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殘渣的煙頭被風輕輕揚起,如同灰色的雪花般飄散。
“謝謝……”
哭了好一會兒的井蘭蘭將凌亂的頭發(fā)撩起來攥在手里,雖然表情滿不在乎,但沙啞的嗓音卻如同破鑼:“哭出來舒服多了?!?p> 她擠出一個笑,雖然表情管理得不錯,但紅腫的眼睛里還是有著讓人一眼就能看穿的難過。
“你不像是一個會隨便帶人面前哭的人?!崩邹耐⑿睦锬硞€地方被戳了一下,她這個小動作和他早逝的母親留下的一張照片上的姿勢一樣。
“我確實不愛哭,”井蘭蘭笑了笑,反問,“你也不像是一個會聽人傾訴的人,不是嗎?”
“嗯?!崩邹耐Ⅻc了點頭,他一向不喜歡聒噪的人,因而對一向聒噪的溫楠沒什么好感——雖然兩個人因為同學或同事的關系經常見面。
“讓我猜一下理由,”井蘭蘭調皮地眨了一下右眼,“是不是也因為我長得像你認識的某個人?”
雷弈廷點了點頭,坦白說:“像我媽媽。”
“哦?”井蘭蘭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半開玩笑半無可奈何地說,“我都到了可以做你母親的年紀了嗎?”
“她去世的時候也就跟你現在這么大?!?p> 雷弈廷微微垂下眼瞼,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沒了,他父親沒多久就再娶了,接著就有了雷弈舟。
雖然繼母跟他父親感情挺不錯的,對他也好得沒話說,但他還是無法稱呼她一聲“媽媽”——他叫不出來。
盡管知道她似乎是在等他那一句媽媽,但他還是喊不出口。
“抱歉……”井蘭蘭睜大的眼睛里含著歉意,“我本來是想開個玩笑……”
不知道怎么了,眼眶忽然有些酸痛。
“之所以跟你坦白,是因為你長得很像我抑郁癥自殺的弟弟?!本m蘭歪頭看著一邊,岔開話題,“他長得跟你差不多帥,個子雖然比你矮不少,但也算得上挺拔。”
“你的弟弟不是井一么?”雷弈廷的腦海里出現了井一瘦瘦小小的身影,如今他正在押解回國的途中。
“他是也我弟弟,但我說的是他的雙胞胎弟弟井二?!本m蘭解釋說,“井二大二那年得了抑郁癥,雖然積極配合治療,但最后還是沒有任何效果?!?p> “某個周六的下午,他用一根麻繩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她看著已經升起的月亮出神,“雖然你們長得完全不一樣,但你卻給了和他相似的感覺?!?p> “如果你沒什么意見的話,不如我們結拜為姐弟呀?”她來了興致,可剛說就被雷弈廷一口回絕:“我已經有妹妹了,所以不能和你義結金蘭。”
“沒事兒,我當你姐姐,”井蘭蘭側目,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還是說你一開始就不想?”
“不想,”雷弈廷拒絕,“我來這里是學習的,得盡快學好知識回去接替禿劉的位置?!?p> “好,”井蘭蘭點了點頭,也不再堅持,“今天休息一下吧,明天帶你熟悉周邊的環(huán)境及種植基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