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實

邊地疏紅

第三十七章 誰是誰非

邊地疏紅 太渭 2321 2019-03-06 09:18:16

  又一杯酒下肚。衛(wèi)生隊長朱勇剛的興致更高了。

  “劉隊長,劉副主任,今天機會難得,我也敬你一杯?!敝煊聞傉f,“平時你是政治機關(guān)領(lǐng)導,高高在上,我們這基層干部怎么可能與你同桌共飲。所以今天,我必須敬一杯,就一杯?!?p>  劉天來不好意思推辭,便與朱勇剛碰了一杯。

  喝酒的人都知道,這酒桌上一旦開了酒瓶,要想停下來,可就難了。

  劉隊長、朱隊長先后給夏力提醫(yī)生敬酒。夏力提如果不回敬,是不是顯得不禮貌?于是,這酒越喝越熱鬧了。

  就這樣,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陳默始終不開腔,一邊吃菜,一邊觀察。他通過每個人的吃相和酒風,推測他們的內(nèi)心活動和性格特點。

  偶爾,他也會與阿孜姑麗低聲交談。

  夏力提有意無意地投來異樣的目光。

  “阿孜姑麗,不要光顧著吃菜,你給幾位部隊領(lǐng)導敬個酒?!毕牧μ崴坪醪粷M阿孜姑麗的表現(xiàn)。她與陳默說話有點多了。

  “我,我不會喝酒?!卑⒆喂名愓f。

  “你以茶代酒嘛?!毕牧μ嵴f。

  阿孜姑麗只好服從,與眾人一一碰杯。

  回到坐位之后,阿孜姑麗對連隊通信員說:“麻煩你倒一杯白開水來?!?p>  通信員照辦了。阿孜姑麗接過開水杯,輕輕放到夏力提面前:“夏老師,你喝水?!?p>  夏力提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嗯,好。”

  陳默心想,一桌子人全都喝酒、喝茶,為什么唯獨夏力提要喝白開水。阿孜姑麗對他挺了解的嘛。

  “通信員,拿兩個碗來?!敝煊聞偞舐曊f。

  通信員趕快遞過去,他可能以為朱勇剛準備打湯喝。不料朱勇剛竟然倒了兩碗酒。

  “夏醫(yī)生,我有一事相求,求你幫忙。”朱勇剛端著酒碗說。

  “不敢,不敢,朱隊長請講?!毕牧μ嵴f。

  “我想派衛(wèi)生隊的兩名衛(wèi)生員到縣醫(yī)院,跟著你學習學習,希望你不吝賜教,幫我們提高一下實踐技能。”朱勇剛說。

  “這個嘛,可以的?!毕牧μ崴斓卮饝?yīng)了。

  “好。為了提前表達謝意,這個幫忙的酒必須喝?!敝煊聞傉f著把酒碗呈到夏力提面前。

  夏力提并沒有馬上接那酒碗,而是站起來說:“幫忙談不上,相互學習可以。我的酒量不行,既然朱隊長有心,我只好奉陪。只喝這碗,再不喝了?!?p>  “好!豪爽!夠意思!”朱勇剛說。

  夏力提接過酒碗,準備與朱勇剛碰一下。阿孜姑麗在旁邊輕聲提醒道:“夏老師,你別喝了吧。”

  夏力提瞪了阿孜姑麗一眼:“喝酒,不需要你管?!?p>  阿孜姑麗低下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陳默心里很不痛快。夏力提你算什么東西,阿孜姑麗一片好意,你那是個什么態(tài)度?

