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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靈之訣

第四章 天青等煙雨(4)

伏靈之訣 空城靈域 3069 2019-02-18 12:37:34

  “明天我?guī)湍?,你只需戴上這個,照我說的做,他便會留下,等你弄清一切真相?!?p>  接過依荷給的圓球,小林疑惑更深,不只是對這一做法懷疑,還有……依荷拿出這圓球的速度太快,就像事先準備好一樣。小林震驚于這一想法,不小心失手丟了圓球。

  “哎,你也不小心點兒,”依荷從袖口又拿出一顆,鄭重其事道,“這是聲球,明日你戴到耳朵上,就可聽到我的聲音了,別弄丟了?!?p>  “哦。那白臉莫非是斷袖?”小林再次接過球,開玩笑地問道,卻遭到某人的白眼,自覺無趣,閉上嘴來。

  次日,容玦早早梳洗完畢,準備上路,不料天氣晦明變化,陰晴難定。付伯百般挽留,稱“天要下雨,去不得”。

  彼時,門口出現(xiàn)一白衣男子;霎時,棧內(nèi)氣氛詭譎,幾乎是所有客人都齊齊望向那人。只因那人風(fēng)度翩翩,宛若皓月,恰似仙人。

  易容術(shù)!容玦憑著多年來的經(jīng)驗,一眼便識別出這人僅僅是戴著一副人皮面具。他來了興致,點了一碗陽春面,倒想弄清這人兒意欲何為。

  是付小林?假扮仙人,聊以慰藉?可是……他應(yīng)該不會那么無聊才對。

  正想著,只見那仙人走向自己,指指身旁的座位,問:“這兒可有別人?”

  “沒。”容玦不想撕開他的面具,只是好奇他這樣做的原因,暗暗盤算著他會以怎樣的方式展開他們之間的對話。

  靜候幾秒,等來的卻是啞巴店小二。

  小二將陽春面放在桌板上,向容玦打手勢,詢問他還需什么,他剛想搖頭,只見那小二手勢古怪的僵持在半空中,眼神定定地望著“仙人”。他正欲開口,只見那小二越過他,一步步走向仙人。

  這步伐走得很緩,飽含著急切與堅定。

  仙人似是覺察到什么,抬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小二。

  “你,是赤凌,對嗎?”聽到小二喑啞晦澀的問句,容玦怔怔地站起。

  赤凌?他喊他赤凌!

  對,他早該意識到的,在與那小二初次見面、他扭過頭、不自然地沖自己打手勢時,在付伯有意或無意地命他給自己端茶送水時,他就應(yīng)該意識到的。

  曾幾何時,那女孩吸著鼻、哽咽著扯著他的衣袖對他說:“赤凌是我最愛的哥哥。所以子夜,求求你救救他,他身處敵營,一定過得不好,你能不能……”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她所等來的是赤凌投敵叛國、服藥自盡的消息。

  如今,這人以這等面目出現(xiàn)在她面前,難怪她會放下一切戒備,甚至連偽裝的無聲都不顧了……

  仙人驚詫,只哼一句:“啞巴竟然會說話?!眳s又立即醒悟,忙逃出門去。

  “主上,他不是……”還沒等他說完,伏音馬上追了出去。

  容玦翻身步入長街,迎面攔住那仙人,劍出鞘,光芒現(xiàn),逼其脖頸,厲聲問:“你是誰,為何要喬裝成他,有何目的?”

  只見他雙眸紅光一閃,容玦暗想不好。

  那人步法奇詭,招招致命;容玦本以為他是小林,沒有事先準備,避無可避,形勢急轉(zhuǎn)而下。

  “阿玦,這是我家主人給你的教訓(xùn)。”那人眼中紅光不在,只是撩開容玦束起的頭發(fā),邪笑道,“我主原本只是對付小林的這身裝扮感到好奇,就命我來代替,看看會發(fā)生怎樣有趣的事,沒曾想竟會‘成人之美?!?p>  說著抬起容玦的下顎,“你不是一直都在尋找她嗎,我家主人幫了你,你本該感謝才是,怎能如此不明事理,咄咄逼人呢?”

  “你主人是誰?”容玦的嘴角沁出血跡,暗自在背后催動符紙。

  “別急呀,催動符紙,命我道出秘密,并讓我隨之灰飛煙面,多么殘忍,這一幕若是被來尋我的伏音小公主看到了,你在她心中‘光明衛(wèi)士’的形象不也瞬間崩塌了嗎?”那人冷笑道,“哦,也是,我忘了,你可是池晝將軍之子,當(dāng)年你父親被冤枉叛國投敵,你可是恨透了幻璃國君,一步步接近他最寵愛的女兒,只為有一天可為父報仇,可天不遂人愿,伏音公主先一步察覺你的身份,早一步把你送至西城。你和她之間早就不存在什么信任了?!?p>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容玦默念口訣,符紙隨之燃燒。

  那人色變,破口大罵,然后表情又扭曲起來,時而悲,時而喜。

  “你主人是誰?”容玦冷靜地看著他,重新問道。

  “我不會……”那人剛說幾個字,表情又開始猙獰,“南暝、南暝王。”說完這幾個字的時候,那人眼底盡顯痛苦,嘴唇成O型。容玦知道,他想說“不”。

  “付小林在哪兒?”若是他沒猜錯,今日出現(xiàn)在此的本該是付小林,南暝澈發(fā)現(xiàn)此事,派人替換,多加試探……那么,如果放了他,他必然會告訴南暝澈,伏音在這里,不,不能放!

