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你好?!崩韪枰暰€掃到墓碑上,“我過來看看黎歌,如果你還有話沒說完,我還能等?!?p> “請問——我好像沒見過你,可以問問你和黎歌之間的關系嗎?”一見到來人,年曉生端然起正經模樣,聲音沉緩,視線快速地打量幾眼。
莫名的,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感覺面前這人,長得和黎歌有些相像。
五官上有像的點,身上給人的感覺也像。
方才說話的時候,他還差點以為是黎歌站在自己的身后。
“我……是她男朋友。”黎歌虛咳了兩聲,“之前有些事情,錯過了她的葬禮,而且也沒向你們公開過,不好在那個時候說明?!?p> 黎歌走上前,朝他伸出手:“我記得——你是年先生吧?”
年曉生臉色緊跟著難看了:“你好?!彼兆±韪枭爝^來的手。
細長若無骨,不太像是一個男人的手。
他微微瞇起眸子,視線在黎歌五官里來來回回地確認。
“你要說是她弟弟我還能信……”他慢慢道,“但你要說是她男朋友?別開玩笑了。”
“先生不信么?”黎歌想收回手,卻發(fā)現(xiàn)被年曉生緊緊抓著。
“當然?!闭f這話時,他表情驕傲,“這丫頭雖然不太靠譜,但她不會喜歡別人,這點我很清楚?!?p> “她只喜歡自己。”不等黎歌補充,他快速地打斷黎歌,“因為沒人比她漂亮。”
黎歌:“……”
肥啾在腦海里瘋狂嘲笑:“不是吧,這話說出來怎么這么羞恥呢?”
“確實”黎歌很快露出笑容,“你說的沒錯,我是她弟弟?!?p> 年曉生:“那我信?!?p> 肥啾笑容瞬間消失,頭頂冒出六個點:“……”
“不是……”它怎么看不懂這年曉生腦回路怎么長得呢?
黎歌淡笑著幫它解釋清楚:“前面,說我若是我弟弟,他就信,所以,我后面補上,他只能信?!?p> 這人缺點挺多的,不過這個缺點是黎歌最常鉆的。
說出來的話,就不會更改。
年曉生在對話里琢磨出一絲熟悉的味道,但沒等他細想,黎歌出聲打斷了他的思路:“年先生穿著西裝,應該是要去上班的路上吧?”
這一問,年曉生方才注意到時間,他想起還有個會議要開,連忙要走,臨走前,還找黎歌要了電話,說是之后有些事情要問問她。
黎歌將號碼交過去,目送著他離開。
“為什么要把號碼給他,不怕他發(fā)現(xiàn)嗎?”肥啾在地圖上標著年曉生的位置,一邊奇怪地問。
“接下來需要他的幫忙。”黎歌懶得多說。
反正之后它就知道了。
知道她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肥啾也就安靜下來。
黎歌走向自己的墓碑,在那邊站了一會兒。
墓碑很干凈,應該是經常有人來打掃,上面的照片上,她清冷笑著面對鏡頭,慵懶地勾著唇角,像是下一秒,就會說出什么話來。
黎歌心里產生了一絲陌生的情緒,大概是面對著已經死去的自己,還是無法相信。
這手上的溫度都切實,身體的感覺也都還在,只是五官變了,換了具容器,可思維,動作全都由著她來掌控。
但她無法忽略的是,自己確實已經死了。
她死了,所以沒辦法再使用原來的身份。
就連自己曾經輕而易舉拿到的東西,現(xiàn)在卻是遙遙在望。
“肥啾,你去查查,黎遼現(xiàn)在在哪里,公司現(xiàn)在歸誰管著?!?p>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肥啾嘭的冒出來,了然地在腦海里點了一下。
“數(shù)據(jù)庫里顯示,黎遼已經失蹤,公司正在經受一場股東會議,似乎是要換董事?!狈枢笨焖賿哌^幾眼,“你打算去阻止嗎?”
