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河間府一路向北,途經任丘,霸州,最后在固安停留一日后,歷經十八日旅途,終于來到了大殷朝的政治中心,北京城,站在右安門下,看著巍峨壯麗的城墻,劉早真心感嘆古建筑的魅力,劉早記得前世他那時候,北京城的外城墻基本沒了,已經被二環(huán)路取代,平地拔起高樓大廈,取代了附近的田地農舍,這個時候的北京城南北長約二十里地,單這外城城墻就有八千多米長度,內城城墻東西兩向也有六千米長,可想而知整個北京城有多大,可不是那二三里地長的清河能比的,就是駕個車,南北走也要半天時間,看著這七八米高的城墻向左右延伸看不到頭的感覺,真是壯觀!
外城南面城墻一共三個門,劉早到的是右安門,中間有個永定門,往東方向是左安門,永定門直對著內城正門正陽門,直線距離六里路,也就是三千多米,而正陽門直對著皇城的正門,大殷門!大殷門后面是皇宮的正大門了,承天門,穿過這扇門,就到了大殷朝皇帝上朝辦公居家的地方了,皇宮!劉早覺的有機會很有必要,順著這條線走一遭,順帶看一下這時候有人居住的紫禁城是何樣的!
來到城門口,此時城門口排滿了入城的隊伍,值守兵丁們十多個人盤查來往的行人車輛,其動作不甚輕,比較蠻橫,看到這一幕,“這是干嘛的?”劉早向旁邊的一個行人問道!
“一看您就是外地來的,還掛著小黃旗呢,喲,參加會試的吧,您這一路來都沒怎么碰到這樣的情況吧,就您這小黃旗一掛,來往府縣也不太敢怎么查您!他們在這盤檢呢,畢竟天子腳下,嚴了點也是正常!”那人看到了劉早插著小黃旗,便跟劉早解釋道!
“哦,對了,京城規(guī)定入門須繳入門稅,凡男子負重,騎牲口,推車駕車一律上稅!”那人看了看劉早的馬車,“那后面一輛也是您的吧,我給您一法子,您和您的三個伙計下車步走先入城,這二位再駕著車進城,這樣,你三人的入門稅便省了!”那人熱心的給劉早出著法子!
“感謝老丈了,您這法子不錯!”劉早忙謝謝路人,劉早知道這北京城皇親國戚滿地走,大小官員隨處抓,保不齊隨便碰一個人就是朝廷大員什么的,自己一個小小的舉人算個啥,在這里,自己還是老實點好!
劉早一行人并沒有分開走,跟著人群依次入了城,所幸那些官兵看到劉早是進京趕考的舉人,并沒有太多為難,慣例檢查了下路引車廂,繳納了十五錢的入門稅便進入了北京外城內!
“少爺,有人舉牌,因該是馬府的人!”春來進了城看到門廊另一側站著一個人,在路邊舉著木牌子,上面寫著“清河劉舉人”!
“你喊他來,因該是馬府的人了!”劉早掀開門簾也看到了那個舉牌子的人,便讓春來去喊那個人過來!
“小舅爺好,這一路辛苦了,小的馬府的福李,終于把您盼來了,小的自打八日前日日在此等候!”福李作了個揖道!
“辛苦了,宅子都安置好了?我姐姐可來嗎?”劉早道!
“回小舅爺,一切安排妥當,就等您入住了!租的是崇文門那邊的一個二進院子,離著貢院不遠,您日后會試也方便!少奶奶二十日起的程,現(xiàn)在還未到,估計也快了!”福李回道!
“不錯,賞你的,買點茶水喝!你帶路吧!”劉早掏出十個銅板,給了福李賞,人這么殷勤的辦事,給點賞賜也是種鼓勵!
“謝謝小舅爺了!”福林接到賞錢,忙向劉早感謝道:“春來兄弟,你和小魚還是下來地走吧,這城里不給趕車走的,牽著走最好!”
