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刺激到她了,這是我的失誤。但她剛剛的表情很是猙獰,聲音也粗獷的像個男人,仿佛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沒關系,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蔽以囍参克?,“冷靜點,別激動?!?p> “呃,我不是故意的,我沒事?!彼砬槭嬲沽讼聛?,然后站直了身子,并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那么遠的路,你渴了吧?我去給你泡杯茶吧,很快,你等著?!?p> 說著,她就跑去給我沏茶了。我在那兒坐著,回想著她剛才的話,心里有些毛毛的。
難不成這個世界有鬼存在?那倒也不是不可能,但鑒于潘云的精神狀態(tài),我更傾向于是她產(chǎn)生了某些幻覺,瞧瞧她居住的這個鬼地方吧,就算是正常人,在這種暗無天日的房子里住上一個月,也會患上心理疾病的。
那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病人,他們的生活肯定很糟糕,這個城市應該設置一個正常的精神病院,以便于收容照料這些病人……我出去之后,應該跟喬霽之商議一下這件事,雖然他極有可能會對此嗤之以鼻。
不管怎么說,給潘云治病不是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我要跟她建立和睦的關系,然后從她手里要回喬之霽所說的那份文件。我正琢磨著該怎么向她開口索要文件,但突然的,她那柔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池弦珺,我在樓梯這兒,你能不能過來幫我一下?”
我應了一聲,便起身尋找她的位置。只見她站在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處,手里拿著一個燈泡。
“能幫我換個燈泡嗎?”她向我問道,“我個子太矮,夠不到?!?p> 我答應了,但她家的房頂實在太高,我的身高也不夠。于是我將屋子里的電源總閘關掉,然后搬了一張凳子踩在上面,開始擰那個壞掉的燈泡。
“你算找對人了,我就擅長干這個。”我說道,“剛畢業(yè)工作的時候,我租了一間很破的房子,那房子的電路太老了,電器總是壞,我隔三差五的就得自己修電器換燈泡,有時候還得親自動手疏通下水道……這些技術都是練出來的?!?p>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會?!迸嗽茡u搖頭,“我男朋友在的時候,他什么活兒都不讓我干。”
“你倒是挺幸運的?!蔽腋尚α艘宦?,“不過現(xiàn)在他不在了,你就得學著自己干這些事了。”
“是啊,不過得有個適應的過程……”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池弦珺,你要不要到地下室去看看?”
“地下室?地下室有什么好看的?”我不解,“全世界的地下室不都一樣的么,又黑又暗又潮濕,還有一股子霉味,沒準還鬧耗子……”
正說到這兒,我突然聽到廚房的位置響起一陣瓷器碰撞的聲音,像是有誰碰翻了鍋碗瓢盆。
“這兒果然鬧耗子啊?”我將目光投向潘云,“你真的應該好好注意一下這兒的衛(wèi)生了?!?p> 然而,還沒等她說話,我便看見廚房的玻璃門后面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那人影看上去瘦弱且矮小,似乎是個女人。
“那是誰???”我向潘云問道,“你家里還有別人嗎?”
“沒……沒有?!彼哪樕幌伦影琢耍斑@房子里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我不知道那是誰?!?p> ------------------
我聽見這話,一下子呆住了。與此同時,廚房里那個人影還在不停地走動著,她的姿態(tài)緩慢,步履踟躕,光看影子的話,她像是個僵硬的木偶娃娃。
“這兒真的沒有別人?”我覺得后腦發(fā)涼。那會是個什么東西?它是個鬼嗎,這就是潘云一直所說的那個鬼嗎?但不對,潘云之前說,是她男朋友的鬼魂游蕩在這房子里,就算鬧鬼,也應該是個男鬼才對。
這鬼會是什么樣子呢,滿身是血,還是四肢殘缺?或者它的長相跟普通的人類一般無二?說真的,我倒希望它能夠長得奇怪一點,就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如此一來,我就能狠下心來對付它。
“咱們躲起來吧?!迸嗽埔幌伦プ∥业母觳玻案襾?,咱們躲到地下室去?!?p> “你干嗎一直拉我去地下室???”我納悶的看著她,“你躲起來吧,這兒交給我?!?p>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它會害死你的?!迸嗽坡曇衾飵е@恐,“快跟我來,咱們到地下室去,咱們得躲起來……”
開玩笑,這世界里的東西怎么會傷害到我?我倒要看看它的德行。這些日子它一直在有意無意的騷擾潘云,我最好把它給解決掉,否則這件事沒完。
就在這時,我看見那個人影端起了一個盤子模樣的東西,并緩慢的從廚房走了出來,在它踏出廚房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了那個“鬼”的臉,但卻讓我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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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里的那個人影不是什么鬼,而是潘云。她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手上還端著托盤,盤子里放著兩杯熱騰騰的茶。
“你在干什么呢?”她驚訝的看著我,“干嗎站在樓梯口?”
“你怎么……”我一下子懵了,遂轉身看著我身后的那個“潘云”,但我身后卻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剛剛你明明站在這兒跟我說話的?!蔽矣行┱Z無倫次,“怎么一轉眼,你就從廚房出來了?”
“什么意思?剛剛我一直待在廚房,我在給你泡茶。”她神色十分納悶,“你說什么,你剛才看見我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這時,我意識到自己手上還捏著一個燈泡,但我低頭看時,卻發(fā)現(xiàn)手里的燈泡也已經(jīng)不見了,我手上捏著一塊黝黑色的不明物體,這東西看上去像是一塊骨頭。
“你剛剛就在這兒……”我徹底的懵了,“你從地下室里走出來,然后說燈泡壞了,讓我?guī)湍銚Q一個……”
“我從地下室走出來?不可能?!彼龘u著頭,“燈沒壞,而且地下室的門是鎖著的。”
說著,她走過來,將樓梯附近的燈打開了。我看見了樓梯盡頭的那扇門,它果然是被鎖住的。沒錯,不可能有人有人從地下室走出來……這么說的話,剛剛要么是我瘋了,要么是我見了鬼。
突然的,我耳邊響起了一陣陰森森的笑聲,那笑聲同我之前在屋外聽見聲音的如出一轍,我立即轉頭尋找那聲音的來源。但就在這時,我突然察覺到有什么東西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側目一看,發(fā)現(xiàn)那是一雙干癟枯黑的手——這顯然不是一雙人手。
我被嚇了一跳,遂忍不住叫出聲來。但緊接著,那雙手便向上一翻,箍住了我的脖子,我一個不穩(wěn),從椅子上跌了下來。在沿著樓梯滾了幾階后,我的頭磕在了墻上,然后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