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師（二）

　　周執(zhí)進入房間，屋內(nèi)有一張竹制的寬1米5左右的床，床上放著一套繡有竹葉的被褥，床前約2米處設(shè)有一個木制的方桌和四把椅子，桌上擺著一套白色茶具，他走近桌子，拿起一個茶杯端詳，茶杯雪白通透，瓷薄，仿佛能透光，可以與景德鎮(zhèn)的薄胎瓷媲美，這種杯子最適合用來品上好的天目云霧，曾經(jīng)皎然與好友陸迅、元晟在天目山飲茶，寫下“喜見幽人會，初開野客茶。日成東井葉，露采北山芽。文火香偏勝，寒泉味轉(zhuǎn)嘉。投鐺涌作沫，著碗聚生花。稍與禪經(jīng)近，聊將睡網(wǎng)賒。知君在天目，此意日無涯?！焙貌豢煸?！他們當時用的茶杯應該與此相似吧，周執(zhí)暗暗想到。

　　周執(zhí)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盡是雅致之物，他走到床邊的衣櫥旁邊，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整齊地羅列著白袍襦衣，不禁感到好奇，為什么這里會出現(xiàn)他這個年紀穿的衣物，不過不一會便釋然，來日方長，以后終會知道的，他便隨便拿出一套衣裳穿上，深吸一口氣，看著窗外的竹林，似乎是在斬斷前事，謀求未來。

　　片刻，周執(zhí)打開房門，前往前廳，經(jīng)過一大片綠竹林，那拔節(jié)的竹子，那挺立的身姿，讓他的心緒平靜了下來。

　　少頃，周執(zhí)便來到了前廳，只見蘇衍端著茶，獨自看著桌上的紙思考，猶豫片刻，決定還是出聲打斷蘇衍思考，“弟子拜見師父”行了揖。

　　陷入沉思中的蘇衍，被人打斷了思考，心中升起一股不虞，看著這才收的便宜徒弟，便想考教考教這小子，于是倒了一杯茶，示意周執(zhí)接著，道：“你來品一品這茶，你看如何？”

　　周執(zhí)接過茶，看了看茶湯顏色，香氣撲鼻，輕呷了一口，閉上眼睛，慢慢品味，倏爾，便睜開眼看著手中的茶，似乎還在回味，又過了一會兒，他不緊不慢的抬頭，看著蘇衍，說：“弟子愚鈍，先前并未對茶有過多的了解，在這里就先班門弄斧了，望師顧笑爾，這茶湯清色碧，白毫翻滾，如雪茶飛舞；香氣鮮濃，似綠霧結(jié)頂......”

　　蘇衍聽了，暗暗想到，這便宜徒兒還是有幾分品鑒力，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便說“不錯，你說的甚好，昔日曹子建七步成詩，今天應應景，你就嘗試以此茶做詩，如何？”

　　“諾?！敝軋?zhí)面上慢條斯理的，實則心里慌張極了，便在腦海里搜尋只言片語，希望能夠找到一首后人的詩能夠應付一下，哦，皇天不負，他忽然想起，原來上茶葉賞析選修課的時候，教授曾講過一首詩，這首詩描述的茶葉恰好和這種茶葉類似，于是，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裝作得到靈感的樣子，道：“形似雀舌露白毫，翠綠勻嫩香氣高，滋味醇和沁肺腑，沸泉明瓷雪花飄。師父認為如何？”

　　蘇衍聽完，心下一驚，這小子還有兩下子，雖說這是不是特別精妙，但是也是寫出了此茶的特點風骨，這對于一個14歲的少年實屬難得。

　　“你這詩不錯，寫出了這茶的特點情態(tài)，不過在技巧方面還需要磨煉，可以看出你的語言的凝練度不夠，這也是源于你的積累不夠，多多看書吧！這茶是我在敬亭山上采的，還沒有名字，成茶外形色澤翠綠，全身白毫似雪；形如雀舌，挺直飽潤；芽葉相合，不離不脫；朵朵勻凈，婉如蘭花；湯色清碧，葉底細嫩；回味爽口，香郁甘甜。連續(xù)沖泡兩三次香味不減。不如就叫敬亭綠雪吧?！?p>　　“敬亭綠雪，好名字，敬亭指明產(chǎn)地，綠雪表明成茶特點，雪字還表明這茶清麗爽口的特點，而且還給人一種圣潔的感覺?！?p>　　“你以后在老夫面前不必過于有禮，禮不過是統(tǒng)治者統(tǒng)治的一種手段罷了，不過，學習它是必要的，應為它能讓你更好的了解人，了解現(xiàn)今世界所謂的規(guī)則，但是，你要切記，不要讓禮束縛了你自己。從你以前說的話看來，或真或假，你必是有自己的抱負，這是一個很好的時代，這是一個人才輩出的年代，現(xiàn)在你首先是要好好學習本領(lǐng)，儒家的六藝，不錯，我以后會慢慢教你，這是后山書洞里門的鑰匙，你且收著，限你兩月之內(nèi)將它們看完，我不教愚鈍之人。這既是對你的教導，又是對你的考驗。希望我能見證你的風華，來一曲風云亂。”

　　“是，知道了。”周執(zhí)接過鑰匙，向蘇衍示意一下，便往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