“哦,好,許大哥,下來牽著走吧,城里不給駕車!”春來答應一聲又對后車的許原忠喊道,許原忠聽到后,由鐵蛋牽著馬,自己走到劉早乘坐的那輛車旁邊跟著!
福林在前面引路,劉早不想呆在車廂里,遂坐到了駕駛位,想要看看京城的風光,看到左邊一大片瓦房木屋,有很多都用圍墻圈起來,不時有爆炸聲和機器聲傳來,便問道:“這里什么地方?”
“這里是官辦手工業(yè)局和作坊的聚集地,里面都是做物件的!”福林在旁邊領著路,聽到劉早的問話,指了指一大片區(qū)域說道!
“哦,感情是官方的工業(yè)區(qū)!”劉早領悟道!
“小舅爺您說啥!”福林沒有明白劉早的意思,遂問道!
“沒什么!”劉早趕忙搖了搖頭,自己又不小心說漏了嘴了!
眾人一路直走,沿途除了作坊區(qū),鮮有人居住的地方,直到快到了廣寧門東大街,居住區(qū)漸漸多了起來,路上還看到了一個道觀和一個寺廟,香火蠻鼎盛的,到了廣寧門大街右轉向東,一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沿途也大都是居民區(qū),偶爾參雜著一些作坊,劉早心里把這一塊定位成了主工業(yè)區(qū)混合著居民區(qū)!
“怎么不從這里走了?”眾人從廣寧門大街經過玄武門外街路口,劉早看到遠處的玄武門,見福李并未帶大家左轉進去,便問道!
“小舅爺,我們走正陽門!這玄武門是走囚車的!咱們走不得!”福利聽到劉早的疑問,忙解釋道!
“哦?還有這說法?”劉早詫異道!
“這是沒法子的事,走哪個門是京城的規(guī)定,您這是駕著車馬呢,步走還行,駕車就要走規(guī)定的門!外城七個城門,除了永定門是天壇,先農壇所在,不方便入城,其他的六個門,東西便門,左安右安,廣寧廣渠門均可隨意進出!”福林邊說邊往六個方向指了指,指出每個外城門的位置,又道:“而這內城就不行了,每個門走什么車,都有規(guī)定的,正陽門是正門,皇輦宮車,官員車馬還有民間車馬均只能走正陽門進出內城,咱們住的崇文門附近有魚、酒水納稅的地方,只能走酒車,朝陽門那里是南方的米和漕運入京之門,東直門是進拉木材石材的車,安定門走糞車,德勝門是出兵之門,西直門走水車,是皇宮里的用水,老百姓都是自家打井自家喝!阜成門走煤炭!這內城七個門怎么走都有規(guī)定的,走錯了值守的官兵不讓你進!”福李說了一大堆,直聽到劉早稀奇不已,想不到這北京城的門都有這么多講究!
來到正陽門下,路面寬闊不說,沿街的商鋪攤販也多了起來,吆喝聲叫賣聲不斷,好一派繁華景象,不過讓劉早吐槽的是,又被檢查了一遍,又繳了一次入城費!
而進了正陽門內,路面居然是青條石鋪設的路面,路面寬廣不說,襯著周邊的建筑更加美觀,進了正陽門,正對面一個拱橋,拱橋后面是正陽門大街,不同于城外的熱鬧,這里街道干凈寬闊,拱橋那頭很多房屋不時有身著官服的人進出,正陽門大街道路的盡頭聳立著又一道城門,不同于這一路見到的城墻,金色的琉璃瓦,紅色的城墻,墻內建筑林立,好不氣派!
“小舅爺,這正陽門大街是京城衙署之所,六部及其他辦公衙署皆在這里,您瞧,正對面便是皇城,里面是皇宮,真漂亮!過不了多久,小舅爺就能進去面圣了!”福李看劉早呆望著遠處的皇城,一邊羨慕一邊說道!
“那就是皇宮啊!”劉早聽完也是一陣神往!
乾和十五年三月十四,劉秀娘和少馬爺也于三月初到達京城,先一步到達京城后的劉早,先是去禮部報了個道,便開始閉門勤讀!
