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該死
“小姐……”
“弄棋,此事到此為止,休得再提?!蹦蠈m嫣然的聲音有些冷,一句話說完,人已經(jīng)向著撫琴架好的篝火走去。
弄棋怔怔的看著南宮嫣然的背影,半響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始終未發(fā)一言的蕭逸凡,微微頷首彎腰,“恭喜姑爺?!?p> 蕭逸凡微垂著的眼睛抬了起來,靜靜的看著弄棋,半響才開口,只是那若金石撞擊泉水般的聲音透著股顯而易見的距離感,蕭逸凡輕聲說道:“她想如何依她,不要去做多余的事?!?p> 蕭逸凡越過弄棋,腳步稍稍停頓了一下,又吐出了幾個字后離開,“蚍蜉罷了。”
弄棋有些怔愣,片刻后搖頭失笑,俊朗的臉上又恢復了往日溫和的笑容,快走了幾步,跟在蕭逸凡的后邊坐在篝火旁。
“撫琴,還要弄什么,我?guī)湍?。?p> 撫琴看了眼弄棋,眼中的擔憂散去,揚起唇角樂呵呵的指揮著弄棋繼續(xù)往鐵鍋里放入各種各樣的東西。
南宮嫣然看了看,勾住棲身坐過來的蕭逸凡的頭發(fā),高抬著下巴,瞇著眼睛像個審視境地的女王,“你和弄棋說了什么。”
蕭逸凡清俊的眉眼瞬間冰消雪融,一把握住勾人的小手,一用力將人抱在膝上,壓低了的聲音在南宮嫣然的耳邊響起,“沒說什么,他恭喜你相公我解蠱成功呢。”
南宮嫣然深表懷疑的瞪眼。
“真的,不信你問?!笔捯莘脖砬檎嬲\,看起來就差指天發(fā)誓證明真假了。
南宮嫣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信你才有鬼。
蕭逸凡:“……”
“好啦,好啦,我只是讓他不要做多余的事而已。”蕭逸凡笑著投降,輕輕捏了捏南宮嫣然鼓著的小臉,告饒著解釋。
南宮嫣然這才滿意,回頭看了眼忙的不亦樂乎的兩人,微垂下眼眸,“逸凡,你說我這樣做……對么?”
蕭逸凡目光望著不知名的某處,沉默了稍許才緩緩的開口,“嫣兒喜歡就好。”
“逸凡……”
蕭逸凡笑了笑,目光放在弄棋和撫琴的身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是么?”
南宮嫣然一愣,有些茫然的眸子亮了起來,回身抱住蕭逸凡,對著蕭逸凡的下巴上去就啃了一口,之后舔了舔紅潤的嘴唇,笑得張揚,“我覺得,福大于禍?!?p> 砰!
砰砰!
幾聲驚天巨響打斷了兩人……咳咳……深情的對視。
南宮嫣然尋聲望去,塵土飛揚中,好好的沙洞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
南宮嫣然眉心跳了跳,瞥了弄棋一眼,慢慢從蕭逸凡懷里起來。
同時,被沙塵覆蓋的沙洞中,一人從中竄出,速度快的仿若一道殘影,讓人只能看清在陽光下反射出的一道銀光。
大概是一把利劍。
“弄棋?!?p> 隨著南宮嫣然的聲音響起,弄棋已經(jīng)擋在了沖出來的人的身前。
幾息間,兩人已經(jīng)交鋒了數(shù)個來回。
“弄棋哥,讓開?!?p> 聽聲音,原來竟是洛書。
弄棋沉默不語,只是握劍的手微微一抖,很快又平穩(wěn)了起來。
洛書眸色一沉,聲音也沉了下去,“讓開!”
這回,弄棋沒有在抖,只是寸步不讓的擋住洛書的去路。
“讓開,血雀樓樓規(guī),背主者,殺!”
“洛書!”
洛書動作一僵,弄棋臉色大變,迅速調(diào)轉(zhuǎn)手中長劍的方向。
兩粒細碎的沙粒從某處一先一后的射來,打偏了弄棋的劍。
銀色的長劍在洛書的臉龐停下,連一寸頭發(fā)都沒有削掉。
弄棋手一松,長劍掉落在地。
弄棋僵硬的轉(zhuǎn)頭,看向沙粒飛來的方向。
蕭逸凡正一手拄著膝蓋支撐著下巴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南宮嫣然,而南宮嫣然正在向他們走來。
弄棋撿起地上的劍退到一旁。
“背主者,殺,那另一條呢?!蹦蠈m嫣然看著洛書冷聲問道。
洛書一僵,偏過頭去。
“問你話呢!”
洛書一顫,看向南宮嫣然,向來冷淡的眸子帶上了些水潤,洛書垂下眼,冷冰冰的答道:“罔顧人命者,殺。”
南宮嫣然看的不舒服,偏過頭去,深深吸了口氣,“你還知道?!?p> “可你沒有!”
“沒有么,黃沙秘境為何被叫做死亡幻境。”南宮嫣然搖頭,慢慢的走向洛書,抬手輕輕揉了揉眼前腦袋低的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發(fā)旋的人,“在那里,所有的情感都會被無限放大,喜、怒、哀、懼、愛、惡、欲,無一幸免?!?p> 洛書拳頭緊握,牙齒緊咬,直到嘗到滿嘴的血腥才抬頭看向南宮嫣然,“那她可以提前說啊,再說誰沒有欲望,誰沒有愛恨,你不擔心他么,為什么沒事,撫琴姐也沒事,艾瑪也沒事,為什么就她、就她會恩將仇報!”
南宮嫣然垂下眼,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是好。
洛書卻不管南宮嫣然的沉默,甩開南宮嫣然的手,滿眼猩紅的等著南宮嫣然,“她該死,我要是知道拒絕她那骯臟的想法會讓她生出恨意,我當時就該殺了她。”
“洛兒!”南宮嫣然蹙眉,“其他事不論,她對你十幾年如一日的感情卻不該被你如此輕賤,如此侮辱?!?p> 洛書沉默,眼中的厭惡卻又濃了幾分。
南宮嫣然輕嘆口氣,抬手整理洛書因打斗弄亂的衣衫,“洛兒,感情一事是很沒道理可言的,可能就是那一眼……我們可以拒絕,但這份感情卻是值得被尊重的,不是么?!?p> 洛書略微粗重的喘息頓了一下,直直的望向南宮嫣然的眼中。
感情……值得尊重么。
洛書垂下眼,他的感情也值得尊重么……
踉蹌著從沙洞走出,被撫琴扶著坐在一旁的卓西艾瑪也垂下了眼,唇角苦澀的笑容中又多了一分明媚。
她的感情也是值得被尊重的。
蕭逸凡摩挲著玉佩的手一頓,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眸子帶上了溫柔,望向南宮嫣然時亮的驚人。
“就算如此,她也該死。”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沉默的洛書再一次開口,語氣神態(tài)還是那么的堅定,望向南宮嫣然的目光毫不退讓,“她的感情我可以認可,可是,她身為你的丫鬟,身為血雀樓的殺手,不論哪個,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