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葉氏顯赫是因為葉知光,衰落也是因為葉知光。也許你知道當年葉氏的滅門慘案,但是卻不知道我和中林是如何活下來的;商賈女子,想必也不懂這些黨派紛爭的殘忍。”
鄭潼又開始撥玩那紅豆。
這段歷史余溫有去了解過,但只是從云屏口中以及市井間聽聞,而且時間過去這么久了,沒人能說出具體細節(jié)。所以鄭潼此時開口,令她茶也顧不上喝,屏息凝神靜聽。
“太子少師,多少人都想上的位子。最能夠接近未來的圣人,一旦太子稱帝,少師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了。
“可葉知光還嫌不夠。當時還是東宮的今圣,對葉知光已經超越了師徒之情、君臣之禮。
“我親眼看到的。十歲那年我跟蔡姝捉迷藏,我躲到了前廳的客椅下面,這個視角卻恰好讓我看到屏風后的葉知光和圣上……
“我透過屏風看到他們的身影,……【敏感原因,內容請自行想象(?°???°)?】,立馬從椅子底下鉆了出去。還沒等我回過神來,蔡姝在院子里找到了我,但是那一整天我都愣愣的?!?p> Woc!余溫激動之余欲哭無淚:這這這這種事情您告訴我干嘛?!
“后來葉知光被對立的政黨所害。滅門當天,我、蔡姝裝死,中林躲在廚房角落的米缸里,險險躲過一劫。全府上下,只有我們三個人活了下來。”鄭潼狠狠地往杯子里砸了一把紅豆,“我不敢說圣上對于這件事的態(tài)度如何,但如果他真的看重葉知光,絕對不會讓他這么容易就歸去?!?p> “蔡姝帶我去寺廟里躲了幾日,也就是在這里被圣上暗中派來的人找到的;中林被一個江湖中人帶走,等他考了武狀元我才和他相認。
“圣上讓我換了個名字,隨便胡編了一個氏族,然后力排眾議收我為東宮承徽。幾年來他羽翼漸豐,登基之后沒多久便收拾了害死葉知光的主要官員,然后終于為葉氏昭雪,我也能恢復本姓本名。
“從東宮的承徽,到后宮的才人,滅門一案昭雪后直接登上后位,闔宮上下有無數的嘴都在議論、抱怨、貶低、揣測,飽含惡意,也有艷羨。明面上,所有人都在奉承我;背地里,不止那群有品級的狐媚子們在說我用了妖術。
“只有我知道,圣人對我毫無愛意,有的只是愧疚和轉移過來的、原本在我姨父那兒的愛?!?p> 鄭潼站起來,撥開珠簾:“他看著我時,我總能感覺到他是透過我,看著葉知光,當年那個溫文爾雅的太子少師。他對我好,其實是想彌補葉知光的含冤而死。我想要是中林沒有被那個江湖男子救走的話,估計要成為圣上的……
“你看著滿目的金玉珠寶,無一不在提醒著我,我的這個后位有多可笑?!?p> 她看著同時站起來,一臉緊張的余溫:“但是我不能說什么。京城的葉氏一族只剩下我和中林了——或者說,真正流著葉家血液的,只剩下中林。我一定要和中林,重興葉氏。這一路走來,我和中林都遍體鱗傷,手上也都沾滿了血液,為的就是振興我們的家族。
“這一點,同樣也要體現(xiàn)在擇妻上。我本打算著要為他選個合適的高官之女,可他不知怎么的硬要娶你為妻,連宰相的嫡女都只是個娘子。
“從前的你還算聰明,一月的事情之后,將府更是出了各種風波。怎么,腦子被毒糊涂了?譚碧羅歸西,宰相這棵樹在你們府里算是倒了;趕明蘇旻秋又出什么事,你讓中林如何在朝堂面臨譚以桓和蔣毅蘭兩邊的夾擊?”
鄭潼把余溫摁回榻上,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我要中林一生功顯名達,子孫光耀前人,世代葉家興盛。你,會擋了他的路?!?p> 余溫動彈不得。
鄭潼走回珠簾后,緩緩坐下去。
“我知道你和二皇子那些勾當?!彼攘艘豢诓瑁白T碧羅母家有個水靈的小娘子,年有十七。過些時日,我會把她送進府里,你若是識相,就該好好照顧她。
——噢,今天這些話你若是透露出去半分,我便滅你們余家滿門?!?p> 在殿外等候的霧朝、云屏看見自家夫人神情木木地走出來,想人偶一般靜靜地坐在轎子上一言不發(fā),互相對視一眼:有問題。
到了宮門外的將府馬車上,余溫突然啟齒,把隨侍的二人嚇了一跳:“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p> “夫人,若是皇后娘娘斥責了您,以后在將府里安安分分地把一切都打理好,奴婢們也會幫您的,總不會再讓人糾出什么大錯。”云屏安撫道。
“不是……”余溫無法控制地流下一滴眼淚,兩個侍女的神色變得緊張,“皇后告訴我一些舊日里的秘聞,我才知曉,將軍他身上背負的,遠比我想象的要多,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好?!?p> 既然是秘聞,霧朝她們也知道是說出口就會死的事情,不再多問,只能做些按摩、遞絲帕的雜務來為夫人舒心。
“算了?!瘪R車駛入將府朱門,余溫用帕子拭去眼角留痕,換上微笑的面容,“做好將府夫人的本分,無愧于心即可?!?p> 誰知剛進入正廳的前室,便有一個侍女上前來道萬福:“夫人,馮揚郡王妃拜于將府,來時夫人不在,現(xiàn)在正與蘇娘子在房里說話。夫人您要去嗎?”
“馮揚郡王妃馬氏和蘇娘子小時候是玩伴,如今馮揚郡王勢力不算小,夫人既然回來了,休息過后也該去見見。”云屏在身后悄悄說道。
余溫剛剛擠出來的微笑立馬僵硬:剛出龍?zhí)叮秩牖⒀ǎ?
剪淵
馮揚郡同樣是我亂編的,因為還沒有摸出一張完好的地圖。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