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3
3.
十月的夜風(fēng)有點兒涼,微涼的風(fēng)吹過,頭腦似乎清醒很多了。
芊陽看著面前這個氣質(zhì)優(yōu)良帥氣的男生,明明是很好的朋友怎么說散就散了呢?
蘇淺陽和李維北還有夏晴在一開始的時候關(guān)系是真的挺好,后來在一起久了,彼此的缺點卻也一點一點暴露出來了。
夏晴總是跟李維北抱怨,每次周末出去玩蘇淺陽總是會打破計劃,并且多數(shù)都是因為逞能,看到有困難的孩子總是會上前幫忙從而弄得自己遍體鱗傷,然后總是李維北和夏晴送她去醫(yī)院。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次數(shù)太多,脾氣再好的人也會心里不舒服。最讓夏晴不舒服的一點是,每當(dāng)蘇淺陽幫助了一個孩子后她總是會說如果是維北他也會出手之類的怪話,讓夏晴不由自主地想這會不會是蘇淺陽為了吸引李維北的好感而做樣子的呢?
一開始夏晴只是這樣想想并沒有當(dāng)真,后來有一次她幾乎是確定了,蘇淺陽是一個愛裝的虛偽的女人。
那是一次周末,夏晴和淺陽約好一起去給維北買生日禮物,天氣太熱蘇淺陽去買飲料,夏晴在原地挑選著東西。
不幸的事情總是降臨得突然,街上出現(xiàn)了一場家暴,一個小女孩被她父親用棒球棒追著打,渾身都是血,跑過的地方是一滴滴的血跡,在盛夏的蒸騰下,一條街都彌漫著腥臭的血味兒,好心人已經(jīng)上前拉住那變態(tài)的父親,而孩子已經(jīng)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四周已然是一片血泊。
這樣的情形縱使是夏晴這樣的大小姐也會想去伸出援手,更何況是蘇淺陽,夏晴擔(dān)心蘇淺陽又會不管不顧地沖上去,然而似乎是她想多了,蘇淺陽正站在原地,神情麻木地看著不過距離五十米的一場鬧劇,沒有準(zhǔn)備出手相助,甚至也沒有打算報警,只是站著,像是隔岸觀火的路人,毫無憐憫之心麻木的模樣,令人反胃,平常裝得菩薩心腸的模樣,更令人作嘔。
似乎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夏晴和蘇淺陽分道揚(yáng)鑣了。
只是夏晴不知道,在她獨自離開之后,夜幕降臨甚至人群散完后,蘇淺陽仍然站在那里,看向小女孩曾今趟過的那一塊沾滿了血腥味的場地。她想起,那時候她和芊陽也是被養(yǎng)父追著一棒子一棒子地打,渾身是傷,想著想著,她便蹲在街頭哭起來了,那樣的回憶是她不愿意想起的,它像是一個深深藏在心底的惡魔,一點一點摧毀著她的精神。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保護(hù)神的話,請您一定要多多眷顧那些活在痛苦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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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的人依然歡聲笑語著,而院外的寧靜似乎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夜風(fēng)嗖嗖地刮著,吹得人心寒。
“你說姐姐,那你是蘇芊陽?”李維北上下打量著芊陽,的確,雖然外貌上一模一樣,但是神態(tài)上幾乎是另外一個人。他也只是偶爾才從蘇淺陽那里聽到過蘇芊陽這個名字,并未放在心上。
還沒等蘇芊陽回答,大廳里走出一個人來,他說:“芊陽,刮風(fēng)了,進(jìn)來吧?!?p> 韋墨晟說完看見眼前的情形也不自覺地蹙了蹙眉頭,李維北正拉著芊陽,而芊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自然而然地是覺得兩人起了什么爭執(zhí)。
蘇芊陽掙開李維北的手走向韋墨晟,說道:“嗯,好?!?p> 李維北聽見韋墨晟叫她芊陽他就知道自己犯錯了,當(dāng)著妹妹的面說著已故的姐姐的壞話,他頓時覺得自己那一巴掌是活該,同時一股歉意揮之不去,今天是他魯莽了。
但是,蘇淺陽并不喜歡他,她喜歡的可能是金錢可能是地位,不然最后蘇淺陽也就不會走向韋墨晟。而蘇淺陽的妹妹蘇芊陽,你又是為的什么走向韋墨晟?