  夏力提和朱勇剛都喝完了一碗酒。

  劉天來站起來說:“今天酒好了,不要再喝了。本來我們就打了個擦邊球,千萬不要因小失大?!?p>  “等一下?!标惸酒饋?,“我也想表達一下對夏醫(yī)生的敬意。通信員,拿碗來?!?p>  “沒酒了?!边B長買買提搖搖頭說,“兩瓶,都喝完了?!?p>  陳默愣在那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還有呢?!敝煊聞傔肿煲恍Γ紫律碜?,從連長的床鋪下又拿出兩瓶酒。

  “你,朱隊長,什么時候在我這里藏了這么多暗器。”買買提說。

  陳默拿過酒瓶,不聽任何勸阻,倒了兩碗酒,端起一碗呈給夏力提:“夏醫(yī)生,你的專業(yè)技能確實高超,我們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我敬你一個。”

  夏力提帶著一絲輕蔑看著陳默:“陳干事,謝謝。我真的不能喝了。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我們喝點水吧?!?p>  夏力提端起了剛才阿孜姑麗給他準備的白開水。

  “夏醫(yī)生,朱隊長、劉隊長的酒都喝了,我的酒不喝,說不過去吧?!标惸静幌矚g勸酒,但此刻他心里有氣。

  “陳干事,算了吧?!眲⑻靵碚f。

  阿孜姑麗看看陳默,又看看夏力提,說:“都別喝了吧。”

  “是兒子娃娃的,就干了!不是的,就算了!”陳默說完,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去過西域的人應(yīng)該都知道,“兒子娃娃”是西域方言,意思是“真漢子”。

  夏力提一聽這話,便不再推辭,端起碗來說:“有種!干了?!?p>  “通信員,把酒收掉,趕快收掉?!眲⑻靵硭坪跻部闯鳇c名堂,他不想把好事辦壞了,這種場面,需要及時滅火,及時剎車。

  這一碗酒下去,陳默的心里燒乎乎的。以他的酒量,這碗酒純粹是賭氣的酒,是不計后果的硬拼。

  劉天來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陳默沒聽清,也沒記住。

  酒席散場了。陳默看見阿孜姑麗扶著夏力提上車,看著吉普車紅色的尾燈消失在林蔭道上。

  陳默背著相機,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宿舍走去。在跨過一道水渠的時候,他的腿不聽使喚,一腳踩空,跌倒在渠里。

  幸好渠里沒水,他的迷彩服粘滿了塵土。

  天已黑了,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狼狽樣。

  回到宿舍,陳默和衣躺下。

  半夜醒來,他覺得頭疼。這是什么酒?難道是假酒不成?

  他感到口渴,暖瓶里卻沒有開水。他走到一樓的衛(wèi)生間,扒在水龍頭上,“咕嘟咕嘟”喝了一通涼水,感覺頭腦清醒多了。

  再次回到宿舍,坐在床邊,他回想晚上發(fā)生的事情。野戰(zhàn)救護,阿孜姑麗,拼酒……

  陳默不經(jīng)意間看到桌上的相機。鏡頭蓋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鏡頭的玻璃裂成碎片。

  陳默趕忙拿起相機,用袖子擦去機身的塵土。鏡頭摔碎了。陳默心疼得厲害。

  這個相機陪著他風風雨雨,上次去伽蒙縣地震災(zāi)區(qū)搶險,它都沒事,今晚輕輕一摔,怎么就壞了呢?

  雖然相機是單位配發(fā)的工具,但那也是三千多元的東西,抵得上他半年工資。

  陳默查看了機身,發(fā)現(xiàn)機身也有裂痕。這可怎么辦?今天拍攝的照片還沒有沖洗出來呢,這可是最重要的照片,那里面有阿孜姑麗的笑臉。

  陳默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說什么萬惡淫為首,酒才是萬惡之源!”

  ……

  第二天早操,陳默強打精神爬起來。出操的時候,突然接到通知,全團軍官在辦公樓前集合。

  陳默跟著政治機關(guān)的隊伍來到指定地點,數(shù)百名軍官已集結(jié)完畢。

  隊伍前站著三名領(lǐng)導:團長劉金昌,政委林國華,政治處主任侯順。

  從三位領(lǐng)導的表情看,估計沒什么好事。會是哪個方面的事情呢?

  除了兩位C團的最高首長,還有政治處主任在臺上,可以推測,會議的主題應(yīng)該是政治工作方面的事情,不會是軍事、后勤工作。

  既然是軍官大會,沒有士兵參加,極有可能是通報或者講評軍官隊伍的情況。

  林國華用威嚴的目光掃視了全場,黑著臉說:“今天開會,只有一個內(nèi)容,由政治處侯主任宣布一份處分決定?!?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