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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靈之訣

第七章 且觀雁南渡(1)

伏靈之訣 空城靈域 2198 2019-03-05 20:00:00

  伏音記得自己說完那句話后太后的表情,那充滿憤恨與驚詫的模樣至今都在她眼前揮散不去。

  如今幻璃已滅,太后必然會借此趕她下位。

  這樣也好,不必身居高位,樹大招風(fēng),可是、可是,她連赤凌的消息都沒打聽到呢……

  她神色懨懨,看著銅鏡中的女人勉強地扯了一抹笑,卻是極為苦澀。

  “娘娘哪里不舒服嗎?沫兒——”懷素變得手忙腳亂,剛開口想讓沫兒宣來太醫(yī),手卻被伏音按住,“娘娘——”她的聲音帶了哭腔,透盡焦急,“要不、要不我跟王上說說,這次的宴會咱別去了……”

  “傻姑娘,我沒不舒服,只是困了,顯得沒精神?!狈艉?,淚眼盈眶.事已至此,這世上也不乏真心對她好的人,譬如眼前這個與她相識不過幾天的懷素。

  “真的?”

  “真的。”

  “奴婢這就給您編一個最美最美的發(fā)髻,保證您容光煥發(fā)、精神百倍!”

  看著懷素認真的模樣,伏音笑了。

  *

  東蕪,位處南暝之東,資源稀缺,土地貧瘠,多為荒漠,南暝本為其封地,如今經(jīng)歲月變遷、王室世襲,南暝憑其本土資源,及其對外的燒殺搶掠,一躍成為幻界之最,現(xiàn)已有了將東蕪取而代之的條件。

  世人盡知,“南暝是東蕪的附屬國”不過是句空話,雖南暝歷代王室遲遲沒有稱帝,但不安于現(xiàn)狀的政客,甚至于東蕪國君,早就把南暝奉為一國而不是一城,而東蕪君主對現(xiàn)任南暝王的忌憚與日俱增。

  實際上,沒有人真正了解這個年輕執(zhí)政者的所思所想,甚至于,連他的真面目都窺探不到。南暝上下,居于高位的權(quán)臣都知道,無論何時何地,他們的陛下總會戴著一副銀白面具,不喜言語,一旦開口語言必定尖刻奇崛。并非沒人質(zhì)疑過他的能力,只是那些人早就以各種形式無端死去。所以,市井早有傳言:“王手段之狠辣,非常人能及?!?p>  現(xiàn)下,這位年輕執(zhí)政官端坐王座,眸光一掃,且觀座下數(shù)人已至,唯獨右手邊的位置為空,可他不以為意,繼續(xù)與前來的東蕪使臣寒暄。

  前來的使臣束著發(fā)辮,流著山羊胡,用并不標準的南暝語,與座上人對話;其后,有位蒙面女子身穿絳紫紗裙,身姿曼妙,低頭不語。澈輕敲扶手,目光如炬,盯著后者。女子身子微顫,頭埋更深,恰似惶恐。

  適逢有人走近,澈收回目光,付諸于來者,含笑一句:“王妃今日盛裝,可讓本王好等?!边@句話放于平日尚可,可將其投注于大廳廣眾之下,尤其是這般場合,未免顯得不夠莊重,引人側(cè)目。

  伏音看向他,見他雖笑,眼中卻沒有半絲笑意,知其本心,想太后未至,隨后便溫婉甜笑道:“臣妾知罪,不如陛下等到晚上再懲罰臣妾吧!”聲音雖小,但因殿中空寂,眾人都聽得清晰,不免以為這是君妃之間的調(diào)笑,于是個個低下頭來,耳根微紅。

  當事人好似未察其意,見南暝澈嘴唇輕抿、眼中微震,她故作訝然:“怎么了,陛下?”恰逢此時,一雙凜冽的目光如火炬般盯著她,她驟然驚覺,再回首,卻發(fā)現(xiàn)座下人皆面色如常,毫無異樣。

  是不是她和南暝澈琴瑟和鳴的表象激怒了某人?還是……別的什么?

