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彌漫著豆蔻薄荷之味,點點薔薇的淡香縈繞齒間,芝麻碎末混著人參汁自喉而下,這哪里是藥?
鶴冰心下一疑,不經(jīng)意揚起了嘴角,“茶膏糖?”
只因上次鶴老離開后,月初寒吃膩了這兒乏味的食物,待他一回來,她便天天念叨著要解饞,說是什么貓性難改。北極玄天那時還未入春,鶴老如何能尋來,無奈之下,他便用多余的靈植靈藥制了各色的藥糖,這正合了她的胃口。時間一長,月初寒便每日都會揣上一小瓶在身上。
她故意躲開了他的視線,攙著還未清醒的女孩道:“如何安置她?”
女孩面容憔悴,嘴唇烏青,一時半會兒無法蘇醒,作為一族之主,鶴冰不能將族人性命視若無物,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鶴翔宮雖寬敞適合休養(yǎng),但要他一個人照顧陌生女孩,怎么說來也不妥當(dāng)。
“芙漪,你可愿她在馥憶齋暫歇幾日?”鶴冰懇切地詢問道。
一族之主愿以命救命,她身為靈女,這點小事吩咐下來自然在所不辭。
鶴芙漪半蹲下身,一手攬住女孩的后背,一手抱起她的雙腿,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再多意看了月初寒一眼。
月初寒正巧抬起了頭,與鶴芙漪目光相接。
再見那雙藍紅異瞳,月初寒心中總些許忐忑不安。
鶴芙漪睫毛微動,眉頭緊皺,轉(zhuǎn)身剛走兩步又駐了足,回眸微笑了一下,朝男孩招呼了一聲:“你也跟來吧?!?p> 男孩本已心如死灰,聽到此話,頭頂似乎響了一聲驚雷,眼中重新亮起了光芒,不顧狼狽飛跑到了她身邊。
鶴冰目送他們展翼離開后,心中緊繃的弦可算松了一分,但接下來,他還需解決靈族賽一事,順便再將這只貓擄去,免得他放心不下再去尋。
劍指長空,一道虛幻的白鶴之影繞劍環(huán)飛三周后直沖云天,長鳴嘶叫把林中之人全部震懾住了。
下一時,它平靜了下來,徐徐飛到低空再緩緩下落,它穩(wěn)穩(wěn)地站定,屈居著身子與脖頸完全臣服在鶴冰面前。
“霜兒,坐上去?!柄Q冰彎腰弓背地笑道。
月初寒的臉透著棗紅,愣頭愣腦地“嗯”了一聲。
與鶴老所化的紅鶴幻影不同,此鶴大上了整整一倍。遙想當(dāng)初還是鶴老抱她上去的,這次她自己又怎能爬上去。
他忍俊不禁地敲了敲她的小腦袋,“我該讓你跳上去才對?!?p> 月初寒翻了翻白眼,“我就不,你抱我?!?p> 四下無人,他也沒那么反對她的話,念在她是淘氣任性的份上,他照做了。
月初寒的臉上像是寫著兩個大字——“知足”。
鶴冰抬手以袍掩面,竊笑干咳了一聲,同坐在了她身后,等那凝霜銀雪劍回歸劍鞘,他便將她攬在懷里,梳理著她已凌亂的發(fā)絲,不知有何來由,他心疼起了她。
月初寒仰起頭指著右邊的方向,憂心忡忡地道:“我還沒放了鶴武……”
“聽話,我們等會再去?!彼牡纳ひ粝袷怯卸ㄐ牡奶厥夤π?。她在人前無比驕傲,可面對他時就露出了貓性。
但她喜歡當(dāng)他懷里的貓,至少什么都不必多慮。
兩人慢慢升入了天空,鶴冰的聲音忽冷了下來,淡淡傳音道:“靈族賽將另擇日進行,明日鶴靈閣議事,長老們務(wù)必到場?!?p> “謹遵靈主之命?!泵芰謨?nèi)外響起了一齊的聲音。
月初寒在族中也曾受過萬人拜禮,但未曾到過如此高處,不禁嘆為觀止。
“如此美景?!彼哉Z道。
“如你。”鶴冰原本蒼白的臉龐上因她竟多了一絲紅潤。
“休又拿我說笑,你不收我作徒,我們應(yīng)當(dāng)疏遠得很?!彼窔獾厣焓秩ゴ亮舜了南掳?。
鶴冰低下頭去夾住了她的手指,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說得是,不如你從這跳下去,我們也好疏遠些。”
“你!”
“要我推你一把么?”
鶴冰說著就將手搭在了她的雙肩上。
“你舍不得。”月初寒的手指在他脖子上搖了搖。
“我舍得?!柄Q冰恢復(fù)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看來你還想救人……我成全你怎么樣?”
話音未落,她的身子便要向外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