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言急了,他明白,想要長醉坊交出人,肯定是不容易的。
“這位媽媽?在下沒有惡意,只是那位姑娘對在下是很重要的人,請讓在下為她贖身,多少錢都沒關(guān)系。”
舒晚捂著嘴輕輕地笑了笑,看著沈不言焦急的臉色,良久之后,她才說道:“長醉坊開門做生意,沒必要和銀子過不去。”
說完,她轉(zhuǎn)身離去,沈不言不解,還是趕緊跟了上去。
一間普通的客房之中,孟夏被人死死按住,為她上妝,直到門被大力推開,舒晚走了進來,朝著那些丫鬟揮了揮手,她們才退下。
沈不言看到終于解脫的孟夏滿臉淚水,但在看見自己的到來之后,一臉驚喜的朝著自己撲來。
“公子?!泵舷目拗f。沈不言狠狠地抱住了孟夏,為她拉好衣衫,卻還是沒什么用,索性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孟夏披上。
舒晚看著,臉上滿是笑容,她開口說道:“好一副郎情妾意啊,這人也帶公子看了,就是不知道,這贖金,何時可以拿來啊,我這長醉坊,可是不做虧本買賣,也不賒賬?!?p> 沈不言終于安慰好了哭泣的孟夏,他對著舒晚說道:“管事媽媽,櫻娘被賣了多少錢,我都給。”
“呵呵……”舒晚捂著嘴再次笑了起來,她說道:“這位大人怕不是在開玩笑吧,我說了,我長醉坊不做虧本的生意,買她進來花的錢,現(xiàn)在在賣出去,自然不可能是同一個價格了?!?p> “那管事媽媽,你想要多少?!?p> 舒晚笑而不語,伸出一只手指頭,比了比,沈不言試探性的問道:“一千兩?”
舒晚搖搖頭,沈不言臉色沉了沉,開口道:“一……萬兩?”
舒晚這才點頭表示正確,卻后再次補充道:“黃金哦?!?p> “這怎么可能?你們實在欺人太甚?!?p> “若是沈大人拿不出來也沒關(guān)系,讓櫻娘接客就是,想必以櫻娘的容貌身段,很快就會賺夠這一萬兩黃金的,只不過到時候櫻娘有這個吸金本事,我可是舍不得她走呢?”言下之意,便是到時候贖金還不止這一些。
“管事媽媽,這……”
“一時半會拿不出來也沒關(guān)系?!笔嫱砺朴频恼f道,隨后像是幫著出主意,她輕輕說道:“看這位大人對這櫻娘姑娘這般深情,這樣吧,給大人一個月的時間去湊銀子,等銀子湊夠了,就讓你把櫻娘帶走,若是一月之后大人沒來,可就只能讓櫻娘接客了?!?p> 孟夏一聽,驚慌的朝著沈不言方向躲了躲,她拉著沈不言的手,哀求的說道:“公子,救救奴婢吧,救救奴婢?!?p> 沈不言滿臉的糾結(jié)和痛苦,他為官不久,又不收受賄賂,如何能拿得出來一萬兩黃金。
但是若是不救櫻娘,如何能面對自己的良心。
不怪母親做出這種事,只怪自己對櫻娘表明心意,卻沒有保護好她,更怪當(dāng)初救下她讓她與自己演的這一出戲。
“好?!鄙虿谎詧远ǖ幕卮?,這一聲,也讓看著他的孟夏驚住了,她聽著沈不言說道:“一個月之后,我來贖她,在此之前,你不許讓她做不想做的事。”
舒晚笑著回答,感覺頗有誠意,她說道:“奴家定當(dāng)好好照顧櫻娘姑娘。”
“你等我。”他說,語氣之中滿是誠意和堅定。
看著沈不言離去的身影,孟夏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自己不過是在演一場戲罷了。
她緩緩起身,原本滿是淚水的臉上一片平靜,但在眉頭,卻又絲絲憂愁。
確定沈不言已經(jīng)離開,舒晚對著孟夏說道:“樓主有令?!?p> 孟夏回神,遲疑了一瞬,隨后恭敬的說道:“護法請說?!?p> “十二絕殺孟夏,完成任務(wù)神的本座心意,可以回去耀月樓。”
短短的一句話,舒晚說完,孟夏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對著說完就要離去的舒晚說道:“護法,我就這么回去,那沈不言,他……”
“后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一切,樓主自有安排?!笔嫱碚f道。
