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試已經幾周了,在一八班最后面的這一角除了張瀟離開,鄭啟凱,子燕變得更認真以外就剩王英凱了。自從考過試,也可以說王英凱外公去世之后,王英凱便也變了很多,不過他的這種變化相對來說并不是那么“積極”。
以前一向很活躍的王英凱現(xiàn)在變得有些沉默了,更是有些乖了起來,不僅不會對著老師頂杠,還會在老師叫起來提問不會時像個還會害羞的小學生一樣輕輕的將頭低下,然后一言不發(fā),好像一點都不愛說話。不過放學之后,他倒是有些積極了,不在是那樣按部就班回宿舍,總感覺遠處有什么在召喚著自己,在大街上站著,不時地抬起頭看著遠方。
等大家都回了家便一個人叼著一根煙在大街上來回的轉悠,好像覺得自己丟了什么東西,不過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一直在尋找,尋找,好久之后才會宿舍休息。到了星期六的晚上便會去吳凡所在的慢搖吧坐一會,和吳凡說說話。
又是星期六的晚上,下了晚自習,王英凱像通常一樣去了一趟廁所,不過今天他倒是沒有急著去找吳凡,而是向黑乎乎的操場上看了看,轉身去了操場。
不過此時的操場上和晚自習時候相比要熱鬧很多,喜歡鍛煉的同學會在操場上跑兩圈,早戀的同學們也會在操場上談談戀愛。王英凱在籃球場邊的臺階上坐下來點了一根煙,一邊熟練的吸著煙,一邊透過夜色,極力搜尋著,分辨著那些是鍛煉的人,那些是談戀愛的人。
然后靜靜的,假裝很自然的走到那些談戀愛的人附近,聽著到底現(xiàn)在在黑乎乎操場上的這些情侶們都在聊著什么,不過聽確實能聽到一些聲音,但是卻聽不明白到底說些什么。
吸完了一根煙之后,王英凱回了回神,突然覺得自己舉動有些讓自己覺得齷齪,便轉過身沿著操場的跑道開始慢悠悠的往外走,不過依然還會時不時的在黑夜中看上一看,只是并沒有一點收獲而已。
明亮的住宿樓也順便幫著路燈照亮著宿舍樓前的大道,也許是剛剛適應了黑暗,突然到了明亮的大道上,王英凱倒是顯得有些很不自然,似乎光亮能夠透視他心中的的那些他自覺的齷齪,趕緊加快腳步想要離開這片光亮。
走過宿舍樓的王英凱好像突然記起了什么,轉過身,走到宿舍樓下差不多的位置仰著頭喊道:“趙魁,朱晨,趙魁,朱晨?!?p> 連喊了好幾聲之后,三樓的窗戶上才有身影探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又收回去了。王英凱微微聽到有咯咯的笑聲,便留了留神,果然事情和自己設想的差不多,只見窗戶一開,嘩的一下,一杯水便向著自己潑了過來。
王英凱輕輕一閃身便躲了過去,窗戶上伸出頭來的趙魁呵呵大笑道:“嘿,你倒是謙虛什么啊,這杯水就是給你洗頭用的,你躲什么躲啊?!?p> 王英凱好像并沒什么心情和趙魁開玩笑,只是道:“下來,今天到外面去?!闭f著只怕趙魁又使什么壞,不敢再站在樓底下,轉身到了大道上。
沒一會兒,朱晨,趙魁兩個人同時走了出來,兩人到王英凱旁邊,王英凱道:“你們要是沒什么事,今天晚上咱們一起玩玩,喝幾瓶?!敝斐繐u搖頭道:“沒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啦。”
趙魁聽了抬起右手,伸著食指和中指向校外一直,猶如唱戲般,道:“既然你都開口了,那么說走就走,什么事都不管他,今晚喝他個一醉方休。”王英凱只是淡淡的道:“那走吧?!?p> 趙魁轉身,伸手向前一指,道:“走?!比吮愦筇げ诫x開了學校,順道買了兩打啤酒和一些吃的東西往王英凱住的地方走。路過鄭啟凱住的附近,王英凱想起了鄭啟凱,便想要叫上鄭啟凱。
本來王英凱要去叫鄭啟凱的,不過鑒于朱晨趙魁兩個陌生人一起去王英凱住的地方,只怕讓其他的住戶產生誤會,便就由朱晨去了,王英凱和趙魁便先去了王英凱的住處。
朱晨到鄭啟凱的住的地方敲了敲門,鄭啟凱便打開門,見是朱晨便道:“嘿,怎么是你,難不成是也搬出來住在這附近?!?p> 朱晨笑笑道:“沒有,今天王英凱想喝酒了,就讓我和趙魁出來了,這不他先前沒給你說吧,就讓我過來叫你,走吧?!?p> 鄭啟凱聽了微微笑笑,然后低下頭,伸手撓撓頭,艱難的抉擇了一下,道:“哎,我就不過去了,你們幾人喝吧?!?p> 朱晨還以為是鄭啟凱客氣了一下,便又道:“走吧,干嘛不去啦,大家難得一起玩一下啊。”鄭啟凱聽此,倒是有些動心了,猶豫的眨了眨眼,
