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怪此時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遠(yuǎn)處忽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錯不了,那清脆的聲音,宛若行走在薄冰之上,魔力怪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異樣的笑容:“她這時來干什么?”
那聲音越發(fā)的近,一個倩影緩緩走來,魔力怪的椅子也是驟然轉(zhuǎn)過。
“花大人!”門口的衛(wèi)尉向她施禮。
“魔力怪,”花直接走進(jìn)來,“花蝴蝶現(xiàn)在是越來越放肆了。”花叉著手,岔開步子,昂著腦袋看著魔力怪。
“哦?”說實(shí)話,魔力怪臉上的笑容讓花感覺很不爽。
“這個忘恩負(fù)義的東西……”花開始數(shù)落起花蝴蝶的罪名來,“竟對我圖謀不軌呢!屢次想要篡權(quán)奪位,不過都沒有成功。我可真是恨透他了!”
花對花蝴蝶,一直不嘗有什么恩,卻說花蝴蝶忘恩負(fù)義,這一點(diǎn),魔力怪可是清楚得很。但花的小脾氣可沒人敢惹,魔力怪也只能由著她胡鬧,所以只是象征性的說了幾句安慰的話語,目送著花“氣呼呼”地離開了。
魔力怪將椅子轉(zhuǎn)了回去,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盤:“花這次來,明顯是要給花蝴蝶點(diǎn)苦吃,而且是不小的苦,只怕是花蝴蝶都不一定能受住。到還真怕?lián)p失了一員良將。不過,他倒也該吃些苦頭……”正想著,手一揮:“把花蝴蝶叫來!”
不大一會兒,花蝴蝶來了,跪在地上,向魔力怪請安。
“花蝴蝶,你可知我為何叫你來?”
“回大人,屬下不知。”
“你自己做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聽聞此話,花蝴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聲音也開始顫抖:“大人……”
“好啊,你這是要死不承認(rèn)么!”
“大人……屬下……”花蝴蝶一時激動,就要從地上站起來,被魔力怪喚來的守衛(wèi)一把按住
“花可是已經(jīng)來告過狀了,說你圖謀不軌!你可知罪!”
魔力怪的話,字字如刀子,穩(wěn)穩(wěn)的刺入了花蝴蝶的胸膛?!按笕耍瑢傧虏辉?p> 魔力怪一聽,直接閃至花蝴蝶面前,一拳擊中他的腹部?;êp喚一聲,面露苦色。
“帶走!”魔力怪轉(zhuǎn)過身去,聲音冰冷。
此時的花蝴蝶,被鎖在牢里,眼神中充滿了悲哀:“如果什么錯都沒有犯還要接受如此懲罰,那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討得她的歡心了,還是說我就是下賤的人,只能在這里被受屈辱?”
“誒?那不是花蝴蝶么?他怎么也犯了事了?”正巧路過的魊對骷髏鬼傳音道。
“八成是花搞的鬼。”骷髏鬼說著,看向花蝴蝶,花蝴蝶略顯慌張。骷髏鬼沖他友善的笑笑,又將頭轉(zhuǎn)了回來:“花總是愿意搞這樣的名堂”
“魔力怪怎么總是由她耍性子?也怪不得生病總是叫她花大姐??雌饋硐褚嫦x,其實(shí)還真不是個善茬?!?p> “其實(shí)這對魔力怪來說也不無好處,殺雞儆猴嘛!他到時候定然會拿花蝴蝶的例子教育我們。愿上帝保佑他吧!”
他二人剛離開不久,魔力怪就來了?!澳敲?,花蝴蝶,準(zhǔn)備好承認(rèn)了么?”在解開他的鎖鏈之后,魔力怪問道。但花蝴蝶的答案同先前一樣,沒有誰會隨便承認(rèn)子虛烏有的事。
這可惹惱了魔力怪,花蝴蝶一下子浮了起來,動彈不得,仿佛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看起來你是不想承認(rèn)了!”魔力怪一拳擊出?;ê苯釉缘綁ι?,捂著胸口,痛苦的喘息著。多年前流傳的那句話是對的,“論修為,除了魔力怪,數(shù)花蝴蝶最厲害?!北M管現(xiàn)在再提起這句話時,總要思量一下與花蝴蝶相提并論的骷髏鬼,但魔力怪依然是最厲害的,只是隨便一拳,便讓花蝴蝶痛苦不堪。
“你再好好想想吧!”魔力怪丟下這句話之后就離開了。
花蝴蝶無力的坐在那里,喘息著,在胸前不斷地畫著十字,默念著禱告詞。
“嘿!回來!別亂跑!”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幾聲狗吠,還有骷髏鬼的喊聲。
跑至牢門前,骷髏鬼終于追上了他的狗,一把將狗抱起來,批評了幾句,轉(zhuǎn)身便要往回走。骷髏鬼忍不住望向了花蝴蝶,花蝴蝶也看過來,一剎間,四目相對。骷髏鬼迅速轉(zhuǎn)移了目光,抱著狗,躬下身,幾步離去,只在花蝴蝶耳畔留下一句微弱的氣音:“愿上帝保佑你。”