“那一月之后,沈不言拿不出一萬兩黃金怎么辦?畢竟這么大一筆錢?!?p> “那也不是你該管的?!笔嫱砝淅涞恼f,和東方寧玉一起呆久了,不自覺的,就會模仿著東方寧玉的語氣說話:“要的,就是他拿不出來?!?p> 孟夏不再開口,她低聲說道:“屬下明白。”
準(zhǔn)備要動身回去耀月樓,但是在第二日,聽到了戶部尚書沈不言將要前往西北賑災(zāi)。
夏侯將軍一路追擊北岱廝殺,雖有傷亡,但是一舉對北岱進行了狠厲的打壓,但是西北一帶逃難的百姓越來越多,皇帝慕容競很是憂心,朝中能完完全全作為自己心腹的朝臣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沈不言,便是其中一個。他直言,愿意帶著救濟的物資前往西北賑災(zāi)。
按道理說,再怎么安排,這樣的差事也不會輪到沈不言這樣一個戶部尚書來做,但是他是站在慕容競這一邊的人。慕容競自然是信得過他的,是以直接下了旨,五日后出發(fā)。
這個消息傳到沈府的時候,沈夫人還是有些擔(dān)憂的,但是卻并沒有開口說出什么挽留的話,她的兒子,自當(dāng)該頂天立地,為百姓做事。臨行前,只是對他說:一路小心。
畢竟,若是遇上不要命的難民直接搶銀子搶糧食的,那也是一種危險。從小只是學(xué)過一些強身健體的武學(xué)的沈不言,沈母自然還是擔(dān)憂。
“兒子明白?!?p> 沈不言清點著一箱一箱裝著銀錢的箱子從眼前過去,最初接下這個差事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偷偷拿著這些銀子去救贖櫻娘,但他還是忍住了,身為臣子,身為官員,他不能拿著這些公款為一己私欲。
可是,櫻娘?
一個月,若是等自己一月之后,怕是根本回不來。
怎么辦?
他只能修書一封,讓人帶著去長醉坊找舒晚,信中所言,一萬兩黃金實在太多,能否在寬限一些日子,三個月之后,一定會去贖櫻娘。
舒晚看后笑了笑,把這封信夾在了自己要傳給東方寧玉的信件之中,讓正好要回去的孟夏帶回去,一并給東方寧玉。
孟夏看著沈府的小廝來了一趟長醉坊,隨后瞟見了舒晚的動作,她接過信件,跨身上馬,但是在半路,她偷偷打開信封,查看了里面的的內(nèi)容。
沈不言的信,字里行間,似乎都帶著微微的祈求,希望舒晚能夠?qū)捪抟恍r間。
孟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淚水滴落在信紙上,宣紙沾染到淚水,迅速暈染開來,孟夏慌了,急忙用照明取暖的火堆將它烘干,幸好沒有燒著。
她匆匆的收好信件,心中略有些難受,駕上馬兒,趁著夜色趕路。
回到耀月樓,孟夏把信交給秋歌,秋歌面無表情的接過,去房間找了東方寧玉。
東方寧玉慵懶的趴在貴妃榻上,看著各處傳來的信件,清秋已經(jīng)成功擠走了夏侯純兒身邊的侍女,成為夏侯純兒最為信任的丫鬟。隨后,她又看著秋歌才拿來的信件,是舒晚傳來的,孟夏也很好的完成了任務(wù),沈不言果真應(yīng)下賑災(zāi)的事情。
“孟夏呢?”東方寧玉收起信件問道。
“在外面等候?!鼻锔璐鸬?。
“嗯,把她叫進來?!?p> 片刻之后,秋歌把孟夏帶進來,孟夏恭敬的對著東方寧玉行禮,東方寧玉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孟夏說道:“辦的很好,現(xiàn)在沒什么任務(wù),好好休息一下吧。”
“謝樓主體諒?!泵舷木従彽卣f,她抬頭,看見的,還是東方寧玉的半邊鬼面。
東方寧玉看著還是沒有離去的孟夏,問道:“有事?”
孟夏抿了抿嘴,開口問道:“樓主,沈不言已經(jīng)去西北賑災(zāi),樓主布下這一局,若是他不帶著黃金去長醉坊怎么辦?”
東方寧玉不回答,嘴角帶著笑意看著孟夏,孟夏小心的抬頭看著東方寧玉,不敢再開口。
許久之后,東方寧玉終于說話了,她諷刺的聲音說道:“他拿不拿銀子來都需所為,因為,他的名聲,還有性命,本座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