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家女兒氣沖沖的離開,柳姨娘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前塵舊事她都差點忘了,當(dāng)年她也是父母的掌中寶,小康之家無憂無慮的快樂著,只不過一眼看上李府的七公子,從此爹娘是路人啊。
“瑛姑,去把那個金簪子賣了吧,讓她做新衣服,是我這個做娘的沒本事,連累了兩位姑娘?!?p> “可是姨娘,香螺膏價值不菲,沒有那個,您怎么恢復(fù)嬌艷的容貌,怎么吸引老爺?shù)淖⒁饬?,怎么重新得到寵愛啊,兩位小姐也該尋找人家了,這件事還需要仰仗老爺?shù)?。?p> “唉,算了,女兒都是前世的債,今生不償還完,下輩子都無法安生,去吧,讓我清凈會兒?!?p> 瑛姑施禮拜別,屋子里一下子寂靜下來,柳姨娘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大門,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得到老爺?shù)幕仨?,不一會兒,她陷入在往事的回憶中,不知不覺中笑了起來。
因為葉玲要煉制丹藥,一行人并沒有立即出發(fā),而是優(yōu)哉游哉的住了下來,李秋水每天穿梭在大山深處,身后跟著形影不離的巫行云,來了興致,兩人還會掏出各自的兵器切磋一下。
日子愜意自在,對于延慶寺里時不時的搶奪圣物的紛擾,一點兒都不受影響,世界上貪婪的人太多,看過一次足以,只有梅婷兒每天樂此不彼的去看,回來滔滔不絕的敘述,比在深山里活潑了許多。
這天李秋水獨自一個人行走在彎彎曲曲的山間小路上,四周都是茂密的雜草,幾乎掩蓋了開鑿出來的石板路,偶爾還能看到蛻皮的殘留物,感覺到有人靠近,神識展開,那是輪椅年輕人的那個屬下。
“恩公,君檉柳打擾了,我家公子有些不對勁,冒昧打擾您,請來的郎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懇請恩公移駕看一眼?!?p> “昏睡不醒,呼吸微弱?”
“恩公料事如神,君檉柳佩服!”
“呵呵,無礙,過幾天就會醒過來,耐心等待即可,你以為香果只是簡簡單單的解毒?那就是孤陋寡聞了,我也是為了他好,人事不省總比清醒著要幸福,重塑筋骨的鉆心之痛,他承受不來的。”
“君檉柳長見識了,多謝恩公指教,公子叫宗正煜祺,受人陷害坐輪椅快三年了,吾等來延慶寺想求得并蒂紅白蓮花,誰知道有心插柳柳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這也是我家公子的福報?!?p> “江湖道義罷了,談不上什么恩義,你們不必放在心上,你回去守著他,醒過來需要沐浴的?!?p> “好,恩公別過!”
李秋水淡淡的點點頭,繼續(xù)慢條斯理的向著寺廟靠近,出來的時辰差不多了,如果再不照面,師姐該著急了,這么些日子形影不離,習(xí)慣依然養(yǎng)成,想改都難受,別人的善意她并不會無情的拒絕。
果然白衣勝雪的巫行云站在高處四處張望,她展示無上的輕功,幾個縱深來到她的眼前,對方放松的綻放出笑容來,孤兒的巫行云把李秋水當(dāng)成了親人,家人,越來越粘著不放。
“師妹,渴了吧,茶水給你泡好了。”
“讓師姐擔(dān)心了,去深山走了一遭,找了一株金邊靈芝,制作的駐顏丹材料不夠了?!?p> “嗯,有點,下一次等我陪你去,有個事情還能有個商量的人,一人難敵八面來風(fēng)嘛。”
“好!”
望著繁花似錦的揚州城,葉玲沒來由的有些心虛,心里嘀咕著,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哪個家伙,當(dāng)年醒過來有些驚慌失措,匆匆忙忙的逃離,希望彼此都忘了吧,畢竟兩人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一行人并沒有找客棧停留,而是來到一處深宅大院跟前,李秋水的產(chǎn)業(yè)遍布大江南北,像這樣人流涌動的大城池,更加多如牛毛,購買一處居所對于如今財大氣粗的她來說,極其輕松。
“葉子,陷害你的那個蘇家表妹,你準備如何處理?”
