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易萱的電話,顧靖竹突然有一種天蹋了感覺。
怎么會這樣呢?
她不過是淋了雨病了一場,為什么哥哥和樓采依會鬧到這步田地?
哥哥強(qiáng)迫樓采依,怎么可能?
看到滿地狼藉和樓采依的一身傷,顧靖竹才覺得,原來,這樣事竟真的發(fā)生了……
“采依……”顧靖竹抱著樓采依,泣不成聲,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采依……”顧靖竹哭得越來越兇,全無形象,就像是一個傷心欲絕的孩子。
她們兩個人中,顧靖竹反而像是更需要安慰的那一個人。
這就是樓采依最羨慕顧靖竹的地方。
雖然顧靖竹的父母早逝,但是,顧靖泓這個哥哥把顧靖竹真真正正地寵成了公主。
顧靖泓說,她這個妹妹就是弱柳扶風(fēng)、嬌貴萬千的林黛玉,而樓采依,就是行走江湖、除暴安良的俠女。沒想到,林黛玉和女俠成了莫逆之交。
只要受到一點(diǎn)點(diǎn)傷,顧靖竹就會叫得驚天動地,而樓采依在拳場上摔摔打打,傷慣了。
顧靖泓曾說,讓樓采依受傷的時候,也學(xué)著點(diǎn)顧靖竹,這樣別人才知道她也是一般骨肉一般皮,也是一樣會痛的,別弄的像是沒有痛覺神經(jīng)似的……
想到這里,一行清淚從樓采依的眼底滑落。
愛,是真的愛過。
恨,如今也是真的恨了。
“靖竹,別哭了?!睒遣梢琅牧伺念櫨钢瘢p聲說。
顧靖竹止住了哭聲,樓采依的話讓她瞬間尷尬起來,她,是來安慰樓采依的。
“采依,我能幫你做點(diǎn)什么嗎?”
“你把這里好好收拾一下吧,我想去洗個澡?!?p> “嗯?!?p> 樓采依這個澡洗了很少時間,顧靖竹將一切都清理妥當(dāng)之后,樓采依還在浴室。
就在顧靖竹十分擔(dān)心,想要敲門的時候,樓采依出來了。
兩個人又像年少時一樣,躺在了一張床上,卻沒了昔日無所顧忌的歡笑和肆無忌憚的無所不談。
有些東西,終是不一樣了。
“采依,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哥哥和樓采依之間,一定是有什么事發(fā)生了。
“今天,他和易萱去登記結(jié)婚了?!?p> “什么?易萱!結(jié)婚!”這個消息無異于一枚炸彈,顧靖竹驚呆了半晌,“該是為了顧氏吧……哥哥和易萱應(yīng)該只是交易,采依,我哥的心里只有你,他愛的人,只有你……”
“我知道?!睒遣梢莱脸恋卣f。
這一聲我知道,卻讓顧靖竹的心,真正沉到了谷底。
“那個時候,我就在旁邊,我的手里還拿著可以讓他回心轉(zhuǎn)意的東西……我也知道,只要我把東西給他看,他會回頭的,不過就是顧氏……可是,不知為何,我卻不敢邁出那一步,真的不敢,有生以來,我第一次如此怯懦,如此害怕……我害怕……害怕至此會萬劫不復(fù),害怕終有一天,我和他會像父親和母親一樣……靖竹,你不知道,我媽她為了父親,究竟付出了什么……我也是在她走后才知道……”
“采依,你剛才說,不過就是顧氏……”顧靖竹聲音凄楚,“這話,你說得終究是太過輕松……你知道,顧氏對于我哥來說,意味著什么嗎?不是名利地位,更不是榮耀光鮮,那是我的命,不是他的命,是我的命……你知道為什么突然間我就再也不吃土豆了嗎?是怕了……我們經(jīng)常在一起,可是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
那一年,顧氏的生意出了問題,爸媽四處奔走,四處想辦法,后來,發(fā)生了車禍,爸媽就那么走了,只留下我和哥哥……那個時候,失去父母,我悲痛欲絕,每天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我的身邊有你安慰著,也有我哥時時照料著,可我,只是覺得傷心……
顧氏被別人占了,我們的房子也沒了,父母留給我們的只有一大筆債務(wù),我們什么都沒有,錢也沒有……我和哥哥租了一間地下室,他在一家咖啡店里打工,
有一天,逼債的人找上門,把我們的錢都拿走了,那天,我們手里一分錢都沒有了……家里只剩下幾個土豆,我就煮了吃了……我不知道,發(fā)了芽的土豆是有毒的,是不能吃的……后來,我就中毒了,我身體本來就不好,那一次,差點(diǎn)丟了性命……在醫(yī)院,我哥拉著我的手,哭得像個孩子,父母的葬禮上,他都沒那樣哭過,他說,他一定會讓我過上好日子……
然后,我問,哥,我治病的錢,哪來的?
沒想到,我哥哭得更兇了。他說,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讓我為了錢而擔(dān)心……
然后,你來了,我哥讓你好好照顧我,你就天天陪著我,直到出院。我和我哥都沒有告訴你我住院的真正原因。
出院后,我們就不再住那間地下室了。哥哥辭去了咖啡店的工作,做了那個什么公司的富婆的助理,手里也有錢了,至少,我們不再為吃、穿、住而發(fā)愁……
再后來的事,你也都知道,哥哥一步一步開了自己的公司,發(fā)展壯大,奪回了顧氏……
哥哥那時工作很辛苦,你也常說,說你已經(jīng)說服了樓叔叔,讓他投資哥哥的公司。這話,我也跟哥哥說了,他說,他知道你喜歡他,他心里也喜歡你,他在商場上用了很多不太光明的手段,但是,他希望你們之間的感情是單純的……”
“他是一個好哥哥?!睒遣梢勒f。
“采依,你能原諒我哥,再給他一個機(jī)會嗎……”顧靖竹小心地問。
“睡覺吧,我累了?!睒遣梢罌]有回答。
顧靖竹也沒有再問下去。
第二天,顧靖竹去看了顧靖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