花蝴蝶努力站起身,目送著那個身影遠(yuǎn)去?!八墓肥遣粫y跑的……更不可能跑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
“花蝴蝶,你會后悔的!”花蝴蝶沒想到,魔力怪又回來了。魔力怪行至牢門前,一跺腳,出現(xiàn)一把刑椅?;ê话戳松先?,雙臂張開鎖好?!澳銜姓J(rèn)的。”魔力怪的臉上一陣抽搐,獰笑著。
魔力怪緩步踏進(jìn)牢里,一伸手,五指一抓,開始了大刑?;êp臂張開被捆在椅上,僅見到魔力怪的指爪與笑容便顫栗不已。僅瞬間,一股刺痛傳遍全身,花蝴蝶五指大張,顫抖不止,痛楚萬分地叫著。
趁著動刑的間歇,花蝴蝶捯著氣,向魔力怪求情:“大人……屬下實(shí)屬冤枉……屬下不曾有任何非分之想……”
魔力怪一聽,怒了,繼續(xù)動起刑來?;ê澏兜酶訁柡α?,一絲鮮血從口中涌出,順著嘴角,緩緩滑下。
花蝴蝶的意志被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消磨,他覺得還是招了好,但又不想承認(rèn)這子虛烏有的事,他囁嚅著,慢慢的,他昏了過去。
當(dāng)他醒來的時候,魊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手里拿著一把刀子。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已經(jīng)不知什么時候被脫去了,裸露的胸膛與冰冷的刀鋒使他不住地顫抖起來。
“魊,凌遲開始?!蹦Я直涞穆曇繇懥似饋?。魊有些極不情愿的走上前去,先是沖花蝴蝶傳音道:“忍著點(diǎn)吧?!比缓笈e起了刀子,在花蝴蝶的胸前留下一個十二角星。
之前的極刑使花蝴蝶“骨軟肉酥”,再加上魊本身特有的手法,花蝴蝶痛楚不堪,哼哼唧唧地叫著。
凌遲很快結(jié)束,魊隨著魔力怪離開了,獨(dú)留下花蝴蝶一人痛苦的喘息著。他很快再度陷入了昏迷。
花蝴蝶再度醒來,發(fā)覺他是昏在地上的,艱難的爬起,靠著墻邊坐下,一抬眼,看見了魔力怪。由于燈光昏暗,再加上魔力怪戴著兜帽,花蝴蝶不大能看清魔力怪的具體神情,但他能隱約感覺到魔力怪在笑,笑得很難看,令人作嘔。
花蝴蝶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句糾結(jié)已久的話:“大人……我……招……”魔力怪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離開了。
花蝴蝶看看掛在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又一次的畫起了十字。完畢,他長舒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扶著墻走過去,拾起自己的衣服,默默穿好,踱起步子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樣陳述自己的罪名,但是就“圖謀不軌”這四個字來看,起碼應(yīng)該是眼饞了花的位子吧……花蝴蝶想著想著,忽然覺得一陣暈眩,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花蝴蝶隱約絕的有人在喚他,睜眼一瞧,竟是骷髏鬼與魊。“魔力怪傳喚你,走吧?!濒r輕輕對他說。然后他二人便攙起花蝴蝶,向著魔力怪的大殿走去。
“花蝴蝶,你可是知罪了?”魔力怪故意這般問他。
花蝴蝶低著頭,極不情愿的說出了自己編好的一套供詞。這讓魔力怪很是滿意:“好,很好,去見見花吧?!庇谑腔ê阌直粩v走了。
待走得遠(yuǎn)了些,魊沖花蝴蝶說道:“沒啥要緊的,老子曾經(jīng)還叫魔力怪卸下來好幾根骨頭,差點(diǎn)要了老子的命呢?!被ê麚u搖頭:“你那次是有骷髏鬼相救,再者,花若是懲戒我,定然是將我扔到她的冰窖里,或是水缸里,要單是卸下我?guī)赘穷^倒還好了?!摈俭t鬼看看花蝴蝶,又看看魊,什么也沒有說。
“花只許一個人陪他?!鼻锞諏俭t鬼與魊說道。她一如既往地顯得憔悴可憐,不知道的還只當(dāng)是花虐待了她。
于是骷髏鬼便對魊說:“你進(jìn)去吧,我便不進(jìn)去了?!?p> 此時的花蝴蝶,已經(jīng)有些吃不消了,搖搖晃晃的,魊開始為他擔(dān)心,怕他應(yīng)付不了花的問話。
“花蝴蝶,你還想坐穩(wěn)現(xiàn)在的位子么?”
魊一見花蝴蝶的狀態(tài),急了,連忙向花蝴蝶傳音,叫花蝴蝶復(fù)述自己的話:“回大人,屬下知罪了,但求大人不要撤掉我?!蓖瑫r他也看了看花,似乎是希望花也不要太為難花蝴蝶。
花很高興:“花蝴蝶,你可還有什么想說的?”
