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的夜,小貓似的低聲嗚咽顯得格外清晰,晏離一愣,她努力聚著自己的耳朵,她不敢相信,堅強高傲像九天不可褻瀆的云姝竟然哭了,“小云云,你怎么了”
“晏晏,千年前你在哪?”云姝抑住眼淚,抬頭,突然問道。
晏離一愣,她沒想到云姝會倏忽如此問,那一場戰(zhàn)役是妖族每一個殘喘同胞錐心的傷痛,猛然提起她也錯愕,腦袋靠回樹干后,仰望滿天星宇,過了許久才出聲:“我在西域。”
云姝拂去眼眶的淚水,看著晏離。是啊,她記得狐貍死守西域,手足慌亂,根本來不及趕到郢都。中州皇城那夜,無盡的屠戮和破天的悲鳴,或許只有她還銘記吧。
當年,阿爹一封書信將她召回皇城。兵臨那日她本在母親殿內(nèi)焚香,忽然殿外火光閃爍,她以為只是秋日里風大吹倒了燭臺走水,也沒注意,直到火光漫天,驚呼四起她才意識到不對。
急匆匆地沖出殿外,宮人們四處慌逃奔肆,她來不及阻攔,順著火勢一路趕到城口。
本應(yīng)緊閉的郢都城門大敞,她從未見過的銀灰甲胄的兵士揮著長槍,躍馬屠殺著無辜的城民,毫無還手的人未得求救就沒了生命,人心慌亂,火龍四起。
皇城分崩,游民逃竄,這根本不是一場戰(zhàn)爭,一邊倒的戰(zhàn)斗分明是一場屠殺!
她握著長鞭迎上,奈何雙拳難敵四手,阿爹和皇城的守軍趕來。對方早已蓄謀已久,和這幫精壯的甲胄士兵相比,皇城的守兵根本無力抗衡,宮門被迫,敵軍長驅(qū)而入。
事發(fā)突然,三域的援軍也自顧不暇,阿爹決然地命最后一只精士隊伍死守祭祀臺,帶著她進入古樸的殿堂。
阿爹施了法罩將她罩在里頭,自己走上祭祀臺央,割破胳膊上的皮肉,將血融入祭祀臺后的法珠,隨機狂風大作,五星芒狀的法陣從她爹腳中升起,靈盤之上一縷光照沒入眉心。
她慌了,同為妖神血脈,她當然知道她爹在做什么。那是妖族禁術(shù)!將皇脈之血奉為祭品引入祭祀法陣,血軀供奉上古妖皇,獲得神賜之力,神賜之力可將妖族冰封萬年。她狠厲的拍打著光罩,想去阻止阿爹,告訴他不止只有這一個辦法。
然而破天的法罩她根本無力擊破,她親眼目睹她爹在光圈內(nèi)軀體漸漸消散,最后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于天地。她在罩中大喊悲泣,可祭品已承天譴,寒冰從她爹消失的光圈漫延,然后挾這破曉之力傳遞,一種窒息的寒冷猶發(fā)。
透著敞開的祭祀門,她在法罩中看見殿外,皇宮,甚至整個郢都皇城都裹上寒冰,前一刻透著生氣的皇都頃刻間湮滅成冰凍的苔原,火光消逝,戰(zhàn)爭平息,萬物無聲。
她無望地跌坐在法罩中,悲傷泣哭。猛然四抹白光從光圈中射出。一抹穿過法罩沒入她的眉頂,她就昏睡了過去。
漫長的黑暗,再醒來已經(jīng)是千年之后的人間………
萬守寧
這幾張都是回憶,馬上就是正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