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也是mai的,我出賣著我的才學?!贝瞢k站起身,一把拽起她來,聲音略沉,周身像是加了威嚴buff一樣,分明容貌傾國傾城,卻讓人絲毫生不起毛冒犯的欲望。
“每個人都在販賣自己身上的東西。工人賣力,詩人賣才,我們至少有可以賣的東西,我們有能力依靠自己活下去,我們有身為一個獨立精神體的尊嚴,我們出賣著才華,力氣,甚至是肉,體。但是人不可以賣掉自己的尊嚴,思想,人格。
你是個可憐人,你只是陷入了欲,望的深壑,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和舉止,你成了他們的奴隸。
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付出什么代價,便會得到什么回報。你自以為僅僅付出了肉,體,就能獲得大量的金錢滿足你的虛榮心,你愛上了這種付出小于回報的活動……
但是你錯了,這世間,多得是付出了很多卻毫無曙光的,也多得付出回報對等的,唯獨缺少天上掉下來的大餅。你看似付出的很少,實際上付出的很多,你沉迷于欲,望而不事學習,你所做的一切暴露出來他人必然對你不齒,你自己甚至都會厭惡自己……
你付出的是你自己的前程,尊嚴。
賣顏色的有三種人,有些人,被拐騙來此,拼盡全力逃脫這類名利場,有的人為了親人之類的迫不得已深陷泥潭……而你,是最應該被鄙視的。你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對金錢的貪念,你現(xiàn)在還能回頭,你彌補了自己的過錯,承受下自己的因果后……
你將是一個自由的,清白的人?!?p> 崔玨微不可見的嘆一口氣,掌心中現(xiàn)出玄之又玄的紋路,一支玉筆毫不突兀的出現(xiàn)。
那玉筆筆管玄色,毫峰雪白溫潤的如同玉雕刻出來的一樣,筆桿頂端像是用玄玉雕了幾個細小的人頭,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栩栩如生,悲喜癡嗔貪靜皆齊全,仿佛隨時隨刻能從筆桿上活過來一樣……
林涵仿佛在上面看見了自己一般,心中浮出四個字,眾生百態(tài)。
“林涵,插足他人,離散至戚,貪欲妄念過重,發(fā)配奈河流放十年,靜心養(yǎng)德,清心寡欲,而后方可投胎?!?p> 清冷而威嚴的聲音仿佛立體環(huán)繞聲一樣包圍著她,她尚且未反應過來,身子一輕,周圍景象便成了波濤洶涌的河水與滿山遍野的彼岸花……
這是地府!她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似的,站定不動,兩個灰袍鬼差向她走過來……
崔玨送走了林涵,從口袋里掏出幾顆糖來,剝開一個塞進嘴里,身形隱入花壇。
嗯,真香!
五分鐘后,崔玨又一次飄回來,她看看坐在原地,淚痕已經被風吹干的女子,有些生無可戀。
果真。迷路是世界上最耗費時間的事情了。
崔玨想了想,飄進幽閉有遮擋物的小路,凝實鬼軀,堂堂正正的走了回去。
“打擾一下……”崔玨笑的很溫和,桃花眼微彎,聲音好聽的能讓人耳朵懷孕。
崔玨笑著走過去,看見那妹子后就笑不出來了。
握草!一晚上碰兩起命案。
不……這個妹子,或許還有救,
一轉眼的工夫,剛還在那坐著的妹子割腕了……
就在這里割腕了,剛才還握著的手機掉在地上,屏幕發(fā)暗。
血流的到處都是,女孩倒進冬青樹叢里,崔玨隱隱有些崩潰。
怎么什么事都讓她給碰上了!