“回大人,屬下這次犯下滔天罪行,但求大人從輕責(zé)罰?!?p> 花冷笑著:“魊,你可以滾了。”
魊怔了怔,又看了一眼花蝴蝶和花,一轉(zhuǎn)身,緩步離開了。沒走出幾步,聽見花蝴蝶一聲慘叫,魊一回頭,看見花飛起一腳,直踢過去。魊嘆了口氣,走遠(yuǎn)了。
魊剛走出來,骷髏鬼便迎上去,傳音道:“我剛剛看見伯星辰了,我看他的笑容,怎么覺得這件事像是他干的似的。”他二人邊走邊聊,魊說道:“八成是他搗的鬼,估計(jì)是他眼饞了花蝴蝶的位子,或是花蝴蝶平日待他不好,他想整死花蝴蝶哩!”“本來伯星辰就不是什么善茬,”骷髏鬼說道,“再加上花喜歡使小性子,花蝴蝶定然是要受不少苦”“唉!”
此時,花蝴蝶已經(jīng)被帶到花的極地寒冰池旁,他不住地打著寒噤,驚恐萬分的望著寒冰池?;ǖ淖旖俏⑽P(yáng)了揚(yáng),一腳便將花蝴蝶踹下去?;êm識水性,但他卻只能在池中掙扎,掙扎著,掙扎著,慢慢凍僵在冰水里?;粗ê麨樽约簬淼谋硌?,大笑著。
“魔力怪這么急著叫我們干什么?”魊對骷髏鬼說道。
“八成是我猜對了,魔力怪要?dú)㈦u儆猴呢。”骷髏鬼無奈地答道。
當(dāng)他二人趕到時,他們發(fā)覺那里有很多人,有的人甚至都沒有打過照面,但他們還是看到了老熟人——尸煞。出于身份,很多人都給他二人讓路,他二人輕松擠到了前面。一瞧,前面的一個玻璃缸里,正浮著昏迷不醒的花蝴蝶。果然,魔力怪很快開始了長篇大論的演講。他二人都沒有認(rèn)真聽——估計(jì)其他人也沒有認(rèn)真聽——只是萬分地同情花蝴蝶……
骷髏鬼一早便帶著狗出去了,而且是直奔花蝴蝶所在的朱天。他知道,花蝴蝶正在那里養(yǎng)傷。到了那里,伯星辰告訴他,花蝴蝶還沒有醒來。但是骷髏鬼很堅(jiān)決,一定要坐在那里等著,還責(zé)令伯星辰離開,不許他靠近半步。伯星辰剛退下,花蝴蝶的貓便跑了過來,跟骷髏鬼的狗鬧了起來。骷髏鬼看著它倆追逐嬉鬧,笑笑,盤膝坐下。
數(shù)天后,花蝴蝶醒了,剛走出寢宮,便看見骷髏鬼正在做一個收尾的動作,而自己的貓正和他的狗嬉鬧。動作做完,骷髏鬼抬身便走,他的狗就搖著尾巴跟上去。花蝴蝶喚他,他也不多言,只道是兩只小動物好起來了,然后就消失了。
就在這個時候,花蝴蝶突然挨了一悶棍,昏倒在地。
當(dāng)他緩緩睜開眼,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花的大水牢里,而且數(shù)個出水口都在冒著水?;ê麌槈牧?,跪在地上,畫著十字,又掏出了自己胸前的十字架看了良久。眼見著水位越來越高,他才從地上站起來。他很慶幸這次自己沒有被鐵鏈子拴住,倒是有了很大的活動空間。但是,之前在這水柜里的多次經(jīng)歷已經(jīng)將他嚇怕了,或許他真能逃出去,可他已經(jīng)徹底絕望了,左手在玻璃墻上無力的錘幾下,按著玻璃的右手抓了抓,他最終跌坐到地上。
水位已經(jīng)齊胸,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多呼吸幾口空氣的,就再次站了起來。他倚著墻,發(fā)出了幾聲絕望的喊叫。他現(xiàn)在簡直是懷里揣著二十五只兔子——百爪撓心,他不住地畫著十字,但這只會使他更加難受,仿佛“上帝保佑”也只是沒用的說詞。
他張開雙臂抓著玻璃,靜靜感受著水一點(diǎn)點(diǎn)漫過他的指尖。他已經(jīng)有些站不住了,他真想就這么跌下去,但是,在水漫過自己的鼻子前,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多呼吸幾口空氣的。他痛苦萬分的看著水漫過雙肩,直逼脖子,他盡量昂起頭,感受著這最后的空氣。
水位馬上就要到達(dá)下巴了,他忽然作出決定,要靜待這最后的時光。他靠著玻璃,擺出了一個自認(rèn)為還算優(yōu)雅的造型,閉上了雙眸。這一瞬,他忽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感……
水……最終漫了過去……
“貓?狗?怎么你們還有這份雅興?”
“是的,我養(yǎng)了只貓,喚作愷悌,他養(yǎng)了只狗,喚作黑子,前不久都過世了……”
“說起來,”肖烜問道,“你在魔幻境里,地位不低吧?”
“我再給你講兩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