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來
天很藍,像匹流光溢彩的錦緞包裹著些溫暖的陽光,有種低調(diào)的奢華。辰時剛過,有朵朵云兒正隨風悠悠然漂浮在湛藍明凈的空中,云卷云舒……
微風習習,處處都是風景如畫……
躺在床上的陳夕瑤有些費勁的動了動手指,然后緩緩睜開了眼簾,首先映入眼前的便是一籠粉白色的帳頂,上面繡著些不知名的花,此時正隨著透過來的些許風兒輕輕搖曳,似乎還伴隨著一陣陣若有似無的淡淡的清香,好像那花就開在了眼前一般,她頓時看得入了神,一時不知身在哪里。
“錦歌,你終于醒了,哪里還難受嗎?”床邊似有人微微松了口氣,話音落下的同時一只溫暖的手就搭上了自己的額頭。
直到額頭上傳來很舒適的溫潤才讓還在發(fā)著呆的她迅速回過了神,稍稍偏頭就看見了個云鬢高挽裙擺上繡著大朵紫羅蘭的年輕婦人正滿臉擔憂的看著自己,婦人因保養(yǎng)得極好,看上去似乎還不到三十歲,臉龐精致美麗,是一位不可多見的美人。
繼續(xù)轉頭,入眼清一色的黃花梨看得她暗自心驚。
屋子里似乎還有幾個看上去年紀尚小梳著雙螺鬢的小丫頭們正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在自己的位置上……還沒待她再仔細看看就落入了一個帶著些淡淡體香的溫暖懷抱:“錦歌…你這是怎么了?怎地不說話?你可不要嚇娘??!夏桐,快拿上我的帖子讓于嬤嬤去稟了太后娘娘就說煩請劉太醫(yī)來一趟!”
“是!奴婢這就去,還請夫人寬心!”一個身穿淺綠色衣裙的大丫鬟福了福身后快速朝門外去了。
太后……
她掩住眼底的驚濤駭浪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四周,低頭不語,沉思半響后,終于得出了個結論,原來是穿越啊!可真是荒唐……
陳夕瑤是個孤兒,從小歷經(jīng)許多人情冷暖,從而練就了她堅毅,隱忍,從不輕言放棄的性格,好不容易一路披荊斬棘才最終得以坐上了公司副總裁的位置,想著也該給自己放個假了便去了趟馬爾代夫,那天她正潛在水下跟一群漂亮的魚兒玩得正歡兒呢,可等她再次睜眼時靈魂就已經(jīng)跨過時間的長流穿越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來了……
直到從身體的某個部位傳來一陣刺痛感,她才回過神來不由得低呼出聲:“唔……”
床邊,有胡子花白的老頭正捏著根長長的銀針搖頭晃腦的說她頭部遭到劇烈撞擊所以導致有些淤血還暫時散不出來,會有些頭暈的反應都是正常的云云……
陳夕瑤沉默的看著眼前這個胡子花白,已年過半百的老頭閉了閉眼。
“劉太醫(yī),為何錦歌自醒后就不曾說話,她是不是摔傷了頭或是其他的什么地方,勞您再給她看看?!笔嶂唪W的美婦捏著手里的一方錦帕,目露擔憂。
劉太醫(yī)聞言點頭道了聲“好”捏著撮胡須正準備再次俯身查看,門外隔著簾子便傳來了一個少女有些纖細的聲音?!澳赣H,聽說長姐已經(jīng)醒了,我能進來看看她嗎?”
“把你隨身伺候的丫鬟都留在外邊再進來吧,錦歌才剛醒,不宜人多!”
“是”站在門外的少女乖巧應道。
隨著門邊的打簾丫頭掀開了簾子,一個約莫十二歲左右身量適中,五官柔美,眼睛卻長得圓圓的清麗少女走了進來,只見她急匆匆越過多寶格再邁出幾步轉進里屋才在床前停下腳步急急詢問:“長姐好些了嗎?現(xiàn)在頭還痛嗎?”