  伏音遐想之余,南暝澈已再度開始了與東蕪使者的周旋,談及邊疆,談及朝貢,亦談及聯(lián)姻……

  最后,山羊胡退至一側(cè),將偌大舞臺留給蒙面女子,那女子雖在笑,眼中卻已盈滿了淚,隨著樂聲啟奏,她開始起舞,伴著鼓點,輕甩紗袖,足尖點地,鈴聲款響……

  有那么一瞬,伏音覺得這一切有點似曾相識,這女子面紗下朦朧的面目,這女子輕盈的舞步,這些都與她在風(fēng)雅樓里看到的不同,很不一樣的感覺,不過,事實上她應(yīng)是見過的。

  曾經(jīng),在另一個地方,見過。

  一曲終了,一旁的山羊胡道:“這是我們東蕪的誠意,不知陛下可否滿意?若是我們東蕪欲將此女獻給陛下,不知……”

  “如此甚妙,”澈雖回答著他,眼睛卻直直瞅著那女子,“面紗,摘下來?!?p>  命令的口吻,迫使那女子怔了怔,隨即無奈地笑笑,摘下那層附著的薄物。眉眼如畫,驚艷四座,眼中淚花恰似柔弱至極,眉角卻含嗔多情近乎嫵媚,兩種看似相斥的狀物融合在一起,為她平添了一抹神韻。

  “陛下,東蕪的女子可不能隨便封個側(cè)妃……”山羊胡開口。

  “哦?那按使者的意思應(yīng)當如何?”澈接過他的話來,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

  “這……”山羊胡在座上人的注視下略顯尷尬,鎮(zhèn)定之余,又恰到好處地發(fā)揮了一個談判者的作用,“陛下,我們東蕪獻出的美人怎能僅僅封個側(cè)妃?據(jù)我所知,幻璃恰逢國變,國力衰頹,內(nèi)亂不息,已經(jīng)不能與南暝相提并論;而伏音公主,婚前出逃,將兩國邦交拋擲于外,怎配稱為國母?陛下,不如借此時機與東蕪結(jié)為姻親,兩國并肩鏟除幻璃余孽……”

  伏音見這山羊胡嘴一閉一張啰嗦很久,全然把她視若空氣,她只覺得他將目的意圖說得太過明了,明白了東蕪從一大國變得分崩離析的原因之一,不覺可笑,只覺可惜。

  她端坐依舊,目光卻瞟向摘下面紗的美人,以及座下時而皺眉時而握拳的侍衛(wèi)。

  有趣,著實有趣。她輕抿一口茶水。

  當年幻璃盛宴上的白衣舞女,怎會翻山越嶺跑到東蕪去?還有,這名侍衛(wèi)……他在緊張、害怕?或是想隱藏住自己的情感?他是誰?是幾天前絲籮城門口的小跟班?還是從頭到腳換了另一個人?易容,偽裝?

  那么,剛才的凜冽目光就是……

  “聽起來似乎不錯!”

  聽見旁人肆意飄來的一句,伏音回神,差點被茶水嗆到,臉憋得通紅,察覺到他是在回應(yīng)山羊胡,更覺得他不可理喻。

  不錯?哪里不錯了!和東蕪聯(lián)手攻打幻璃?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小人行徑!

  可是……這不是南暝澈的常用手段嗎……他也說過,他要攻打幻璃……那么……幻璃危矣?。?!

  伏音剎那間覺得全身驟寒,卻又聽得旁人嗤笑之語:“可我南暝為什么要受你東蕪擺布?你說聯(lián)姻就聯(lián)姻,你說廢妃就廢妃,你說攻城就攻城?你把我南暝當成什么了!真視若你們東蕪的附屬國?呵,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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