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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忍冬之名

第十一章 問候青春(一)

以忍冬之名 渡十七 2295 2019-04-23 16:24:53

  1.

  紹琪琪靜靜地坐在機場的椅子上,顧淵說會來送她,可是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出現(xiàn)。她想,他是一定會來的,時間早晚而已。

  她拿到登機牌后,隨便找了一個離出境通道近的地方坐下來。

  遠去的人大多會在這里徘徊,擁抱和親吻成為時間隧道里最永恒的告別儀式。

  她的眼前過客匆匆。喜悅,迷茫,或者惆悵,帶著各種情緒的面孔都未曾停下腳步。

  短暫的相遇,以及更堅定的前行,這大概就是離別的意義。

  她在漫長的等待中想起了和顧淵相處的點滴,這其中無疑是有快樂的,在她還沒有從顧淵口中知道司念以前。

  英國的雨常常是說來就來的,她以前聽過一種神話,天上的雨是狐貍悲傷的眼淚。

  就這樣,她和顧淵的初次相遇算得上是一個很老套的橋段。

  圖書館門前,潮濕的風打在身上有股難言的陰冷。她沒有帶傘,同樣的顧淵也沒有。

  他們站在廊檐的兩端。顧淵旁若無人地翻著手里剛借的書,倚靠在石柱上。他很安靜,這樣的專注和他的穿著打扮顯得極為突兀。

  紹琪琪將目光下移,看到了書皮的封面,她驚訝道:“原來是你借走的?!?p>  顧淵抬眸,“你說《國學讀本》?”

  紹琪琪點頭,“恩,館里就只有這一本,還是典藏版?!?p>  他笑了笑,“那你先看?!?p>  “不用了,君子不奪人所好?!苯B琪琪連忙擺手。

  顧淵沉吟了一會,徑直走過去把書放在她手里,然后頭也不回沖進了雨里。

  他說:“看完你直接還吧!”事實上,他才是奪人所好。

  從那之后,紹琪琪近乎執(zhí)迷地追尋他的身影。顧淵以為是巧合,即使真的是,那也要她做足了功課才能提高巧合發(fā)生的概率。

  紹琪琪從來沒有隱藏她對顧淵的欣賞和喜歡,她后來才知道原來他們的專業(yè)是一樣的。他們在一起,無論是看書還是吃飯,顧淵沉默的時候更多一些。直到一場主題舞會,她沒有男伴,厚著臉皮邀請他幫忙。

  他問:“你很喜歡跳舞嗎?”

  “無所謂喜歡和不喜歡,我只是覺得跳舞能讓人心意相通?!?p>  顧淵足足盯著她看了一分鐘,才笑著說,“好?!?p>  紹琪琪內(nèi)心無比雀躍,明明前一刻他還猶豫不定。

  接著舞會上,她壯起膽子告白,“我們在一起,怎么樣?”她的眼里飽含真摯和熱忱。

  “好?!?p>  紹琪琪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傻傻地問:“為什么?”

  “因為你說跳舞能讓人心意相通。我想,是的?!?p>  這真是一場美夢,如果她一早就知道這一切的發(fā)生是因為那個叫司念的姑娘,那她還會不會愿意醒過來呢?沒有人能預(yù)見未來,她也是一樣的。她只想沉浸在幸福里,不管它是不是泡影,不管它是不是短暫,只要能跟隨著顧淵的腳步翩翩起舞,那才是她最想完成的事。

  “琪琪,對不起,我來晚了。”顧淵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

  紹琪琪回過神,二話不說就緊緊抱住他。

  無論如何,他還是來了。

  她知道今天他們有個專案會議,如果她識大體,那她就不會強求他來送行。女人就是這么奇怪,哪怕觸手可及,仍想要千方百計地去求證些什么。

  “路上當心,一路順風?!?p>  “阿淵,我不想走?!?p>  “別說孩子氣的話,奧斯卡那邊催得急,你早去早回。”顧淵冷靜道。

  紹琪琪伏在他肩膀上苦笑了一下,意料之中的回答,無波無瀾。他們之間唯一一次像熱戀的男女朋友,是顧淵上次回國時,電話里那聲突如其來的“親愛的”。

  “阿淵,我會很快回來,你會等我吧?”