暗想:這去喝一會,回來睡覺倒是沒有什么,萬一沒控制住,一直喝,一直喝,喝多了只怕明天會頭痛一天,什么事情都干不了那可就太不應該了,便道:“我還是不去了,下次有機會再喝吧?!?p> 朱晨見鄭啟凱又說不去,估計是他有什么事情,便就不想強人所難,道:“那好吧,等有機會再說,那我就先過去了?!闭f著轉身要走,鄭啟凱見此,趕緊伸手拉住朱晨,道:“急什么啊,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閑聊一會,不然像個什么事啊,我想你們喝酒也不急這一會?!闭f著拉著朱晨往房子里面讓,朱晨見此也不好意思,便就順便進去了。
鄭啟凱的房子挺大的,至少和他們八個人一起住的學校宿舍差不多,放著一張床,一個火爐,一張桌子,一張凳子,兩個舊的單人沙發(fā)。床放在最里面,中間放的是火爐,沙發(fā)和書桌相對著,放在兩道墻下。
鄭啟凱讓朱晨坐在了一張沙發(fā)上,自己坐在桌子旁邊的椅子上,順手拿來桌子上的煙讓著朱晨抽,朱晨趕緊搖了搖手道:“我不抽煙的,你抽吧,不要管我?!?p> 鄭啟凱將煙收了回去,用手指點了點頭,道:“奧,真的,那時候咱們喝酒的時候你就不抽煙的,你看我還忘了?!编崋P說著又起身,趕緊倒了杯水給朱晨,朱晨見鄭啟凱這么客氣,實在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起身接過來,
道:“你看你這么客氣干嘛,又是煙,又是水的?!编崋P道:“這不很正常嘛,難得來一次,要是不倒杯水喝那怎么說的過去啊,難到你哥就是那么不懂禮節(jié)之人啊?!?p> 朱晨聽此也無可辯駁,只得道:“好吧?!闭f著喝了口水。鄭啟凱見此才轉身有坐下來,自己拿了一支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出來,好像很享受的樣子。不過朱晨也記得鄭啟凱不怎么吸煙,現(xiàn)在看著鄭啟凱像個癮君子一般抽煙,倒是莫名的撓了撓頭,怕是打擾了鄭啟凱的興致,也沒有說話,
只是將眼光移向鄭啟凱的書桌,不知道鄭啟凱書桌上放的都是些什么書,反正覺得挺多的。桌子上面的墻上貼著兩幅字畫,一副上面寫的最大的兩個字是“奮斗”,另一幅上寫的最大的一個字是“勤”,其他的字都比較小一些,朱晨也沒太仔細研究。
兩副字的中間是一張a4紙,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應該是鄭啟凱自己所寫吧,朱晨坐沙發(fā)上也不太看的清楚。
鄭啟凱吐完煙,仰起頭看著漂浮的煙霧,若有所思的道:“人是會變的,以前我還不怎么相信,總覺得人還是從一而終好,善變那是在三心二意的人身上才會發(fā)生的事,也覺得挺討厭的,不過現(xiàn)在我有些明白了,其實每個人都會變得。
我現(xiàn)在想法也開始慢慢變了,也覺得抽煙沒什么太大的危害,其他的也應該會慢慢變吧。就我自己吧,我以前什么都不放在眼中,說什么科學家啊,思想家的,根本覺得都沒什么,不就是說過一些話么,研究過一些科學嘛,我也覺得就那樣么,要是我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那上面肯定也會那樣。
可是現(xiàn)在我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感覺那些人可能真的和咱們不一樣,這每個人都在說話,為什么哪些人說的就能流芳百世啦,因為人家說過的那些話真的是真理,你越來就會越覺得真的是這樣。
比方說那誰誰說的,存在即是合理,我以前根本就不理解,什么廢話啊??墒乾F(xiàn)在覺得真的是這樣。”
朱晨聽著疑惑的撓了撓頭,心想,鄭啟凱聊的這是什么話題啊,是在和我說嗎?不由的轉臉看了看鄭啟凱,只見鄭啟凱依然仰著頭吐著煙圈,看著煙圈,還真是不像和自己說話的樣。朱晨接著又掃視了一遍房子,房子中確實再無別人,不過即便如此,朱晨依然有些不能確定鄭啟凱到底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要是說不吧,這里除了鄭啟凱也就是自己一人,要是說是吧,這鄭啟凱說的話題好像已經和別人討論了很久了,自己這才剛坐下,還沒有開口,鄭啟凱如此說倒真是讓他摸不著頭腦。只得疑惑的道:“是嗎?”