看到葉玲自從來到揚州城精神有些恍惚,巫行云心里明白,重游故地讓她想起來前塵舊事,哪個黃花大姑閨女對自己第一個男人,不是印象深刻,哪怕過程并不是特別美好,有時候惦記并不摻雜情愛。
“當(dāng)時心情紛亂,草草的處理了一下,這次來也是想要以牙還牙,當(dāng)年我爺爺染上瘟疫,病倒在寺廟門口,是蘇家老爺施以援手,后來送過幾次丹藥,這次不過是最后一次,
并且拿回當(dāng)年的信物,誰知道賠了夫人又折兵啊,呵呵,她啊,夠她受的,當(dāng)時手里正好摸到一包斑點粉,就全部賞給她,這輩子如果沒有我的解藥,想要除掉白日做夢?!?p> 李秋水照樣悠閑的倚靠在百花枕頭上,聽著同伴的談話,并沒有插嘴,即使知道當(dāng)事人如今的狀況,‘消息樓’送過來了蘇家那位才子的消息,她特意阻止了幾個月,看看對方誠心有多少。
“你們放心,蘇家大公子并不在揚州城,‘消息樓’給的消息,恐怕他已經(jīng)在山中做客了,我讓他們把你的行蹤晚傳遞了一陣子,等你心緒平復(fù)的時候,再見也不遲,葉子,這件事你自己做主,我們都支持你。”
正在談?wù)摰娜艘黄鹋ゎ^看向云淡風(fēng)輕的李秋水,梅婷兒一臉八卦的飄過來,諂媚的伸手給她按摩,巫行云仿佛也受到她的感染,眼神亮閃閃的看過來,只有葉玲低著頭看著面前的糕點。
“葉子離開以后他就開始外出找尋,可惜江湖有江湖的規(guī)矩,像蘇家那樣的富貴人家,豈能打探的到什么消息,像無頭的蒼蠅一樣瞎轉(zhuǎn)悠,最后不得已才使用外八路手段。
不管怎么說,那是一位有擔(dān)當(dāng)?shù)牟抛?,跟其他酸腐的文人不是一路人,葉子,有時候姻緣這個東西,就是這么粘人,無論你做出什么決定,我們都是支持你的,幸福不能考慮的太多,門當(dāng)戶對固然天作之合,
但是兩情相悅也能恩愛一生,憑什么奪了你的貞操,我們不能要名分,必須要,而且還要理直氣壯,他既然不在乎那些家世,身份,你又何必糾結(jié)不放手呢,瞻前顧后可不是江湖兒女的本性?!?p> “是啊,葉子,我們支持你。”
“是啊,葉子,婷兒跟師妹說的對,不試試又怎么知道他的好呢?”
葉玲低著頭沉默不語,三人互相望了望,婷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巫行云很善解人意的轉(zhuǎn)移話題,對于男女之情,李秋水并沒有打算過多插手,點到為止即可,即使是朋友彼此也需要自由的空間。
“阿水,師姐,婷兒,我并不是說他不好,而是沒有想到要找一個文弱的書生共度一生,江湖中人有江湖中人的生活方式,我自小生活在其中,蘇家傳承了幾代的富貴人家,
規(guī)矩很多,我不愿意把自己束縛在后宅里,那樣不快樂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愿意過,可是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當(dāng)時我心情很紛亂,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匆匆忙忙做了懲罰就逃回了家?!?p> 婷兒看到她眼迷離,望著窗外的花花草草,回憶著深埋記憶深處的那段意外,心疼的遞過去一杯茶水,想要讓她平復(fù)一下飄蕩的心情,巫行云突然覺得不應(yīng)該提起這段公案,有些懊惱。
“蘇洵風(fēng),我雖然相處不多,但是他并不是紈绔子弟,阿水,謝謝你,讓我過了一段整理思緒的時間,婷兒,師姐,你們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苦的,更加不會委屈自己的?!?p> 三人笑呵呵的點點頭,葉玲也覺得說出來,心里舒服很多,眼睛里再次有了光彩,開始談?wù)摀P州城的繁花似錦,剛才房間里回憶的氣氛蕩然無存,就剩下溫情,讓人沉醉。
茶館里那位受傷的書生,臉色更加病態(tài),牽著一匹馬站在揚州城門,淡然的打量著,希望這里能有他要的百年陰陽草,尋找了這么多年,活下去的希望剛剛露出來。
四人聯(lián)盟并沒有結(jié)實很久,葉玲受到自家爺爺?shù)您楒纻鲿?,召她回去解決婚事,梅婷兒放心不下她單打獨斗,遇到事情沒有一個貼心的人在身邊,自告奮勇走一趟。
“也好,葉子,婷兒,我跟師姐先回家一趟,等我們再次聚首的時候,在笑傲江湖,心里有家事總是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闖蕩的日子中,如果婚期定下來,也要告訴我們兩個。”
“那是當(dāng)然了,你們兩個不在跟前,我可不愿意這么草草的把自己嫁出去,放心吧,我會等你們的?!?p> 四人在揚州城外的官道岔口分道揚鑣,依依不舍的告別,梅婷兒跟著葉玲一樣高頭大馬,不過是男裝示人,一個紫色,一個藍色,端是風(fēng)度翩翩,另一位富貴中的大家公子呢。
李秋水,巫行云也沒有穿戴逍遙派特有的白衣,畢竟武林中人還是生活在俗世當(dāng)中的,所以兩人不約而同的改變了衣衫的顏色,一個桃紅色,一個青藍色,發(fā)飾也是簡簡單單的玉石,不過打磨的特別精致。
“師妹,我們要連續(xù)趕路嗎?這里離洛陽不算遠?!?p> “不用,從從容容趕路就好,師姐,好些日子沒有陪你練劍,我們找個僻靜的山林,切磋切磋吧?!?p> 巫行云一聽說切磋,眼神迸發(fā)出一道亮光,師妹的武功已經(jīng)出神入化登峰造極,跟她對練全力以赴,一點兒都不用保留,特別能增長她的感悟,笑瞇瞇的點頭,心里萬分愿意,還特別期待呢。
竹林深處,層層疊疊的竹葉遮遮掩掩,太陽的光芒透過縫隙照射下來,雖然不是很多,但依舊可以看清楚里面的生機盎然,蘑菇,野花,還有剛剛露頭見風(fēng)長的小竹子。
李秋水手里拿著一根隨意折下來的枝條,巫行云則提著寒光閃閃的長劍,風(fēng)吹過竹葉晃動,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到站在上面的兩人,依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募y絲不動,桃紅色,青藍色的你來我往,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