韋墨晟看出了蘇芊陽心情不是很愉悅,于是便把她送回二樓房間,他問:“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蘇芊陽一頭倒在床上,悶悶不樂的樣子,她說:“剛才那個人把我當(dāng)成了姐姐,而且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心寒的是他就是姐姐喜歡的人?!彼谜眍^遮住了臉,不知是為姐姐打抱不平還是怎么的,回想著李維北貶低姐姐的話心里就堵得慌。
她換了一種很輕松的說:“不過后來我打了他一巴掌,算是扯平了吧?!边@么想著,芊陽突然坐起來說,“我打了他,會不會得罪了李家,會不會給大哥添麻煩了?”
韋墨晟笑著摸了摸芊陽的頭,覺得她就像是幼稚園里打了同學(xué)的孩子,害怕同學(xué)告家長,樣子十分可愛。他說:“不會,不是小孩子,不會因為一巴掌而鬧開?!?p> 聽他這么一說芊陽心里才算安定下來,想想也是姐姐從沒有說過自己是韋家的養(yǎng)女,就是打了李維北他也不應(yīng)該找到韋家來。
韋墨晟領(lǐng)走前關(guān)掉了芊陽房里的燈,他讓芊陽好好休息一下。可芊陽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回想著李維北以及他說的話。
要是姐姐聽到了,該多傷心。
蘇淺陽曾對蘇芊陽說過,李維北從來不相信她喜歡他。
我對你說我喜歡你,你卻說別開玩笑。當(dāng)鼓起勇氣的告白得到的是這樣的回答,表白的人會是什么樣的感受,大概像是用辛辛苦苦打工一年賺來的錢給你買了一塊名貴的手表,你卻嫌棄地說別送贗品啊。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真心被踩在地上踐踏的感覺。
芊陽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別想那么多早點休息,明天是第一次去學(xué)校,定然會引起一陣小騷動,所以她一定要保持精神,面對明天會發(fā)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當(dāng)芊陽走進(jìn)教室時,四下一陣喧嘩。
“你們快看快看,那是蘇淺陽嗎?”
“真的好像!她不是死了嗎?”
“這該不會是蘇淺陽的魂魄吧?”
“大白天的說什么鬼話呢?教授教的唯物主義全被你拿去喂狗了嗎?”
“該不會是蘇淺陽沒死吧?”
蘇芊陽嘆了一口氣,選擇了一個空座坐下,夏晴看著她一副無關(guān)緊要的模樣就氣得牙癢癢,那天她果然沒看錯,夏晴與蘇芊陽不過隔了兩三個個位置的距離,夏晴提高聲音質(zhì)問:“蘇淺陽,你不應(yīng)該解釋一下你為什么會好好坐在這里而不是躺在骨灰盒里嗎?”
芊陽瞥了她一樣,幽怨地說:“路上太黑了,總得找個伴吶,夏晴,你害死了我就跟我一起走吧?!?p> 別人聽得以為是蘇芊陽在開玩笑,都笑了起來,只有夏晴被她這“玩笑話”給激得雞皮疙瘩起來了。
夏晴氣不過站起來厲聲說道:“蘇淺陽,你這個大騙子!以前騙騙一兩個人,現(xiàn)在騙全班,你沒有什么解釋的嗎?”
恰巧,李維北這時候正好進(jìn)教室,一看這情形就弄明白了七八分,走到夏晴面前把她拉回座位坐下,呵斥夏晴:“別鬧!”
