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天地涼。
可是這里的水是熱的,溫度剛剛好,讓人舒服,想睡覺。
屋內(nèi),燭光幽媚,水汽成霧。
霧中,她瞇著眼睛,懶洋洋的躺在水中,享受著這舒適度的溫度。
她將雙手抬高,放在眼前,看著手指,五指伸直,一張一合。
五指美得少見,秀窄修長,卻又豐潤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干凈凈,沒有任何污垢。
她喃喃自語,“可惜,你是用來殺人的!”
她又輕輕放下,撥動水面,水在五指間穿過,她又笑著,唇間,牙齒潔白如玉。
奔波許久,能痛痛快快的洗個熱水澡,對她來說,自然是最開心的事情!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開心了。
因?yàn)樗芫脹]笑了,像現(xiàn)在這般笑著。
這時光注定是短暫的,也許下一時間,下一刻,下一個呼吸就會破滅。
但是她不怕,因?yàn)楝F(xiàn)在有一個人陪著她。
那個人真的就在她身后。
當(dāng)她想起他身后還有一個人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她身后的水聲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在水中,她蹙眉,然后翻轉(zhuǎn)身子,抬頭。
她看見那個男人此時此刻正靠著池壁,睡著了。
她輕輕一笑,身子一低,緩緩游了過去。
池子不大,也不小,方方正正剛好一丈。
她輕輕一用力,如同魚兒一般,一個擺尾間,便滑到了他的身前。
他睡的很安靜,呼吸很輕。
她喜歡看他,無論他是什么模樣。
當(dāng)她靠近他,伸出手的時候,他卻睜開了眼。
他的雙眸眼勾勾的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
她緩緩起身,道:“我以為你不會醒?”
他卻道:“有你這個渾身是毒的女人在我身邊,我怎么安然入睡?”
她聽了沒有生氣,反而嫵媚一笑,輕輕一滑,滑進(jìn)他的懷中,靠在他身上。
她仰著脖子,深深的看著他,眼神變得柔和,語氣變得溫柔,氣氛變得曖昧,“你知道嗎?”
他低頭看她,與她雙眼對視,“嗯?”
誰知她卻話音一變,狠狠道:“我剛剛在想,將你毒死,燒成灰,然后把灰泡水喝進(jìn)肚子里,讓你永世不能離開我!”
他嘴角一抽,“真毒!”
她突然道:“我還未到杭州便收到情報,說你進(jìn)入圈套,受傷后不知所蹤!”
他看著他,道:“所以你以為我死了?”
她搖了搖頭,語氣竟然變得堅(jiān)定一分,“沒有!因?yàn)榛钜娙耍酪娛??!?p> 他卻道:“我也以為我快要死了,我去當(dāng)了幾天乞丐,又去醉仙樓當(dāng)了大半個月的洗碗工,切菜工……”
她忽然抓到他的手,上面的老繭好像與上次見面時相比,又厚了幾分,她將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道:“辛苦你了!”
他卻搖了搖頭,雙目居然流露出一絲絲有些向往,道:“不,不幸苦,那半個月,我過著普通人的生活,起床工作,工作睡覺,雖然早起晚歸,但是卻很實(shí)在。在那,我居然忘了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她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聽著他說話。
卻話題一轉(zhuǎn),他道:“是他派你來的?”
她知道他說的是誰,在他懷中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有新的任務(wù)給你,就讓我過來了!”
他問道:“什么任務(wù)?”
她坐起身子,坐在他的腿上,上半身毫無保留的暴露在空氣中,在他的眼前,輕輕挽了挽耳邊濕漉漉的頭發(fā),“你不是遇到地府的人了嗎?”
水珠滴落在浴池中,“嘩啦嘩啦……”只響!
葉孤寒看著這秀色可餐的場面,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欲望!
他的眼正看著她身上的傷口,她單單上半身,暴露在他眼前有四道傷口,腹中有三道傷疤,胸口也有一道劍傷,這四道傷疤雖然都已經(jīng)痊愈,很淡了!
可是有那個女人喜歡自己身上的傷疤?
他知道,她身后有一道更加恐怖的傷疤,劃過半個后背!
那一道疤,是她替他擋下的。
都說像她和他這種人冷酷無情,卻誰又真正了解過呢?
他平靜道:“遇到了,還是鬼王麾下的八大厲鬼之一餓死鬼。我醉仙樓養(yǎng)傷的這段時間,才知道醉仙樓里都快成鬼窩了。劍宗不知道抓了多少小鬼,我懷疑這些不過是地府放出來吸引眼球的幌子罷了,還有更多的惡鬼在杭州城內(nèi)隱藏著?!?p> 她坐直了身子,道:“那人說這次地府在杭州出動如此多的人,為了一樣?xùn)|西!”
他問,“地府出動如此多的人,只是為了一樣?xùn)|西?”
她搖了搖頭道:“他沒告訴我這件東西是什么!”
“那他是想讓我虎口奪食?”葉孤寒冷哼一聲,“他就這么想讓我去送死嗎?”
她搖了搖頭道:“他只是想讓你去盡可能的查清楚這是件什么東西?!?p> 葉孤寒哈哈大笑,道:“他的要求什么時候變得如此低了?”
她道:“當(dāng)然,如果能奪取這件東西自然是最好!”
他問:“這件事情飛鴿傳書就得了,為何你還要親自跑一趟?”
她道:“飛鴿傳書?你想讓鴿子飛到李玉寒的手中嗎?”
“也是,也該訓(xùn)練新的鴿子了,那李玉寒呢?”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難道李玉寒就這樣放了他?”
她搖了搖頭,“李玉寒一定要?dú)?,等這件事情結(jié)束之后,再殺他不遲!”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了!”
她突然傲氣道:“我現(xiàn)在可是你的監(jiān)工,你要快些完成任務(wù),否則我要給你小鞋穿!”
他看著她,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你現(xiàn)在變得這么無聊了么?特意來給我小鞋穿?”
“我本來馬上就要去帝都了,在這之前,我也想再見你一面,所以就假公濟(jì)私轉(zhuǎn)道來了一趟杭州!”她拍掉他的手,笑道:“難道我就不能來見你嗎?”
“當(dāng)然可以!”他挑了挑眉,卻又道:“如果,地府真的是為了一件東西,那么這件東西應(yīng)該就要林府!”
她問:“林府?林岳云?”
“對,就是杭州林府,林岳云。”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了,沒有人知道,林府里面有什么大秘密!”
“不用知道,因?yàn)槟侨藳]有想過會得到林府里的東西!只要查清楚就行了?!彼齾s又問:“明天林岳云的女兒就要出嫁了,你說地府的人會什么時候動手?”
他嘻嘻笑了兩聲,“絕對不會是今晚,因?yàn)榻裢韯ψ诘娜司驮诹指?,如果劍宗的人發(fā)現(xiàn),一場大戰(zhàn),杭州劍院院長坐鎮(zhèn),誰贏還不一定呢。”
她見他這副模樣,問道:“劍宗之人在林府,是不是你的功勞?”
他道:“嘿嘿,餓死鬼既然威脅我,那我就惡心惡心他。”
她嘆了一口氣,道:“那會是什么時候動手呢?”
他搖了搖頭,閉目仰頭,將絲巾蓋在眼上,“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