“不了?!惫静挥盟鍪?,黎家那些狼自然會有動作,她想要抓,就直接抓幕后作祟的那個人就好。
黎歌在出事之前,才是剛剛接手公司不到一周,出事的當天,無意間發(fā)現(xiàn)有人在密謀搞垮公司,緊接著她便遇到了意外。
而等到她重生回來,查過公司的消息,便見公司表面風平浪靜,實際暗波洶涌。
岌岌可危之際,有人將魔爪,伸向了公司。
黎遼,是公司的半壁江山,她的叔叔,可現(xiàn)在,他失蹤了。
肥啾的能力,不可能連個人的位置都找不到。
黎遼無法追蹤,要么是人已遭遇不測,要么,就是在完全沒有任何網絡的地方。
念及此,黎歌道:“你先盯著,若是有什么動靜,再告知我?!?p> 她視線還停留在照片上,不過注意力早就不在那上面。
在外人看似只是發(fā)呆的樣子中,黎歌將所有的事情交點完畢,輕輕吐了口氣。
一道人影,從另一側的墓碑邊冒出了部分胳膊。
那人的手上,正拿著一部手機,不斷調拉著距離,讓畫框里的人影更加清晰。
片刻后,黎歌轉身往回走。
他連忙快步跟上。
周圍萬籟俱寂,他腳踩到落葉的聲音驚醒了自己,男人快速往黎歌的方向瞥去一眼,動作卻突然一頓。
面前的人,不見了。
天光傾泄,暖風吹灌過來。
“喂?!彼纳砗?,黎歌出聲,“你不出來,我只能過來找你了?!?p> 男人身形一僵,難以置信地攥緊了手機。
黎歌朝他走過去,分明沒看到他的臉,卻一下子認出來:“容琛。”
在容琛驚愕的目光中,黎歌淺淡地牽出笑容來:“又見面了,跟蹤我好玩嗎?”
容?。骸澳阍趺窗l(fā)現(xiàn)的?”
黎歌視線打量他,很快的,目光好奇地落到他的手機上。
知道他在附近完全沒在任何的技術性難度,腦海里有張定位圖,誰在做什么全部了然。
黎歌不回反問:“是關于新世界的事情?”
連續(xù)幾次跟蹤她,從新世界到現(xiàn)實生活都能遇到。
黎歌從不覺得自己會和誰有這么大的緣分,除非是被人盯上了。
而盯上的理由,大概她也很清楚。
“你想問我問題,我也有問題要問你,禮尚往來,這個能接受吧?”
在一開始,黎歌問過肥啾關于原身在第一個世界里到底遭遇到了什么,但是肥啾說那已經列入了權限里面,必須要升級才能拿得到,也就是說明,這邊,容琛的記憶也會出現(xiàn)問題才對。
再者,那次世界等級為五級,而她剛剛走過的世界,等級為106級。
按著規(guī)則,5級的難度,比106級大的多。
原身是新人,五級已經是高端局的范疇,新人不可能進這么厲害的局。
那要么是她通過特殊的辦法進入的,要么——
就是別人通過特殊的辦法,改變了等級。
“既然你都猜出來了,我就開門見山了?!比蓁∷上录绨?,視線卻從未放松下來過,“關于你進的第一個世界,我明明記得你已經死了,但是你卻還活著,當時我以為你是用了道具,后來發(fā)現(xiàn)沒有,你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
道具?
看來原身拿到過道具,但是在她的空間里并沒有。
“我想這個問題,應該和我問你,在那個世界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答案是一樣的吧?”
容琛愣了一下,點頭:“是的?!?p> 他確實什么都不記得了。
隱約記得的,只有后來見到黎歌殺了那個男人的時候。
兩人都失去了關于那個世界大部分的記憶,容琛不知道已經列入了權限,因此他只能來找黎歌。
“可你為什么要跟蹤我?”
跟蹤又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在“月下的人皮”世界里面,分明有很多機會可以用,但是他也一直都沒有問過。
說明,這件事在他的心里,并沒有那么重要。
他跟蹤黎歌,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容琛沒能控制自己飄向黎歌的眼神。
緊接著,他后退一步,靠在墓碑上,從兜里拿出包煙,熟練地點燃,俊朗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迷茫。
半刻,他出聲:“我沒看懂。”
容琛說:“你死過一回后,突然變了一個人。”
黎歌敏感地抓到關鍵詞:“我不記得曾經認識過你,你對我很熟?”
準確來說,對原身熟。
但原身的記憶里面,找不到關于他的存在。
“我和你確實不認識?!比蓁∫е鵁煟铝藗€煙圈,“我們沒有見過面,但是我知道你的一切,你拿走了我的東西,既然你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那就還給我吧?”
黎歌沒有出聲。
他知道原身的一切,說明已經觀察了原身一陣子,若是普通的東西,沒有必要這么復雜,這東西很重要,但是他不說清楚,誰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什么。
等等。
黎歌腦海瞬間閃過什么,她眉頭壓低,又緩緩舒展開,有點明白了。
“看來你已經知道是什么了,把東西還我,我就不再來干涉你?!比蓁熑∠拢谀贡习礈?,灰瞬間被風吹散。
“抱歉。”黎歌果斷回答,“我還不了,而且我拿走的東西,就沒有還回去的理由?!?p> 她話音剛落,手機震響起來。
黎歌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那是一通陌生的電話,她劃過綠鍵。
“喂——”
驀然間,面前驟然閃過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