陳夕瑤打量著眼前這個長相柔美清麗的少女,稍稍點了點頭。這就是穆錦歌唯一的庶妹穆彥汐。
大軍府人口簡單,老太爺與老夫人感情深厚,膝下只有一子穆邵程,老太爺早年便為國戰(zhàn)死沙場,榮封一等鎮(zhèn)國大將軍,老夫人萬念俱灰在穆邵程成婚后不久便執(zhí)意入了清逸庵參禪念經(jīng)去了。
穆錦歌的父親與她的母親楚清沫情投意合,恩愛非常,將軍府便只有一位姨娘菱素,這位姨娘在穆錦歌一歲后生下了一女便是穆彥汐,菱素是楚清沫的陪嫁丫頭,并沒有什么家族背景,因此即便是抬了妾位多年來也一直是安分守己。
這時穆夫人身后一個穿著體面,周身上下利落得除了手腕上只有一個絞銀絲花手鐲跟梳的一絲不亂的纂兒上插著的一根玉釵外便再無一物的嬤嬤笑容滿面的走到已經(jīng)查看好穆錦歌傷勢的劉太醫(yī)面前將一個小巧的荷包遞了過去:“勞煩劉太醫(yī)這么大熱的天還跑這一趟,這是診金還請收下?!?p> 荷包入手便是一沉,劉太醫(y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站起身來對著穆夫人拱了拱手:“邊境蠻夷對我國屢屢騷擾不敬,穆將軍奉皇命領兵前往討伐,為國為民英雄大義,我能來一趟將軍府為大小姐看病也是在下的榮幸,大小姐現(xiàn)既已無大礙,藥方也已開好,我就不再叨擾了,告辭”。
看他提了藥箱要走,穆夫人忙開口吩咐:“劉嬤嬤替我去送一送劉太醫(yī)”
“夏桐你親自去盯著把藥熬好了再端過來”她起身幾步囑咐完后才重新在床邊寬大舒適的椅子上坐下滿臉溫軟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兒,嘴角就噙了些笑意:“錦歌,你父親已出門四月有余,再過一段時日許就該回來了,這段時間可不許你再胡鬧,乖乖待在家中把傷養(yǎng)好,不然等你父親回來了看他怎么罰你!”
“母親又在嚇唬長姐了,父親回來了才不會懲罰長姐呢!”穆彥汐乖巧的立在穆夫人身后掩嘴嬌笑:“上次長姐偷騎了小馬駒跑出去,您也說父親回來了必然要罰懲治長姐,結果父親知道后卻親自教會了長姐騎馬術”。
“他就是太過于縱容你們,才會把你們一個個都寵得不知天高地厚”穆夫人似想起了出門在外的夫君而笑得唇角彎彎。
“母親……”穆彥汐扭著帕子撒嬌,然后一噘嘴趴在床沿邊上睜著圓圓的眼睛朝穆錦歌開口:“長姐你可得快些好起來,不然等父親回來了還怎么教我們搭弓射箭”
穆夫人面帶微笑的聽著庶女在一旁講話,抬手接過伺候在一旁菱姨娘端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菱素,你已為將軍生下了彥汐,這些事以后不必再親力親為,都交給下人們來做吧!”
菱素動作嫻熟的接過穆夫人手里喝剩的半盞茶轉身遞給身后的小丫鬟后回話:“菱素照顧夫人慣了,這些年來多虧了夫人將二小姐放在我身邊由我親自撫養(yǎng)長大,全了我們的母女情分,菱素無以為報,這些許小事本應都是本分”。聲音低柔溫順。
正說話間劉嬤嬤送完劉太醫(yī)回來了,她幾步上前摸了摸穆錦歌的額頭,高興的兩眼都泛起了淚花:“阿彌陀佛,這燒總算是退下了,不然再這么燒下去可怎么得了!”
劉嬤嬤是穆夫人的奶娘,自幼陪伴感情很是深厚,這些年來雖然年紀漸長了身子骨卻依舊還是十分健朗,此時正開心的雙手合十禱告作揖。
“嬤嬤,還是要去好好查查這院兒里的人,錦歌是怎么會自己一個人爬上去拾風箏的,還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來,這要是出了什么差錯……想想都差點要了我的命?!?p> “是,奴婢這就去查?!甭犃四路蛉说脑拕邒吣樕系纳袂樗查g便變得晦暗不明起來:“若真讓我查到了是其中是有人作怪,定要拔了她的皮!”
陳夕瑤安靜的看著眼前和樂融融的一家,整個將軍府都被穆夫人管理的有條不紊,穆錦歌是怎么會從假山上摔下來的呢?
“娘,我有些頭暈,想再睡會兒”她試著開口,卻發(fā)現(xiàn)聲音自然而然的就脫口而出,好像自己曾經(jīng)已經(jīng)這么說過千百遍了。
穆夫人聽后忙起身上前撫了撫她的臉龐,眼底一片溫軟:“都是娘不好,忘了你剛醒來需要靜養(yǎng),你盡管休息,需要什么就告訴秋雨”言罷她轉身對另一個同樣身穿淺綠色衣裙的丫鬟囑咐:“秋雨,這兩天你就暫且留在大小姐院中,與紫鳶仔細將大小姐照顧好了,每日的藥你必須親自盯著她服下,可聽明白了!”
“是,奴婢明白,請夫人寬心些!”喚作秋雨的婢女笑吟吟道。
穆夫人終于微微松了口氣,疲憊不堪的臉上滿是倦容,這幾天她日日守著也確實是有些乏了,于是她又上前摸了摸陳夕瑤的額頭才在菱素和下人們的簇擁下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