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上掉下個(gè)林公子
那林公子直了直腰板:“是。哪又怎么樣?表小姐難道有意給林某作伐么?”
錢如意道:“我想知道為什么?”
“放肆?!备鸫鬆斚炔荒苋塘?。哪有這樣唐突貴客的。
林公子拍了拍葛大爺?shù)母觳?,示意他稍安勿躁,向錢如意道:“倘若我說,只是沒遇見合適的人呢?”
錢如意追問:“真的只是因?yàn)闆]遇見合適的人,不是因?yàn)閯e的?”
“別的?”林公子略一思索,面色微微一沉:“豈有此理?!?p> 錢如意轉(zhuǎn)身便走。留下葛大爺和林公子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凝翠跟在錢如意身后:“小姐,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對林公子有意思?”
錢如意猛然停住腳步:“讓你說對了。”她一把拉住凝翠,兩眼冒著藍(lán)光:“你是跟著林公子從京中來的,他的家世你定然十分清楚。講給我聽。”
“這……不好吧?!?p> “有什么不好的,你說就是了?!?p> 凝翠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們做奴婢的第一條,就是不能背主求榮。無論前主子,還是現(xiàn)在的主子,都不是我們能胡言亂語的?!?p> “那你告訴我他叫什么名字,我總能打聽到的。”
“您是認(rèn)真的?”
錢如意點(diǎn)頭。
“這個(gè)……”凝翠撓頭:“不然您還是自己去問林公子吧。”
錢如意不解:“名字取來就是給人叫的,這有什么忌諱?”
凝翠找個(gè)借口,一徑走了。
錢如意有心折返再去問問林公子,但是又覺得如此這般,有些太上桿子了。
俗話說,上趕著不是買賣,所以她決定還是再尋機(jī)會打聽就是了。
回到熊氏的院子時(shí),她差點(diǎn)兒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只見滿院子的女孩兒,姹紫嫣紅,映襯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菜蔬,都仿佛青翠了不少。
凝翠被圍在中間,都快被七嘴八舌的奉承給吹懵了。一眼看見出現(xiàn)在門口的錢如意,就像溺水之人捉住了救命稻草,向著錢如意道:“小姐,您回來了?餓不餓,渴不渴?”說著,穿過人墻,向這邊跑來。
那些鶯鶯燕燕見狀,紛紛潮水一般向這邊涌來。
錢如意看著頭皮發(fā)麻,渾身發(fā)怵,向著花園子那棟小樓的方向一指:“林公子和葛大爺在那里下棋?!?p> 眾女奔走的身形一頓。
錢如意接著道:“那里只有倆書童守著。你們隨便使喚倆丫頭,給他們支走就行了?!?p> “胡說什么?”
“就是?!?p> “胡言亂語?!?p> 冷嘲熱諷頓起,潮水一般向錢如意撲來。
錢如意并非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聞言眼睛一瞪:“誰要不是為了林公子在這里打小九九,算我胡說八道。誰要是,讓她走路嗑死,一輩子嫁不出當(dāng)老姑娘?!?p> 瞬間,滿院子女孩兒全都鴉雀無聲。
錢如意翻個(gè)白眼:“虛偽?!?p> 那些女孩子們,一個(gè)個(gè)低眉垂眼,灰溜溜的走了。
葛府哪里來的這樣多的女孩子呢?
葛云生的二夫人功不可沒。她生了七八個(gè)閨女,閨女出嫁又生閨女。加上三房的孫女兒,外孫女兒,再加上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子??刹痪鸵淮蠖褑h。
女孩子嫁人如同再投胎,誰不想嫁個(gè)如意郎君呢。最好才貌雙全,家世好,人品好,那哪兒都好。
可這鄉(xiāng)下小地方,山高皇帝遠(yuǎn)多,哪那么容易遇見那般完美的男子?
好巧不巧,天上掉下個(gè)林公子。那大家還不趨之若鶩?
“如意,那個(gè)林公子怎么回事?”葛世雄的大女兒,家里排行老四的葛四妹湊過來,望著錢如意問了一聲。
錢如意奇怪道:“我昨兒晚上才來的,都知道了。你一直在家里竟然都不知道么?”
葛四妹眼圈一紅,泫然欲泣:“我常日里被拘束在這院子里,坐牢一般。除了干活兒還是干活兒。我能知道什么?
我也不怕你笑話,要不是你的丫頭說,這家里人人都有份例,我都不知道,這么多年原來我們姐妹三個(gè)也是有月錢的。
怪不得我都十七了,也不提說親的事情。若是我嫁出去了,她豈不少一份月錢的進(jìn)項(xiàng)?”
錢如意聽的一頭霧水:“什么亂七八糟的?”
葛四妹扯著她的衣袖:“你只告訴我,那林公子怎么回事?沒人惦記我,我自己去爭?!?p> “千萬別?!卞X如意道:“那林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咱們這小地方的女子,絕對配不上他??刹桓移鹉菢拥男乃?,癡心妄想。”
葛四妹望著她,目光一冷:“莫非你怕我和你搶么?”
“呸……”錢如意惱了:“我拿好話勸你,你卻當(dāng)成驢肝肺。聽不聽隨你。如今那林公子就在花園小樓那里下棋。你要不信,自己只管去試試?!?p> “去就去?!备鹚拿帽凰て鸹饸?,甩袖向外跑去。
凝翠望著錢如意,伸出大拇指來:“高,小姐這招欲擒故縱使的當(dāng)真高明。林公子最煩那些各種手段往上湊的女人了。您這一招,直接把多半競爭對手打敗。”
錢如意無語看著凝翠:“你是吃什么長大的,怎心中那么多彎彎繞?”
凝翠一笑:“謝小姐夸獎。”錢如意翻個(gè)白眼回屋里去。
葛六女正在屋中發(fā)呆,看見錢如意回來,頓時(shí)滿臉堆笑,笑的錢如意渾身起雞皮疙瘩:“娘,你怎么了?”
葛六女喜滋滋道:“剛才我爹,也就是你外公,派人來告訴了。要咱們都準(zhǔn)備、準(zhǔn)備,下晌去前頭吃大席?!?p> 熊氏這一房,因?yàn)橹T多原因,實(shí)在上不得臺面。因此,家里很多事都是不讓他們參加的。今日破天荒的叫他們?nèi)デ邦^赴宴,確實(shí)很意外。
可是,葛六女三十大幾的人了,至于高興成這樣不?
不管怎樣,錢如意就是沖著這大席來的。如今目的眼看達(dá)成了,也就不管其他那么多了。
她其實(shí)也沒什么收拾的。除了身上穿的衣裳,頭上結(jié)的發(fā)繩,連個(gè)首飾都沒有。更別提胭脂水粉了。比跟在她身邊的凝翠頭臉身上都素凈。
她那三個(gè)親表姐妹,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熊氏把的緊,摳索下來的錢又都顧了她娘家。除了葛世雄有兩件體面衣裳外,家里其余人等穿的,多半都是葛六女千方百計(jì)從婆家拿回來的衣裳。
錢家本就是個(gè)普通莊戶人家,就算葛六女長出三頭六臂,也奈何不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做出來的也都是土布衣裳。
這些衣裳和二房、三房那些子孫們穿的綾羅綢緞相比,簡直窮酸的不能再窮酸。
隔壁娘兒四個(gè),愁容滿面。熊氏到了此時(shí),也才察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