“喂,120嗎?我在xx路右側,這里有個花壇,有人自殺了……失血挺多的……”
崔玨打著120開外放,按照指導從袖里乾坤掏出干凈的白布給她止血,做急救。
今天也是為人民服務做好事的一天呢!胸前的紅領巾……哦不身上的紅袍子更加鮮艷了呢
“我真的太倒霉了,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
天邊的初陽緩緩升起,病房里的燈還亮著,照的病房干凈而明亮。
崔玨坐在木椅上,語氣有些低落。
“你放心,你已經撞了你最大的邪了,這次過去,以后就會好很多,雖然說不上是個泰卦,但……”魏征在電話另一頭安慰道。
“你語氣怎么這么像天橋下算命的?”崔玨挑挑眉,開玩笑的問道?!拔易驳淖畲蟮男熬褪勤ぐ瞧ぃ餐旰蟊茸怖咸暮蠊€慘,直接過上農民工生活?!?p> “我現(xiàn)在就在天橋下算命好吧,瞧一瞧看一看,長安魏半瞎……呸,半仙……”
崔玨聽著那邊的聲音,噗嗤一聲笑了?!靶⌒某枪?。”
話罷,那邊響起忙亂的聲音,魏征用臉和肩膀夾著電話收拾著攤子說道?!暗认鲁枪苷鎭砹耍〈拮佑衲銈€烏鴉嘴!他們大過年的也不放假的嗎!特么還是我教出去的個學生,不好好學歷史當城管去了!我先跑了,你掛電話!”
崔玨掛掉電話,抬起頭,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妹子醒了,雙眼睜的很大,像是有些驚訝。
“你好……”她的聲音哭的有些沙啞了,有些虛軟無力。“謝謝了,好心人,敢問你叫什么名字。”
“紅領巾?!?p> “…你是cosplay或漢服娘嗎?我也是?!眳墙缧娜滩蛔溥暌恍Γ匆姶瞢k的打扮后低聲問道。“你真好看,”
吳界心年紀不大,也就十八九歲,被救護車送來醫(yī)院時身無分文還穿著一身改良漢服。
“算是吧。謝謝?!贝瞢k說道?!澳愕尼t(yī)藥費我付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醫(yī)藥費我還你就好…我雖然生活費不多,但也不能欠你的人情。”吳界心強笑笑,從床頭摸了摸,摸到自己的手機。
她打開一看,臉色一瞬間慘白,像是進入了木僵的狀態(tài)一樣,呆愣在那里……
唯一讓人感到她還活著的,就是臉上滾落的淚珠。
“你沒事吧?”崔玨關切的問道。
不經意間,她瞥見手機上的信息。
男子發(fā)來惡臭的圖片與更惡臭的威脅。
【如果不給我打錢,今晚不到xx地方去,我就把你的**照片公之于眾】
吳界心的肩膀顫抖了一下,捂著臉哭起來。
無窮無盡的冷意包圍著她,她的周圍仿佛有無數雙冰冷的眼睛,窺伺著她的一舉一動,讓她感到仿佛被扼住脖子一樣的窒息。
她是個好女孩啊…從小練鋼琴,跳芭蕾,拿了無數獎項,考上名牌大學,前途坦蕩光明,或許會遇見一個白襯衫的青年,在陽光下捧著玫瑰花,或許會沉溺在書海之中在學術上作出成果,或許會成為商場上的女強人……
但她的人生……卻在十八歲那年毀掉了。
“我好累…我為什么會碰見那種人……”她蜷縮著身子,嗚咽的問道。
昨天晚上她被送醫(yī),傷口不深沒有傷到大動脈,因為及時處理沒有什么大礙,觀察幾天就能出院。如今還在年里,病房里卻沒有什么過年的氣氛。
她有過瀕死的感覺,睜開眼看見希望她活下去,救了她一命的妹子,她本來有了生的欲,望……
可當她看見刺目的信息,一切希望都變成了絕望
為什么偏偏是她,她有什么錯?
“你怎么了?與玨說一說,說出來就好了,玨幫你想想辦法。”崔玨關切的問道。
她還沒有崔玨學生年紀大,再加上長得也好看,崔玨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憐惜。
“你…不要告訴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