十五日一大早,約莫四五點,劉早便起來了,今屆考生多達五百多人,早點去早點占個位,少馬爺這陣子也沒閑著,整日帶著小廝去茶館酒樓,或者拜訪一些官員小吏,替劉早打聽一下會試的消息,也讓少馬爺打聽到了,今屆總裁主考是大學士丁思道,副總裁同主考翰林院掌院學士鐘時敏,其他考官分別為同考數(shù)人、提調兩人、監(jiān)試兩人、供給兩人、收掌試卷兩人、彌封兩人、謄錄兩人、對讀兩人、受卷兩人共二十多人的協(xié)助工作班子,另有若干巡綽監(jiān)門、搜檢懷挾官多名,劉早當時聽的直咂舌,這么多人為這次會試監(jiān)考,還不算五城兵馬司負責維持秩序的人!
“肉干,饅頭,炊餅,被褥!”劉秀娘緊張的查驗著劉早要帶的物件,“哎喲,桃香,趕緊把那兔肉干裝進來,還有那咸菜!春來,你少爺?shù)墓P墨都帶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春來趕忙遞過一個包袱!
“誰讓你們弄包袱的,一早不是說了嗎,進去只給帶一個籃子,任何布包都不給進,趕緊拿出來!”劉秀娘一看是布包裝的筆墨,趕緊讓春來拿出來,接過桃香遞來的一個籃子,把食物先裝在底下,盡可能多裝點,再把筆筒之類的放在上面!沒法子,為了防止作弊,參考人員只能帶一個籃子,籃子里只能裝吃食和考試工具,其他的一樣不給帶,最多弄個被子,白天放在供給官那里,晚上領了蓋!一切做完,又去檢查了下劉早的衣物!“在穿厚點,三月天還是冷的,晚間涼,在里面多注意身體,身體才是本錢!要是病了會影響發(fā)揮的!”
“曉得了,我的姐姐,你別忙活了,交給他們就行了,再說了,年前不是考過一次鄉(xiāng)試了嗎!你怎么還這么激動!”劉早拉著姐姐坐下安撫道!
“不行,他們我不放心,再說了,這次跟上次一樣嗎,這可是會試!”劉秀娘剛坐下又站起來,再次檢查了一遍劉早要攜帶的物件!
廚房送來了熱飯,劉早比平時多吃了兩口,今后九天時間都要吃干饅頭就涼水咯,能多吃點熱的就多吃點,眾人飯罷,便駕車一路來到京城東南方向的貢院,來到門口,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貢院門口右側也擺放了幾張桌子,幾名官員依次而坐,旁邊均有差役在旁協(xié)助!不遠處更是站立著不少兵丁,拿著長槍,掛著腰刀,周圍的街道也有人值守,貢院周圍除了考生及家人,已經禁止閑雜人等入內了!
“鐺鐺鐺”不多時貢院門口的幾個兵丁敲了啰喊道:“今屆考生排隊入場,其余人等不得入內!”喊完便有一隊士兵架著長槍,在貢院門口五十步左右排起了人墻,維持秩序,劉秀娘趕忙將鋪蓋和籃子交給劉早,看著劉早道:“別慌別急,沉著應對,咱家不求什么一甲狀元探花郎,二甲三甲也行!”劉早一邊接過姐姐遞過來的東西,一邊點頭稱是!
少馬爺拍了拍劉早的肩膀道:“考不上也沒事,家里給你捐個官的錢還是有的!”劉早笑著點了點頭!劉秀娘一聽不樂意了,上去就是拉著少馬爺耳朵:“你說什么?”
“別別別,我錯了,秀娘,為夫錯了!弟弟必將狀元及第!”少馬爺趕緊告饒!
劉早看著姐姐訓姐夫,對姐夫遞過來求救的小眼神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轉身走向排隊的陣列里!
“少爺,高中??!”春來和小魚激動的喊道!
劉早跟隨眾人排起長隊,緩步進入貢院,聽到春來和小魚的聲音,回頭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