  紹琪琪拖著行李箱離開,她并沒有等他的回復(fù)。

  她害怕他沉著的笑,與其這樣,不如不知。

  2.

  紹琪琪走了一星期,司念的生活好像并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

  內(nèi)部期刊進入籌備階段,喬治依舊隔三差五拎著她去辦公室討論文案。偶爾陸少知會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看她忙得焦頭爛額,然后喬治也不緊不慢翹起腿,坐到陸少知身邊,兩人像極了山中做大王的猴子。

  “你們倆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投契了?”司念把方案交給喬治,話卻是問的陸少知。

  “主要因為我們有一個相同的大方向。”喬治搶先說。

  “什么方向?”

  “調(diào)教你?!?p>  司念選擇沉默,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慣了喬治滿嘴跑火車的風格,并且做到了刀槍不入。

  “周末有什么安排?”陸少知避重就輕地問。

  “我得回趟學校,馬上要論文答辯了?!?p>  陸少知點點頭,依舊坐如鐘,表現(xiàn)得極為淡定。

  不過陸少知的淡定僅僅是在喬治面前,當她和秦夢在衛(wèi)老師的辦公室看到他的時候,她反而不覺得大驚小怪了。

  “你倆有福了,這位陸先生會給你們的答辯提供戰(zhàn)術(shù)性的指導(dǎo)?!毙l(wèi)老師喝了一口老茶,大有甩手掌柜的姿態(tài)。

  “衛(wèi)老師,那我發(fā)你的改版論文,你看了嗎?”

  “我看過了。”陸少知說。

  “那我的呢?”秦夢舉起手,有沒有人能關(guān)心一下她的論文。

  衛(wèi)老師抬了一下眼鏡框,他那雙略微渾濁的眼眸不著痕跡地放大了一圈,他的聲音像老舊的磁帶,拖曳著說:“恩,你還好意思說你的論文,東拼西湊抄在一起,完全沒有自己的內(nèi)容,讓你答辯,你能答出什么?”

  司念努力憋住笑,秦夢紅著臉,不敢抬頭看陸少知。

  “衛(wèi)老,家丑不可外揚,這還有別人在呢!”她低著頭小聲嘀咕。

  “你說說你,身邊一個司念,一個沈書玫,怎么就沒把你往正路上帶?!?p>  “衛(wèi)老師,都是我們的錯,你別動怒。秦夢,你還不給衛(wèi)老師重新泡一開新茶?!彼灸顚χ龜D眉弄眼。

  “哦,哦,我馬上去?!?p>  “泡完給我立刻過來,今天就在我眼皮底下改論文?!毙l(wèi)老扶著老腰,聲嘶力竭地喊。

  司念和陸少知走在校園的林蔭路上,她看到陸少知的眼角仍有笑意。

  “你剛才也不幫我們一下?!?p>  陸少知不以為然,“衛(wèi)老這個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我如果幫腔,那刀子只會下得更多。”

  “好吧,算你說得不錯?!彼灸钕氲角貕艨扌Σ坏玫纳袂椋约阂哺骼势饋怼?p>  反倒陸少知,像看怪物一樣盯著她,半晌,他愉悅地做了個深呼吸。

  “怎么了?”司念不解。

  “很少看到你生動嬌嗔的一面。這是不是表示,我已經(jīng)走進你的安全區(qū)了?”

  嬌嗔嗎?

  司念全然沒有意識到,她的脫口而出在陸少知聽來是有嬌嗔的意味?;蛟S,是她自己都不曾發(fā)現(xiàn)。

  她下意識地揉揉鼻子,說:“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嘛!”

  陸少知沒有吱聲,走了兩步突然來了興致,“帶我看看你奮斗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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