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坐在桌旁與辛如朝討論《兵將策》中的內(nèi)容,突然有只鴿子撲著翅膀落于窗欞上,稍停留了會兒又飛入房內(nèi)立于專屬它的木架上。
阿楚立馬上前取下鴿子腳下系的紙卷,隨后交給我。
鴿子歪著腦袋看著我們,接著低下頭去吃它的吃食。
我打開紙卷,紙卷上是同往日相同的字眼。
“如常?!蔽夷钪埦砩系淖?,有些琢磨不透。
“外界傳聞秦公子尋來的神藥藥效雖好,但難以醫(yī)治秦老的頑疾……秦公子正打算再次前去淮南,所以近日他精神不振,無所事事,恐怕是在擔(dān)心秦老的身子……”阿楚說道。
阿楚并不知秦鈺江并沒有帶回來神藥,而我也不確定秦鈺江所言是否屬實(shí),只能無奈地?fù)u搖頭。
如若他所言屬實(shí),那么他再次前去淮南是為尋找神藥,還是另有意圖?
并且,他若未帶回神藥,為何要對外聲稱已帶回神藥?
想想這之后發(fā)生的眾多的事,仿佛都是水到渠成……
而此事中唯一的受害者,是呂尚書。
是父皇派呂尚書前去殺秦鈺江取藥,而他卻沒有死,甚至連神藥都未帶回來。
呂尚書卻死了……
當(dāng)日前去的人有三批,除了我、呂尚書,還有一批黑衣人……難道那批黑衣人是秦鈺江安排的?可那批黑衣人在我們到了后便迅速離去了,不像是秦鈺江的人。
最后救下秦鈺江是我……
越想越覺得此事并沒有如此簡單。
此事的中心人物,秦鈺江,他自那日以來卻如此風(fēng)輕云淡,若說這一切不是他安排的我或許會信,但若說他一分不知,我是斷然不會信的。
他可是秦老的孫子,這一切應(yīng)該都在他的洞悉之中,就連我的算計(jì)他說不準(zhǔn)都已看透了!
我有些惱怒,卻也迅速冷靜了下來。
他是敵是友,還有回旋的余地。
秦家向來不參與紛爭,他本就不愿參與世事,要拉攏他談何容易。
回想起母后所言……
斬草除根。
再想到秦鈺江此人,若真要斬草除根,恐怕比登天還難,在我算計(jì)他的同時,他一定也將我算透了。
比起斬草除根,或許拉攏他要容易上一分。
我想定了一切后,便轉(zhuǎn)頭問阿楚,“辛家那邊如何了?”
聽見辛家,辛如朝的眼神閃了閃,立馬又跟無事發(fā)生一樣。
“回公主,我們派人前去辛家送禮,說是辛大小姐的閨友,想要得知辛家大小姐被送往何處的山莊,辛府將送禮的人拒之門外只稱大小姐病重不便見人?!?p> “嗯,辛如暮那邊呢?”
阿楚看了辛如朝一眼,“如辛大小姐所言,辛家二小姐的貼身丫鬟蘭兒確實(shí)有個親生姐姐臥病在床……許一已經(jīng)派人控制住了蘭兒的姐姐,想必蘭兒很快便會知曉了?!?p> “嗯?!?p> “還有一件事。”
“何事?”
“聽聞孟貴人吃了蘇嬪送去的蓮子羹,小產(chǎn)了?;噬匣屎筮@會兒正在攜珮宮審問蘇嬪?!?p> 我一愣。
雖說蘇嬪向來囂張,但她在后宮之中向來也最受圣寵。
不過孟貴人懷的龍子父皇看的多重,宮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蘇嬪竟然敢對孟貴人懷的胎下手了,可見她是囂張到了目中無人了。
只是如今這事情,父皇如何處置,還很難說。
“聽起來有點(diǎn)意思,”我起身,阿楚連忙來扶我,“阿朝你繼續(xù)看,我去湊個熱鬧?!?p> 辛如朝頷首,繼續(xù)認(rèn)真地看著桌上的書籍。
攜珮宮門口,下人跪了一片不敢抬頭,宮內(nèi)時不時有怒吼傳來。
“長公主到!”
太監(jiān)通報后我進(jìn)入宮內(nèi),一眼便瞧見父皇怒氣沖沖地摔了茶盞,“都是廢物!孟貴人吃的東西你們不會先驗(yàn)過后再讓她吃嗎!皇子不保,你們?nèi)ソo他陪葬!”
母后十分心疼,在他身旁安撫道,“皇上息怒,龍體最重要,千萬別傷了身子……”
邊上站著眾多妃嬪,各做姿態(tài)地哭泣。
看到我進(jìn)入宮內(nèi),母后擺了擺帕喚我,“溫卿,快過來安撫你父皇。”
我簡易行了禮,焦急地走到父皇身邊,“父皇,失去皇嗣我們都痛心,這里還需你來主持大局,父皇莫不可將龍體氣壞了!”
父皇在看到我后,眼里的戾氣瞬間消去許多,似是平息了下去后說,“還好有你們也在?!?p> 我雙目也濕潤了,卻認(rèn)真地抬首與父皇對視,“父皇一定要保重龍體!孟貴人和父皇未出世的皇子還需父皇替他們主持公道呢?!?p> 他原是欣慰又悲戚目光一沉,怒氣又涌上了他的面龐,指著地上跪著的蘇嬪,“你真歹毒,竟忍心害死朕的兒子!”
“皇上!皇、皇上相信臣妾!不是臣妾做的!不是臣妾啊!”平日里受盡寵愛的蘇嬪因恐懼而滿面是淚,妝容花的一塌糊涂,發(fā)髻也散亂開,像極了瘋子的模樣。
“不是你是誰!整個攜珮宮的人都說孟貴人是吃了你送來的蓮花羹,你還不承認(rèn)嗎!天下怎會有你蘇嬪如此狠毒的女人!”父皇似是悲憤到極點(diǎn),雙目通紅。
畢竟這么多年來都未有皇嗣出生,孟貴人懷這一胎,極愛吃酸,眾人皆默認(rèn)他懷的的龍子。
對于僅有三個皇子,其余皆是公主的他來說,如何能不悲痛。
我看向地上跪著的蘇嬪,也替她感到悲哀。
“皇上,當(dāng)真不是臣妾??!”蘇嬪的身子害怕地發(fā)抖,聲音極其哽咽。
這時本守在孟貴人身邊的嬤嬤推開門對著眾人大聲呼喚道,“貴人醒了!貴人醒了!”
父皇面色稍加放松了一些,眾人一聽孟貴人醒了,不少都離開前殿去內(nèi)殿看望孟貴人。
父皇還未邁出步子,他的貼身侍衛(wèi)元成便提著個侍女入內(nèi)。
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母后便皺起了眉頭惑道,“這不是蘇嬪的貼身侍女屏春嗎?”
那侍女面如死灰,雙目紅腫,似下了很大決心,剛跪下便立馬說出了令所有人一驚的話。
“皇上饒了奴婢吧!滑胎的藥是奴婢買來,是奴婢加到蓮子羹里的但是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是……是蘇嬪,是她指使奴婢這么做的!奴婢本不愿這么做,但是蘇嬪說如若奴婢不這么做就要?dú)⒘伺?,皇上饒命??!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