夏晴被李維北這突如其來的責(zé)備弄得很少無厘頭,自己又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李維北要呵責(zé)她?雙手抱胸不再搭理李維北,一個人坐在座位上賭氣。
蘇芊陽卻笑了,她覺得夏晴的一切行為都很幼稚,幼稚得像小學(xué)生,縱使自己就是蘇淺陽,對于自己去世的消息也完全說是別人的惡作劇罷了,說什么解釋,真是幼稚的可以。
不一會兒導(dǎo)師便進(jìn)了教室,她扶了扶自己的金屬邊框眼鏡說:“等會兒晚點班上會有兩名轉(zhuǎn)學(xué)生來,在他們來之前先清一下人數(shù)?!?p> 一番清點下來,不禁納悶了:“應(yīng)該是46個同學(xué)怎么有47個?”導(dǎo)師抬起頭掃描教室里每一個人的臉龐確定沒有其他班級的學(xué)生走錯教室,掃了一遍之后疑惑,都是熟面孔,怎么會有問題,突然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導(dǎo)師倏地把目光轉(zhuǎn)向蘇淺陽常坐的位子,果不其然,“蘇淺陽”正坐在那里,甚至是笑著看著自己,背后突然發(fā)麻。
蘇芊陽見導(dǎo)師發(fā)現(xiàn)了自己并且意識到不對勁了,便站起來一步一步緩慢卻也淡定從容地走向講臺,仿佛她就是一個王者,一步步邁上她的王座,所有的同學(xué)都是見證王登基的子民。
這樣的從容與鎮(zhèn)定,這樣的不可一世,不像是沉默寡言的蘇淺陽會有的,似乎是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在蘇芊陽一步步的逼近中,導(dǎo)師不自覺已經(jīng)退了很多步,她微微一笑,拿起一支筆在黑板上寫下“蘇芊陽”三個大字。
“我叫蘇芊陽,很高興在大學(xué)的最后一年能與你們一起度過,希望我們能夠和平相處吶?!弊詈筮@一句話,似乎別有深意。
班上又是一陣一輪聲,好似活見鬼。
夏晴似乎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仔細(xì)想想,竟是蘇淺陽的妹妹!夏晴看向李維北,而他淡定的模樣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怪不得剛才要拉住自己,她咬咬牙,又開始生李維北的悶氣。
蘇芊陽在下講臺之前又補(bǔ)充了一句:“哦對了,你們說的蘇淺陽,她說我的雙胞胎姐姐,有些人不要太害怕才是,我可不是鬼?!闭f完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四下的議論又化成一陣開懷大笑,大家都以為這是蘇芊陽開的另外一個玩笑,有心人知道,她說的到底是誰。
蘇芊陽往李維北和夏晴那里望去,倆人正好也看著她,芊陽挑起唇角,李維北匆匆收回視線,沒有猜透那笑里的含義。
教室里才剛安靜一會兒,又聽到門口傳出聲音:“老師你好,我是新來的轉(zhuǎn)校生?!?p> 蘇芊陽聞聲抬頭,看見人后又是一陣頭疼,還真是冤家路窄啊,雖然知道她和江風(fēng)漁是在同一個學(xué)校,但是還能在同一個班,真是上輩子回眸扭斷頭的緣分啊。
江風(fēng)漁黑衣黑褲,有點痞子的氣質(zhì)讓班上小女生挺喜歡,他拿起筆準(zhǔn)備在黑板上落下自己的名字,同時看到了蘇芊陽寫下的名字,于是猛地轉(zhuǎn)身看向教室里大喊:“芊陽,芊陽好巧啊,我們在同一個班!你在哪兒呢啊?”
班上所有同學(xué)都齊刷刷地看往芊陽這邊,芊陽扶額,覺得丟不起這個人,江風(fēng)漁這人,這么傻逼中二的嗎?
江風(fēng)漁小跑向蘇芊陽,對她旁邊的人說:“你去找個別的地坐吧,我跟她一起坐?!?p> 芊陽旁邊那人似乎不是很樂意,被江風(fēng)漁一瞪就乖乖走人了。芊陽看著身邊這傻逼,內(nèi)心替他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