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正是第二天。
天色帶著些許霧霾,屋子里死寂一片。
縱然看到下人重新活過來,他們也只能驚愕害怕,卻什么都做不到。
黎歌說自己要去找找線索,便起身出去。
出了屋子,感覺到外面的太陽,雖然如之前一般沒有任何的溫度,但總比在屋子里要好一些。
黎歌一邊走著,感覺到后面有人跟著,目光投到面前地上,突然問了一句:“你早就知道那些鬼都混到我們之間了?”
容琛沒有回應(yīng)。
容琛聽著話,陷入了沉思,頓了頓,他問:“你害怕嗎?”
“有什么用么?”
頓了頓,她補充:“再怎么樣,我也要硬著頭皮活下去?!?p> 容琛好奇:“那你會想要救別人么?”
說實話,黎歌雖然不反對別人有這個想法,但是她自己并不是,弱時獨善其身,強者兼濟(jì)價值。
在這樣的世界里,殘酷一點的,只有有能力,有價值的人才能活下去,若是帶著一個只會拖自己后腿的拖油瓶的話,也不會帶太久,早晚都會被她拖死。
黎歌淡笑著反問:“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的情況,我要怎么救他們?”
人都是自私的,所以在面對著全新的世界的話,有所傾向自己都是自然的。
“若是可以的話,我也會盡我最大能力地救活更多的生命,但現(xiàn)在也是事實,只要現(xiàn)在不死人,我們就無法安全?!?p> 說完,她繼續(xù)往前走,走到半路的時候,她突然愣住,感覺有哪里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視線一掃,余光看到附近草叢中有動靜,她立馬抿住唇壓低身體,同時,頭頂傳來了一陣清淡的聲音:“不要發(fā)出其他的聲音?!?p> 黎歌目光緩緩地往上抬——
不遠(yuǎn)處,一團(tuán)草叢之間,站著一個男人,那人正在彎著腰做著什么事情,一大片血從他的手下濺起,沾上身體,空氣里充斥著濃郁的血腥氣。
而在那人手下,躺著一具尸體,上面已經(jīng)血肉模糊,在那人手指觸碰的地方,黎歌清晰地看到他的手上拿著一層皮,正熟練地將皮割下來。
如此血腥的場面,但他的眼睛連眨都不眨,繼續(xù)地動著毫無任何表情的工作。
全部的過程做的很快,也不過是在幾個呼吸間,一片人皮便被那個人拿了起來,再往上套了之后,卻很是嫌棄再脫下來丟掉。
黎歌:“……”
居然,居然還帶嫌棄的?
而在前面的那個人走掉了之后,容琛剛想動,黎歌眼疾手快地將他按下,下巴輕輕一抬,緊接著,從旁邊的那一叢草叢里,緩慢地走出來一個人,令人驚訝的是,那個人沒有任何的皮。
而待看到那個人的模樣的時候,黎歌一下子愣住了。
那個人——分明就是先前那個一開始死掉的那個尸體。
而那個尸體現(xiàn)在撿起了那片皮,肢體僵硬地往自己的身上套。
套完,再走往前走了。
空氣里一片寂靜,最后還是黎歌先開了口:“……我們走吧?”
她站直身體,看了容琛一眼。
之前已經(jīng)死去的人在死掉之后,又爬起來繼續(xù)穿著剛死掉的人的人皮,而剛死掉的人的失去了人皮的尸體,正在緩慢地尋找著下一個目標(biāo)。
光是想著就讓人毛骨聳然。
但現(xiàn)在在黎歌看來,大抵是已經(jīng)接受了這樣的設(shè)定的緣故,她整理了一番之后,很快便淡然了。
“說不定那些晚上在屋頂走著的怪物,就是這些沒有人皮的人在尋找著的下一個目標(biāo)?!比蓁∩ぷ佑悬c癢,想要打頗這種令人不安的安靜。
黎歌轉(zhuǎn)身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容琛問:“死掉的人殺了沒死的人,拿走了他們的皮套到身上,你不怕么?”
“怕又有什么用?”黎歌淡淡地嗤一聲,又想到什么,淡聲道:“我們誰也不認(rèn)識,怎么知道那個人真的是一開始死掉的那個人?”
說不定,之前還同他們說過話的那個第一發(fā)現(xiàn)人,也就是一開始便死掉的那個人,別人的尸體將他的皮套過去,再移動的另外的那個房間里。
“可之前那個房間里的人,又去哪里了?”
“大概也早就死了。你沒有看到剛剛那個有了人皮的人還在往自己的身上套皮嗎?”
容?。骸啊?p> 他勾了下唇:“你一個女孩子的,不要再說這些了,我們談點輕松的話題吧。”
“比如?”
“比如……母豬的產(chǎn)后護(hù)理?”
黎歌嗤地笑出聲,淡淡道:“沒事,等你見得多了,會更淡定?!?p> “嗯?”容琛驀然抬眼。
見她一副處態(tài)不驚的樣子,感覺像是非常有經(jīng)驗的了。
一不小心似乎是暴露了一些,黎歌轉(zhuǎn)移話題:“我們先回去看看吧?昨天問問題的那些人想來是自己去查尸體了?”