鄭啟凱依然吸著煙,道:“你還別不信,真的是這樣,比方說這吸煙,誰不知道它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有多少國家禁止吸煙,為什么他就是禁止不了啦,這就是因為吸煙這件事的存在他是合理的,因為他是有意義的。
你應該也知道吧,我就是從宿舍往出搬的那時候還沒有吸煙的習慣的,可是現(xiàn)在啦,我已經吸成習慣了,這才幾天啊。”朱晨對吸煙根本就沒什么興趣,而且還有點反感,聽鄭啟凱如此分析著也沒覺得有什么意義,只得“啊”的一聲,也無其他話可接。
朱晨又沉默了一會,不過倒是留意了一下鄭啟凱,發(fā)現(xiàn)鄭啟凱眼睛一直都在盯著他香煙中冒出的煙,根本就不曾看過自己一眼,好像雕像一般,與其說他在和自己聊天,還不如說他是在自言自語。
鄭啟凱依然說著,朱晨聽著迷迷糊糊也接不上話,就這么坐著便有些無聊,也有些尷尬,就站起來想看看鄭啟凱那頁a4紙上到底寫著什么。
朱晨湊近桌子,便能看清紙上的字了,原來是鄭啟凱的規(guī)劃書,朱晨細細看著,
規(guī)劃書
古今圣賢,凡有留名者,無不嚴于律己,勤奮好學,所以才有聞雞起舞,鑿壁偷光,頭懸梁,錐刺股之典故。今日之我,當效仿圣賢,勤奮好學,故書此書以便鞭策。
正常安排,星期一至星期六每天都會上課,除了正常課堂之外,早晨出操前的晨讀背誦語文,出操后早讀學習英語,每天必須完成規(guī)定內容,如不能完成,當用體育課時間補充。
中午的時候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但是還是要勤奮一些,最遲必須一點半進入學習狀態(tài),主要是完成上午所上課程的作業(yè)。
課外活動時間盡量控制在二十分鐘之內,其他時間與下午自習繼續(xù)完成作業(yè),如過有多余時間,就復習當天所上課程。
晚飯時間最好不要超過四十分鐘,其余時間就背誦語文英語。晚自習老師有講課就認真聽課,沒有老師講課就認真復習這節(jié)課的課程。晚上回去,盡量早點休息,以九點四十最好,絕不能超過十點。
一定不能忘記,睡覺前必須記一個單詞。
星期天七點起床,八點準時進入狀態(tài),按照考試時間嚴格執(zhí)行,做一套練習題,能對答案最好,不行的話六點之前必須完成此項工作。
如有放假,可稍有放松,如沒有其他情況,那么所有休息時間加起來不能超過一天,其他時間按照正常上課執(zhí)行。
朱晨看完料想鄭啟凱不愿去喝酒多半是因為這張規(guī)劃書??戳丝幢恚瑫r間到了九點三十五分,離九點四十只差五分鐘,既然鄭啟凱不愿去,那么自己也該離開了,便道:“老鄭,既然你不想去,那么我就先走了,不然那兩個要等急了?!?p> 鄭啟凱依然在說著什么,突然聽朱晨說話倒是如夢初醒一般,看著朱晨道:“什么,這么快就要走啊,再聊一會吧。你看你這剛坐下。”朱晨又重復了一邊剛剛所說,鄭啟凱覺得也是,轉眼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鬧鐘,便就沒在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