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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劫

第五十章 入秋

十六劫 宋阿止 3215 2020-07-12 19:30:00

  秋風(fēng)瑟瑟,林離三人從食堂出來時皆打了個哆嗦,林離望著天道:“你不冷嗎?”

  “不冷啊......”

  “那你抖什么?”林離無情拆穿。

  “姐這不是抖,是嫵媚!”喬靜左腳膝蓋弓著,右肩前移至下巴,用自以為迷離的眼神望向林程二人。

  林離毫不客氣當(dāng)即做出作嘔的表情,程寄偏過腦袋,捂嘴偷笑。

  喬靜臉上的笑容一秒收,瞪著他倆,張牙舞爪起來,作勢要掐林離的脖子。

  程寄腦海中忽地閃過何蓉奸笑著寸步不讓的模樣,對著喬靜抬手就是一推,結(jié)果很真實,翻車了,喬靜被他從臺階上推了下去,翻了幾個輪回停在最后一階。

  林離還沒從作嘔中回過神來,便看見程寄快速跑了下去,路過的同學(xué)也紛紛圍了上來,世態(tài)炎涼,吃瓜群眾拍照議論占多數(shù),只有少數(shù)上來問情況,需不需要先抬去醫(yī)務(wù)室之類。

  林離也上前查看,并警告圍觀者不要拍了,然后跑去醫(yī)務(wù)室,請醫(yī)務(wù)老師先來查看。

  經(jīng)過簡單的急救后,救護車也趕到,車內(nèi)位置有限,只有程寄和匆匆趕來的主任上了車。

  林離跑到角落,給潘修打了電話,告訴他程寄不小心把一個同學(xué)從樓梯上推下去了,麻煩他去看看情況。

  下午的課林離一直心不在焉,老師提問,叫了好幾遍她的名字,以至于全班同學(xué)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回答也是支支吾吾,根本不知道在講哪道題,老師無奈,只得先讓她坐下,以免耽誤其他同學(xué)時間。

  放學(xué)鈴一響,林離箭頭似的拿起書包往外沖,不小心撞了兩個同學(xué)的肩膀,她不好意思的說抱歉。

  “去醫(yī)院?!绷蛛x上了車便火急火燎道。

  “怎么了?”顧城問。

  “潘修沒說嗎?”

  “什么?”

  “就是程寄不小心把同學(xué)從樓梯上推下去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我要去看看怎么樣了?!?p>  “是看程寄還是看同學(xué)?”

  林離愣了下,明白潘修的用意,道:“當(dāng)然是看同學(xué),那個女~同學(xué)是我新交的好朋友呢?!?p>  林離刻意把“女”字著重強調(diào),顧城信號接收成功,道:“需要買些水果嗎?”

  “好,路過水果店買吧?!?p>  二人提著水果籃往醫(yī)院趕,走到一半就看見程寄坐在病房前的乘涼庭里,他靠在欄桿上,盯著自己的鞋,一言不發(fā)。

  林離小跑著上去,手搭在他肩上,問道:“喬靜怎么樣?”

  “你怎么來了?”,程寄抬起頭,又道:“醫(y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脖子扭到了需要修養(yǎng)一段時間?!?p>  “噢,謝天謝地,還好沒事,那你在這干什么?”

  “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一起上去看看吧?!?p>  “......”

  “走吧?!绷蛛x上手拉程寄的胳膊。

  三人一起上了樓,潘修站在走廊和一對中年男女說話。

  “那應(yīng)該就是喬靜的父母了吧。”林離道。

  “嗯?!背碳木駹顟B(tài)不太好。

  “潘管家。”顧城叫道。

  潘修快速結(jié)束與喬靜父母的對話,到顧城這邊來,道“少爺,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程同學(xué)也不是有心,我們負(fù)責(zé)喬靜的醫(yī)藥費和精神損失就好?!?p>  “嗯?他的賠償我為什么要付?”顧城鬧起小脾氣來。

  “呃......”

  “潘管家,你先和程寄進去看看喬靜,我要和阿城說會兒話?!绷蛛x成熟道。

  潘修點了點頭,領(lǐng)著程寄進了病房。

  林離則拽著顧城進了樓梯間,她關(guān)上門,道:“你又怎么了?”

  “......”顧城板著臉,一言不發(fā),他不想和笨蛋講話。

  “朋友之間互相幫助而已,我和程寄這么多年朋友,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袖手旁觀?”

  顧城不為所動,還把臉轉(zhuǎn)了過去,像只傲嬌的孔雀。

  “好了?!?,林離將他的身體擺正過來,解釋道:“不要鬧別扭了,程寄是我的好朋友,你要愛屋及烏,幫他?!?p>  “何況程姨沒來,肯定是他不想程姨擔(dān)心,我得開導(dǎo)開導(dǎo)他,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我回家!”

  林離說完踮起腳尖在顧城臉上親了一下,微笑著看著他。

  顧城臉色微紅,心情明顯好轉(zhuǎn),道:“那你什么時候回家?”

  “再過兩個小時吧,回去給你買好吃的?!?p>  “嗯,那我在家等你。”

  顧城依依不舍的下了樓,林離則去了病房。

  喬靜已經(jīng)醒了,喬爸喬媽一點也不讓自己閑著,一個人給喬靜削水果,一個人拿著手機問她吃不吃這個?喝不喝那個?

