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芊再次叩首:“逸芊斗膽,還請陛下準許臣女演奏此曲?!?p> 宣宗大喜:“準奏。”
神人暢是上古古琴曲,作者為上古圣王——帝堯。上千年來僅有記載下來以“暢“為題材的唯一古琴曲,最妙的是整曲僅用到一至五弦。
楚逸芊選這個曲子倒也不是嘩眾取寵,因為這個曲子本來就是表達昔日部落領袖“堯“祭祀之時彈琴,奇妙琴聲感動上天,使天神降臨,與人們歡樂歌舞,共慶盛典。
六朝時期謝希逸《琴論》曰:《神人暢》,唐堯所作。堯彈琴,神降其室,故有此弄。古今樂錄曰:堯祀天座有神見堯曰洪水為害命子救之。
這首曲子音調古樸,粗獷,節(jié)奏鏗鏘,其淳樸自然的原始祭神舞蹈節(jié)奏使得曲風蒼古雄健,如江河行地,音節(jié)清瑩透亮,似日月經(jīng)天,華夏民族源遠流長的“天人合一”觀念在此曲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
而她特意求旨的原因也是因為此曲乃堯帝親奏,如果皇上不允許,她就換個曲子。
畢竟《神人暢》倍受帝王重視,因為此曲中顯示了頗有淵源的漢魏遺音。生動地描繪了古代宮廷舞蹈場景,表現(xiàn)了“堯彈琴,神人現(xiàn)”的神話故事。
《神人暢》只用了五根弦,且它把十三個徽位的泛音以及徽外音全部都用到了。
楚逸芊對四方行禮,然后伸手把發(fā)髻拆了。不管眾人嘩然,她款款跪坐端正。
今日她穿了一身水紅色,如今散發(fā)端坐在長樂宮中央,一臉肅穆,放佛手中琴弦真的是溝通天地人那么虔誠,整個人散發(fā)出神圣不可侵犯的力量,開始撫琴,開始神與人的交流。
琴曲開始一大段溝通神靈的泛音由遠而近,如同天帝對人的啟示,仙音飄然而至。
泛音輕清圓潤,如日月經(jīng)天,適足以表現(xiàn)神,明、暗徽全用放佛神真的無處不在,法力無邊!旋律時而莊嚴,時而委婉,如慈悲叮嚀,娓娓而談。
隨后便是一段有節(jié)奏起伏的散音、按音,似乎把人帶入一次虔誠的祭祀里,那開闊的氣感就如祭祀天帝般的舞蹈,神秘而有韻律。。
神妙而又奔放、熱烈的音調,與其說它描繪的是人們心目中的神仙世界,不如說是再現(xiàn)了遠古人們生活的神奇畫卷:部落聯(lián)盟首領“堯”祭祀時彈著琴,奇妙的琴聲感動上天,使天神降臨,人們?yōu)榇藲g樂歌舞,慶祝這一盛事。
第三段—開頭就是寬宏坦蕩的散音,如江河瀉地,用以象征大地的厚德載物,緊接著出現(xiàn)的奇古強悍的曲調,淋漓酣暢,一氣流轉而下,氣勢已自攝人,但仍能再起渡瀾!
更在徽外用了四個連續(xù)的虛罨,敲擊面板有聲,令人不禁手舞足蹈,將樂曲準向高潮,出現(xiàn)了天人合一般的景象!
宮中眾人被她鏗鏘有力的琴聲打動,不由得跟著韻律或點頭或扣桌,年紀小的貴女貴公子都不由得搖晃著身體為楚逸芊合拍。
西吳這幫使者不像大周這邊矜持,《神人暢》是華夏瑰寶,不僅僅是大周有,其他國家也聽說過,只是聽到的機會很少,今日大周宮宴,楚逸芊琴藝如此高超,且散發(fā)披肩,就有點還原古風的意思了。
太子吳狄一時興起,下了中央,隨著琴聲起舞,或祈禱狀,或狂歡狀,西吳其他使者見到太子如此開心,也跟著下場起舞。
趙歡見此情形也直接離席,跟著翩翩起舞,他舞姿粗曠優(yōu)美,吳狄與他對舞,其他人則圍成圈,一時間氣氛烘托到了極點!
周宣宗很是開心,沒想到楚逸芊能給他帶來如此驚喜,更沒想到西吳太子下場起舞,還好趙歡也下場了,現(xiàn)在放佛是自己臣子和西吳太子為他獻舞。而《神人暢》的狂歡其實是生命的狂歡,是開辟鴻蒙的狂歡,創(chuàng)世的狂歡,這樣還原在他宮宴上,哪個帝王能忍住心中澎湃?
明玉面如鍋底,這個楚逸芊簡直太讓人生氣了!本來是要她出丑,現(xiàn)在反而讓她出彩了!本來明玉要伴舞,她拒絕了,西吳太子和趙歡居然親自為她伴舞!
周彥心中也很是不喜,他知道楚逸芊很是出彩,卻沒想到如此驚艷!如今吳狄和趙歡都為她起舞,她好似渾然不知,只是一心撫著手中琴弦,似乎周圍人和物都與她無關,她越是這么淡然脫俗,就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周彥心中暗自思量,看來要快點去楚家提親了!
所有人都被楚逸芊的琴聲感染,她最后一個音節(jié)收了之后,以趙歡與楚逸芊為首的眾人統(tǒng)統(tǒng)向宣宗跪拜:“臣/臣婦/臣女恭?;噬先f歲萬歲萬萬歲!”
吳狄這時自然不會跪拜,卻也被此氣氛感染:“西吳太子吳狄恭祝大周皇帝陛下江山永固,國泰昌??!”
楚逸芊此時也跪在地下,心想給了宣宗這么大一個驚喜,應該他之后對楚家會好一些吧?想到這里楚逸芊心中不由得一陣悲哀。
自己父親兄長精忠報國,自己祖母母親也是小心翼翼,卻也逃不過帝王一道旨意。
趙歡跪在她旁邊,似是感受到了她突如其來的沮喪,卻也沒辦法安慰她,只能心中暗道,自己一定會去給她打下一片江山,好讓她不用擔心余生楚家是否還會厄運重現(xiàn)。
宣宗讓眾人起來,單單留下了楚逸芊,特意重賞一番,皇后見她披頭散發(fā),又特意讓自己貼身宮女去為她挽發(fā)梳妝,席上眾人都心中有數(shù),這是在帝后面前得了臉了。
重新梳妝完畢的楚逸芊安靜的坐回了自己位置上,這場宮宴也因為這一曲神來之曲《神人暢》要完美結束了。
宣宗很是開心,往年宮宴到這里就結束了,就應該留下嬪妃、皇子還有宗親一起守歲了,但皇上今日好似意猶未盡,開口留下西吳太子與三品以上大員陪他守歲。
皇后剛剛要開口說讓女眷先散了,西吳太子又站起來對皇帝行了一禮:“謝陛下隆恩,吳狄還有個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