兩人到了餐廳,黎歌目光掃過去,找到昨晚開口的那些人,問:“你們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那些人一愣,迅速抬眼掃她一眼,又立馬低下頭。
顯然,他們并沒有得出什么結(jié)果。
黎歌想起白天的事情,在人群中尋找早上的那個男人,不過卻沒有看到他。
而其他人則是像完全沒有過那段記憶似的,對他的不存在,完全沒有感覺。
黎歌有些奇怪:“早上的那個人呢……”
她看了下人一眼,下人正往外走,應(yīng)該聽不到她的聲音,她便補充:“殺了下人的那人……”
但聞言,其他的人卻露出一臉的奇怪:“誰???”
“下人死過?”
“你是不是做夢了?你狀態(tài)不太行吧我記得……”
黎歌皺子越聽越緊,她似乎想到什么,眉頭驟然一松。
而這時,耳畔傳來聲音:“我也記得?!?p> 她呼吸一窒,抬起頭。
是容琛。
她做了個深呼吸,再看向眾人,他們神色不像做假,應(yīng)當(dāng)是因為今日都留在這里面的緣故。
而那個人的存在,很可能是被抹殺了。
殺了npc,存在會被抹殺,但當(dāng)時看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了,所以——
npc會在一個小時之后刷新,對于對方的報復(fù),也會在一個小時之后進(jìn)行。
黎歌有些好奇地問肥啾:“殺了npc,又立馬逃離下一個世界,會受到懲罰么?“
肥啾給出確定的回答:“不會?!?p> 如此,便可。
黎歌釋然地松口氣,走到座位處坐下,決定速戰(zhàn)速決,剛吃到一半。
突然,有一道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安靜。
“我看大家每次都組好了隊,若是這個時候有什么混進(jìn)來的人混了的話,就大家全都不知道了,我想,要不然我們換搭檔吧?”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說話的人,正是之前一直沉默的那個大小姐。
有人氣笑地問:“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不都變成了鬼呢?萬一換到了鬼,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對此,大小姐微微地笑:“知道是鬼,好比坐以待斃的好吧?”
而那個人卻因此怒了起來:“我看你就是鬼吧!是你在這里一直妖言惑眾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說起來你和之前的樣子變得不太一樣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目光全都轉(zhuǎn)向了大小姐。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死的人數(shù)統(tǒng)計算來,之前這里面已經(jīng)多了許多的鬼,再加上這幾天又死了幾個人,總數(shù)大概只剩下一半,也就是七個人左右,這還是肥啾在仔細(xì)地查看了一遍之后給出來的數(shù)據(jù)。
現(xiàn)在的情況像是一開始的時候那些人對黎歌的態(tài)度,黎歌不由得有些驚奇,心里微動,抬起頭看去。
大小姐聽了他的話,臉上沒有波動半分,而是問:“你有什么證據(jù)?你要是給得出證據(jù)的話,那么我就是鬼,但要是給不出證據(jù)的話,那么你就是在冤枉我!”
那人一聽,笑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你的腳下沒有影子,我們的腳下都有影子的,但你沒有,想必這個是說明什么,大家的心里都十分的清楚吧?”
聞言,餐桌上的人都開始議論了起來。
“對啊,我今天好像也無意間看到了一回,有些人的腳底下確實都沒有影子。”
“人怎么可能沒有影子?那些人一定是鬼吧!”
聽到這話,幾乎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去看大小姐桌子下的影子。
燈光在她的頭頂上落下來,一路照到她的腳下,而地上光潔一片,什么都沒有。
其他人再看看自己的腳下,大多數(shù)都有影子,而另一部分,卻全都沒有任何的影子存在。
一下子,全場都沒有一個人再抬起頭。
濃濃的窒息感蔓延到他們每個人之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緊張地盯著自己腳下的那點影子。
此刻,像是最明顯的分隔線,生或死,也沒有什么不同。
他們聯(lián)想到前幾日的相處,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地發(fā)涼。
從腳底竄起一骨寒氣,瞬間飆到一百二十碼,冷到血管結(jié)冰,眼前都像是過了一場走馬燈。
只是,黎歌的表情太過淡定。
甚至,她還有時間算了一下,確實只剩下了七個活人。
而其中平時一起出門的那些人,大多都已經(jīng)死掉了。
“怎么?你們看到了沒有?來說說我們是不是人了?”
頭頂傳來大小姐輕蔑的聲音,低下沒有一點的聲音。
大小姐又是一笑,再問他們:“你們誰要再說什么?要么現(xiàn)在就全都死在這里,要么就乖乖地聽著我的話,這個沒有問題吧?”
緩緩的,人群中有個人開口了:“可以是可以——”
黎歌目光緩緩地抬起來,看到那個發(fā)聲的人正是臉上帶痣的那個男人。
他正一點一點地起身,目光直直地盯著大小姐,良久,勾了一下唇:“你想要怎么做都可以,但你們要是這么快就把所有人都?xì)⒘说脑?,可就沒有人幫你迎那個親了。”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你不是想找到那個伴娘嗎?你不是等著那個伴娘嗎?”
大小姐勾了下唇:“那也好。”
帶痣的男人叫:“你們都起來吧,繼續(xù)吃你們的飯。”
話音剛落,正聽大小姐繼續(xù)道:“那我的安排是,明天的時候,我要和你一起走?!?p> 她目光直指向容琛,
眼里的意味非常的明顯。
其他人向容琛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畢竟他長得十分的好看,被人惦記也是正常的事情,再看旁邊的黎歌,她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些似的。
那些人的眼里閃過一絲迷茫,還沒等他們問出口,黎歌緩緩開口:“你要是和容三在一起的話,那你的新郎怎么辦?他不會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