  果然每一個任性妄為的大小姐背后都有一個為其操碎了心的“大家長”。

  “你怎么樣了?”林離問。

  “沒事沒事,就是脖子動不了?!眴天o是個神經(jīng)大條,不拘泥細(xì)節(jié)的人,她只覺程寄是在跟他打鬧,而且她自己也確實沒站穩(wěn)。

  “沒事就好,不過還是對不起,讓你受傷了?!绷蛛x抱歉道。

  “哎呀,又不是故意的,我們都是朋友嘛,我不會計較的?!眴天o擺擺手,一副毫不在意地樣子。

  “道歉?!绷蛛x從牙縫擠出兩個字提醒程寄。

  “對...不起......我當(dāng)時...反正就是對不起,你想要什么盡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到,就在所不辭?!背碳念^低的要埋進地底,他不敢看喬靜,覺得愧疚。

  “哎呀呀呀,你們怎么都來道歉,沒事的,這件事兒就過去吧?!眴天o大大方方道。

  程寄卻過不了了心里那關(guān),別別扭扭地,一直垂著頭。

  “那我們還是朋友吧?!绷蛛x道。

  “當(dāng)然是了?!?p>  “嗯,既然你不計前嫌,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想吃什么告訴我,我每天放學(xué)給你帶。”

  “嗯...那我短信發(fā)你好了?!?,喬靜拿出手機,道:“加個微信,方便聯(lián)系?!?p>  “沒問題?!?p>  二人互動完畢,林離就與喬靜道了別。

  “程寄?”,林離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也不用太自責(zé),當(dāng)時大家在打鬧,喬靜也沒當(dāng)回事兒?!?p>  “寶貝......”

  “嗯?”

  “其實我是故意的,她要上來掐你脖子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木琳和何蓉,我們曾經(jīng)也是朋友,可她們?yōu)榱它c莫須有的利益就來攻擊你?!?p>  “我...只是想保護你?!背碳哪樕系恼J(rèn)真是林離從未見到過的。

  “可喬靜不是那樣的人,不要擔(dān)心,這種事情不會再發(fā)生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我......”

  “你就負(fù)責(zé)喬靜的課業(yè)吧,畢竟你是學(xué)霸。”,林離將手放在程寄的肩膀上,好似賦予重任一般,道:“你剛剛想說什么來著?”

  “......沒什么,走吧。”

  程寄將這么多年的藏在心底的秘密又一次咽回去,他想開口,卻害怕被拒絕,一旦捅破這層窗戶紙,他怕他們連朋友都做不了,這樣唯一留在她身邊的借口都會煙消云散,他不能冒這個險。

  林離從醫(yī)院出來便打車去了長平街,她背著書包順著街道走了一圈,手里提著滿滿一堆,才回了別墅。

  “叮咚”

  林離艱難的摁下門鈴后,便沖著攝像孔叫器,道:“阿城,阿城,快開門,快點快點,我手要勒死了?”

  顧城開門便見少女鞋也不換,提溜著一推塑料盒就往茶幾上放,然后“噗通”一聲坐在沙發(fā)上,再也不動了。

  顧城闔上門,看了眼她買的東西,催促道:“快去換鞋!”

  “累死我了,讓我緩一口氣?!?p>  顧城無奈,拿起拖鞋蹲在地下給她換上,道:“要不要去洗個澡?”

  “要,為了給你買吃的,可累死我了,都出汗了?!?p>  “確定是給我?guī)У??這些貌似都是你自己喜歡的吧?!?p>  “哪有,我去洗澡了,你先吃?!?p>  林離再下來時,顧城已將餐盒全部打開放在桌上,沒餐盒的準(zhǔn)備了盤子乘上,擺在桌子上。

  “味道如何?”林離嘬著筷子問。

  “還行?!?p>  “嘁,苛刻!”

  林離翻了個白眼,將手機支在桌中央,邊刷劇邊往嘴里塞東西。

  “為什么你吃垃圾食品時總要刷無腦???這難道不會加速你的白癡程度?”

  林離驚訝一秒后深吸一口氣,尖酸刻薄道:“那你為什么喝咖啡時總要看新聞?這難道會提高你那天可憐見的智商?但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可見收效甚微?!?p>  “......”

  顧城又一次敗下陣來,他繳械投降,兩人休戰(zhàn),老老實實吃東西。

  林離的日常生活仍舊狀況百出,但小小風(fēng)浪無傷大雅。經(jīng)歷過危機四伏,她也逐漸趨于成熟,不再遇事跳腳,任性妄為,也會在第一時間為他人著想,顧及他人的感受。

  最重要的是她的學(xué)習(xí)終于走上正軌,雖然成績不穩(wěn)定,但俗話說不能一口吃個胖子。

  秋風(fēng)吹落的不僅僅是樹上早已腐敗的葉子,可能還有人心吧,至少曹珊母女忙昏了頭,請各大律師替顧珺迎戰(zhàn)兩個多月后的官司。

  這也意味著林離和顧城能過上很長一段時間的安生日子,不用再為突發(fā)事件應(yīng)急,也不必?fù)?dān)驚受怕。

  木國鋒近幾日接到了潘修的通知,他也得知了事情的全貌,懷著忐忑的心情去監(jiān)獄看了自己的女兒。

  木琳在鎮(zhèn)江監(jiān)獄過的還算不錯,顧城并沒有施壓給她額外的刑罰,她見到木國鋒時也是熱淚盈眶,一個勁的說對不起。

  木國鋒看著女兒這副瘦弱的模樣心疼不已,覺得她傻,公司算什么,在他心中,女兒勝過一切。

  兩人哭訴著衷腸度過初秋的一天,木國鋒返程的路上下起了雨,秋雨沙沙,如冰渣,他望著窗外模糊的景色,突然釋然了,等女兒出獄,他就帶女兒回老家,不再貪戀城市的繁華與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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