  容玦閉上眼睛,似是不忍。他發(fā)起的符咒是“焚”。焚,能使被施法之人遭遇烈火焚燒一般的痛苦,并毫無保留的回答施法者的一切問題,最終會因五臟盡廢致死。按他平日的性子,是不會使用它的,不是不能,而是不忍;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是因剛才他所說的那番話嗎?

  “風(fēng)雅樓。被依荷帶走了。”

  依荷?那個舞姬。她都知道些什么?為什么要讓小林變成赤凌的模樣?

  那人五官扭曲著,在容玦后方發(fā)現(xiàn)了什么,繼而猙獰地笑了,他俯在容玦耳邊惡狠狠地說:“容公子的手段真是名不虛傳!”

  說完便灰飛煙滅,伴隨著的還有嘈雜的雨聲和女子的呼喊。

  雨?是了,下雨了,這場雨老天已醞釀了好久;聲音?是了,她來了,這聲音他已等待了三年。

  三年來他日日夜夜所思所盼所想,等來的卻是此時此地此景。

  他早已無力去屏蔽什么雨了,他只聽到他的主上在一遍一遍重復(fù)著喊著“赤凌”。赤凌,他怎會不知是誰?是他主上嘴邊所念叨的、與她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哥哥;是他所羨慕的、想成為的人。

  踏著雨點走到她面前,他聽見自己冰冷的聲音:“他不是赤凌?!?p>  可她卻是充耳不聞,一遍遍固執(zhí)的喊著,直至喉嚨再度喑啞,發(fā)不出聲。

  他就在一旁站著,嘴角勾勒出諷刺的笑,所想諷刺的,不知是她,還是他自己。

  雨敲著青石板,卻再也發(fā)不出從前那般清脆伶俐的聲響。

  “我說了,那人不是赤凌,是南暝王用來試探你我的工具?!彼^來她的肩,看到的是張滿目全非的臉。那張臉滿目瘡痍,交錯著刀痕燒傷。

  “我猜到了,”刀傷、燒傷古怪的拼合在一起,隨著她哽咽的聲音難看的蠕動起來,“只是想試一下罷了,萬一是真的呢?”

  “主上……”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難怪任誰也找不到她,她容貌已毀、身份不再,誰會將一名不會說話的店小二同當(dāng)年名動幻境的伏音公主聯(lián)想到一處?

  他吸了一口氣,笑道:“我知道,你的面目和聲音都是偽裝的,對吧?幾年不見,倒是聰明了不少。”

  她也只是笑,笑得苦澀,抬起頭,眼底卻有淚光。

  “誰干的?”他的笑容僵持在臉上。

  “與你無關(guān)?!彼み^頭去,不敢看他。

  遠處駛來一輛馬車,華貴至極。

  他立馬抱住她,見她掙扎,戲謔道:“主上,我可以放開你,只要你不怕嫁給南暝國君,”見她不再掙扎,他笑意更深,“快說你臉上的傷痕是誰所致,否則我把你交給那輛馬車的主人!你說這事與我有無干系?”

  “子夜,你在威脅我?”

  “屬下不敢。”他抬眼,只見馬車的簾子被風(fēng)撩起。馬車上的女子不是別人,卻是西城郡主——薛畫燭。

  容玦眼底滑過一絲訝然,又趕忙躲開了郡主的視線。

  “你可別忘了,如今我的模樣任誰也認不出來,你威脅不到我,放開!”

  伏音心生惱意,剛想推開他,卻聽見耳邊剝離笑謔后的溫軟語調(diào):

  “主上,別動,等下就好。”

  她不知外面發(fā)生了何事,只知這聲音如雨般,潤靜了她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像是被催眠一般,她已不再掙扎,試著去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片羽時光。

  隨著身后馬車駛遠,面前人慢慢松開她,輕舒一口氣,朝對向的方向張望一眼,她則靜靜望著這個幾年未見的人。

  說來也怪,剛出事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可真正見到他時,千言萬語哽在喉處,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是容子夜,是她曾經(jīng)最討厭、也是最欣賞的人吶。

  也是,他是天邊自由自在游弋的白云,怎可讓他因自己被拉進這無邊無界的深淵中去?

  “主上?”容玦看她一直盯著自己不語,不免有些疑惑。

  伏音垂目,轉(zhuǎn)過身去,淡淡道:“沒事,雨太大了,先回客棧吧?!?p>  容玦伸手觸到愈來愈密集的雨點,應(yīng)了聲“好”,轉(zhuǎn)眼看她入了拐角,絲毫沒有等他的意圖。

  他微微笑了。

  這家伙還是跟過去一樣——一點都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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