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武生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遞上前:“這次我在平安鎮(zhèn)鬧了點事情,讓賀縣令困擾了,今日又害得賀縣令親自走這一趟,抱愧在心,這里有點敬意,賀縣令拿去賣點酒喝。”
“少俠客氣了?!辟R縣令接過銀票看了眼,足足一千兩銀子的銀票,于是滿意一笑,拍了拍江武生的肩膀:“少俠如此年少,不僅成了玄武,還是個明理之人,日后必成大器?!?p> 說完便轉身走了。
江武生則無奈一笑,換做前世的他,賀夕照這種小縣令在他面前就如螻蟻一般,現(xiàn)在他卻得對賀夕照虛以為蛇一番,還得主動送上銀子。
他知道規(guī)矩,雖說在武楚皇朝通常是江湖事江湖了,可在武楚皇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除了高高在上的仲家和行蹤神秘的丐宗,江湖再大也包含在江山之內,江湖之人面對廟堂之人很多時候是需要低頭的。
這次他在平安鎮(zhèn)殺了不少人,包括了俠刀幫幫主鄭一刀,還霸占了高大壯的財產(chǎn),應對不好的話,這位賀縣令可能說翻臉就翻臉了,所以這次他故意扯出了金陵將軍府這面大旗,還主動送上銀子,再加上他和姜念都是玄武,姜念更是個能殺鄭一刀的玄武,賀夕照才會如此輕易罷休。
……
……
賀夕照剛走不久,牛福運又來了,他是來告別的。
“你說得對,平安鎮(zhèn)實在太小了,外面有說書縣,有姑蘇郡,有江南州,有武楚皇朝,有整個玄元大陸,一個人一輩子不去縱覽一下廣袤的山河,不去見識一下紛爭的天下,會很遺憾。你那丫鬟也說得對,我當初就不該聽我爹的話,我應該去闖蕩江湖的,江湖再險惡也好過我在平安鎮(zhèn)活得碌碌無為?!?p> “你也說了,外面的世界雖然很殘酷卻也有趣,我已經(jīng)過了太多無趣的日子,如果再不給讓自己活得有趣起來,我即便不死也會瘋掉。我才三十多歲,還沒老,雖然斷了雙腿,但我會武功,我的箭術也挺好,我還有些頭腦,我不能再辜負自己荒廢自己了。
“而且我這人很喜歡美女,外面可以見到很多美女,說不定哪天我闖出了名堂,也會跟你一樣有個美女丫鬟在身邊服侍。除了美女,我也想要朋友了,一個朋友都沒有的人太寂寞了,我在平安鎮(zhèn)沒有一個朋友,所以我寂寞太久了,我得去外面的江湖好好交幾個朋友了?!?p> “我還得為為自己報仇,你知道的,我老婆當初傍上城里的一個幫派頭目,還帶走了我很多銀子,可你不知道,那幫派頭目是說書縣第二大幫派烙印派的幫主毛大通,此人是個玄武,還修成了厲害的玄功《烙印掌》,這么多年我都是懦夫不敢報仇,現(xiàn)在我想通了,只要我在江湖闖出名堂,未必不能報仇?!?p> “對了,我還要去找那位叫陶韶艷的富家小姐,當初我就是為了救她才被猛虎咬斷雙腿的,也是她派人送了我一箱銀子,就是靠這箱銀子,當初我才娶到了漂亮老婆還開了酒樓。我去找她,不是去怪罪的,也不是去感恩的,我只是想告訴她,她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p> “我準備先去姑蘇城,我爹當初就是姑蘇城的江湖俠客,我也是在姑蘇城出生長成少年的,雖然已經(jīng)時隔多年,我在姑蘇城還是能找到熟人。至于去姑蘇城做什么,現(xiàn)在我還沒想好,也許先開一家酒館或客棧,也許直接找個幫派加入?!?p> “……”
牛福運一邊喝著酒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不過跟往常不同的是,今天他喝酒很慢,每口喝得也少,因為喝完這頓酒他就要闖蕩江湖了,可不能醉著離開。
此時他正坐在吳大酒樓三樓靠窗的桌邊,江武生和姜念坐在他的對面,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酒是秋露白,佳肴包括了十道菜,有雞有鴨有魚有肉,還有一鍋鮮美的老鱉湯。
這鍋老鱉湯里的老鱉,是鎮(zhèn)上的漁人抓到的,平安鎮(zhèn)附近流經(jīng)了一條河流,這條河流的河水流勢不急,河里有許多魚,還有少量的老鱉和水蛇,鎮(zhèn)上有幾戶人家就是靠打漁為生,偶爾抓到老鱉和水蛇就會開心一場,因為魚的賣價不高,老鱉和水蛇的賣價就不低了。
得知牛福運要走后,江武生便決定順便請他吃這頓飯,算是送別了,雖然江武生沒把他當朋友,但他是平安鎮(zhèn)上唯一一個跟江武生比較親近的人。
為什么說是順便?因為這頓飯江武生主要是用來跟姜念慶祝的,此前他說過,等解決了俠刀幫的麻煩,他就帶姜念來吳大酒樓大吃大喝一頓,慶祝他通脈成功,現(xiàn)在麻煩解決了,姜念還通脈成為雷屬性單元脈玄武,喜上加喜,自然更得慶祝了。
牛福運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振奮,喝下的是香冽的秋露白,身體里卻在涌動著熱血,連兩個站在一旁略有姿色的酒樓侍女,望向他的目光都變得欽佩起來,牛福運注意到這點后便更激動更振奮了,因為平時這兩個侍女都不愿搭理他的。
就在這時,姜念不合時宜地噗嗤一笑。
牛福運不滿:“你笑什么?覺得我闖蕩江湖這件事很可笑嗎?”
姜念笑道:“不是,我是在笑你臉上和脖子上的傷口?!?p> 牛福運立刻尷尬起來,昨晚他被陳清菊扔的花盆砸傷,花盆碎片還在他的臉和脖子上各劃出一道傷口,他是個臉皮不厚的人,尤其是在面對美女的時候,于是謊稱道:“昨晚我跟人打了一架。”
姜念再次噗嗤一笑:“騙誰啊,我早晨買早餐的時候可是聽人說了,你昨晚去了鶯燕妓館,被鴇母扔了出去,還被人家用花盆砸了?!?p> 江武生聽完都忍不住笑了。
牛福運“哼”了一聲:“我……我是好男不跟女斗,我可不會怕了她?!?p> 姜念不是個懂得給人留面子的人:“那鴇母可是個玄武,你可打不過她?!?p> 牛福運急紅了眼:“我現(xiàn)在打不過,以后我就能打過了,雖然我不能成為玄武,可普通武者中有些高手是能打得過通脈境玄武的,這次我出去闖蕩江湖,一定會把自己練成高手!等著吧,以后我不僅能打得過她,我還要睡了她!”
“原來你是個好色之徒!”姜念翻了個白眼。
江武生則感到好笑,心想這個牛福運之前顯得有些冷漠,現(xiàn)在要闖蕩江湖了,竟有點輕狂了,也難怪,活到三十多歲才第一次去闖蕩江湖,難免亢奮啊。
“祝你好運?!苯渖似鹁仆?。
“謝謝你請我喝這頓酒,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做你的朋友,但我很高興這次你能來平安鎮(zhèn)讓我認識。”牛福運說完一口干了一碗秋露白,隨即便背起行囊拄著拐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