的半點錯處。

  “告訴蘇亦銘,明日蘇小姐返家省親時,務必讓她取消刺殺計劃,她只管安安穩(wěn)穩(wěn)做自己的太子妃?!崩铊吧袂殛幊?,又道:“就說是我說的?!?p>  這一瞬間,章朔仿佛看到在戰(zhàn)場上發(fā)號施令的他。

  萬將聽令,違者——斬。

  他不由得低下頭去,躬身道:“屬下這就去蘇府一趟。”

  ……

  夜已經(jīng)深了,太子李琮沒有回寢殿。

  傳話的嚒嚒說,太子今晚宿在閱香殿,不回來了。

  那嚒嚒雖然臉上帶著恭謹,身子也規(guī)規(guī)矩矩彎著,但是抬頭間還是被蘇薔瞧出眼中的譏誚。

  新婚第二夜丈夫便宿在別處吃酒,這聽起來似乎已經(jīng)對新婦失了興致。這東宮的下人們,多是見風使舵的滑頭??此焕渎?,指不定心里盤算什么呢。

  不過這些倒不是蘇薔在意的。

  得了不治之癥還能沉迷歌舞酒樂的,恐怕當今也只有這一位了。這些事雖然不至于被言官扣上淫亂的帽子,但是因為酒醉莫名其妙便一口氣上不來死掉的人可多了去了。

  手里的牛角梳劃過案角的小屜,蘇薔清亮的眸子忽的有了些雀躍:“小和,”她透過銅鏡看向身后正為自己卸去釵環(huán)的婢女道:“給我重新梳起來吧?!?p>  二月的夜晚有些冷。蘇薔故意穿了顏色黯淡些的常服,循著白日里默默記下的路徑,左拐右拐,避開宮婢和內侍做事或休憩的廊亭,不多時,便到了閱香殿外。

  因為陛下還病著,今日倒是沒有歌舞絲竹助興,只是那濃烈的酒氣,老遠便能聞的到了。

  蘇薔卻并不著急進去。她低下頭,在岐頭錦履外包裹了一層夾棉軟布,這才貼著游廊小心藏進花叢,在一扇開著的窗戶外面,靜靜藏好了身形。

  李琮就坐在殿內矮榻前,面前堆了些酒盞。他似乎正喝到興起,平日里因病有些慘白的臉上都帶了些紅暈。

  他身邊倒是沒有宮婢,只有東宮大管事曲芳斟酒伺候著。身前站著一個身穿黑衣,模樣清秀的年輕男子,正低頭跟李琮說著什么。

  蘇薔把耳朵貼在窗欞上,勉強聽得到里面的聲音。

  “已經(jīng)送回來了。屬下估摸著,明日便會報喪。好在近日天氣冷,從南地過來輾轉十幾日,也沒生出什么異味?!?p>  李琮側對著蘇薔,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看出他手中杯盞不停,繼續(xù)飲著酒,而臉上更加紅潤了。

  不過她知道自己的神情必然不太好。

  從南地過來的,明日報喪,又會報給太子知曉的人,她知道是誰。

  “國公爺怎么說?”李琮的聲音冷冰冰的,聽不出什么情緒。

  黑衣男子斟酌了半晌,才彎腰道:“國公爺已經(jīng)老了?!?p>  語氣淡漠如水,波瀾不驚。

  “呵呵。”李琮竟然冷笑起來。

  蘇薔的手握著一根花枝,竭力忍著心中的怒火。

  國公爺?shù)拇_已經(jīng)老了。

  輔國公崔胥,年六十,祖上開國功臣。國公府五代皆是大弘良將,爵位世襲罔替卻從不貪功。每一代嫡子,都是十四歲便去戰(zhàn)場廝練,三十多歲才允許回京婚娶。到崔胥這一代,更是到了三十九歲才娶了正妻。一年后嫡女出生,再十年才得了個兒子。

  如今他已經(jīng)老了,他唯一的女兒卻死掉了。

  在這之前,他的弟弟崔粟,三十歲便死在了戰(zhàn)場上。

  他的妻子姜氏,二十九歲生子后急病猝死。

  這些年他教女兒兵法謀略,教女兒布陣刀法,指望著女兒能替自己撐起國公府。女兒卻也死掉了。

  而他,已經(jīng)老得不對惡人構成任何威脅。

  這些年皇帝忌憚朝中良將皆是國公爺舊屬,已經(jīng)在一步步剪除國公爺羽翼。跟崔胥要好的將領,要么被派去邊疆駐守,要么丟在戰(zhàn)爭最慘烈的前沿,搞不好便丟了性命。運氣好些的,降上幾級去各道巡查,薪俸少得幾乎養(yǎng)不起妻女。國公府的用度開支更是一點點被削減吞噬,就連祖上的地,朝中都會尋了由頭要去充公。

  而崔胥從不參與黨爭,皇帝剛愎自用之下,無人敢在朝中為他說一句好話。

  國公府已經(jīng)四面楚歌,即便這樣,皇帝還不放過他嗎?

  蘇薔恨不得沖進去,一刀殺了李琮,讓皇帝也嘗嘗骨肉永別的痛楚。

  室內似靜了一靜,她聽到黑衣男子繼續(xù)道:“國公爺還有個兒子?!?p>  “啪”的一聲,蘇薔手里的花枝被折斷。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那原本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復命的黑衣男子疾步掠至窗前,幾乎就伸手抓住了蘇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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