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冷靜點(diǎn)?!敝芤菰瓢阎懿疂У缴嘲l(fā)上坐下。
“你瞧瞧,你瞧瞧,女人都一個德行,有錢你就是爺,沒錢你就是孫子。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周伯濤憤恨的大罵著。
周逸云想到張淼還在外面,感覺有的難堪:“人都走了,你說這個有用嗎?”
周伯濤突然掩面嗚嗚哭起來:“兒子,爸完了,全完了?!?p> “爸,虧就虧了,別想了。再重頭做?!?p> “重頭做?說的容易,現(xiàn)在手里的現(xiàn)貨有些都串來的,就算剩下的都發(fā)了也不夠還債的。我完了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嗚嗚”
還債?周逸云感覺心里都一個激靈,他想起周伯濤后續(xù)的那些錢。
“爸,你到底借了多少啊?”
周伯濤沒回答他,他劃拉一把滿臉的鼻涕眼淚:“正常借的有十萬左右。云子,你不是上了幾年班嗎,你那有錢沒有,你幫幫你爸,咱再加點(diǎn)咱贏回來。”說的激動他抓著周逸云的雙手。
“爸!”周逸云甩開他的手:“我,我只有幾千,就是給你也不夠啊,況且,根本不是那么好贏,這是拿它當(dāng)賭博?!?p> 周伯濤嘆一口氣:“連我兒子都不幫我了....”他擰開一瓶酒對著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周逸云一把奪過就瓶子:“喝,你還喝,你看看你都喝成什么樣了?!?p> “你別管我,反正我是還不上了?!敝懿疂躲兜目粗芤菰浦v酒瓶子放在茶幾上,忽然站起來朝窗邊沖去。周逸云早就防著他這手,比他跳的還快一把懶腰抱住他:“爸!你這是干嘛?!”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周伯濤揮舞的雙手歇斯底里的嚎叫著。
“不就是十萬嗎?咱有!”
“我不活了,你說什么?”周伯濤好像聽到了什么,他楞了一下傻傻的看著周逸云。
“爸,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我給你借也好要也好或者其他辦法,給你拿回來十萬?!敝芤菰葡露Q心,有些事必須有個決斷。
“好,你快說,什么事,只要能拿回來十萬,爸就不會跳樓,沒有這錢你爸不想跳也得讓人逼著跳樓啊。”周伯濤平素并不太大的眼睛此刻瞪得圓圓的。
“期貨賬戶清了,以后不可以再做,不光您,包括我從今往后絕對不碰?!?p> “行行,聽你的聽你的,錢什么時候能拿來?”
“三天時間,您把賬戶開戶證,身份證銀行卡都給我。”
“好好!”周伯濤哆嗦這雙手從包里掏出周逸云要的東西,周逸云接過來站起身來指著周伯濤:“記住了,不許再碰!”
“好好!”除了好,此刻他什么都說不出來。
安頓好周伯濤,看著他回了臥室倒頭睡下,周逸云這才從周伯濤的單元出來。
單元門對著的花壇邊立著一輛本田摩托車,車把上掛著紅色的摩托頭盔,張淼坐在花壇的水泥臺上東張西望的看著小區(qū)里的景致,看見周逸云出來了她才站起身。
“解決了?”
“嗯!”周逸云從口袋里掏出香煙,點(diǎn)上靠著花壇。
“這么走你放心嗎?不怕你爸有事?”張淼關(guān)心的問道。
“有不了事,他比誰都怕死!你是不是一直都聽著?”周逸云抬頭看著張淼。
“聽了一會,覺得沒什么意思。倒是從你家走的那個人我認(rèn)識。這事有點(diǎn)意思?!?p> “嗯?你認(rèn)識她?”
“對啊,園子里唱曲兒的,我爸帶我去過,還給她送過花籃?!?p> 周逸云將煙頭在花壇邊捻滅:“走吧”兩個人上了車,周逸云問道:“你還去那地方,我以為你只去卡拉OK呢。”
“我才不去呢,頭幾年跟我爸去過,那時候她比現(xiàn)在年輕,不過我認(rèn)得她眉心的痣,都說那是美人痣。想不到淪落到跟你爸混了?!?p> “這是什么話.....跟我爸混怎么就淪落了。”周逸云聽著怪別扭的。
“我說是實(shí)話,當(dāng)年追她的現(xiàn)在都比那會混的好,要不說人老珠黃了,以前像你爸這樣的有點(diǎn)小錢就嘚瑟的她還真看不上?!?p> “搞清楚,你說的是我爸??!你小心....”
“小心什么?說了怎么的?你咬我???”張淼一副不吝的樣子。
好吧,周逸云索性從后面摟住張淼,輕輕的在她肩胛位置咬了一口,然后就這么抱著她,此刻他太疲憊太累了,和張淼接觸的感覺讓他有種很特別的安全感。沒有雜念的一種肌膚的相親,尋找心理久違的一點(diǎn)點(diǎn)的暖,在這個寒意徹骨的夏天。
張淼的車開的很慢,開了很久很長時間,周逸云都有些昏昏欲睡,又覺得置身繁華城市車水馬龍,他睜開眼睛已經(jīng)在街道上,下班的時間路上車輛行人穿梭,都是歸家人。
車在一個快餐廳前停下,餐廳門口的椅子上擺著一個小丑。這個地方周逸云經(jīng)常路過卻一次沒進(jìn)來過,但是他知道這地方叫麥當(dāng)勞,剛剛進(jìn)入中國市場沒幾年,一個洋面包里面加塊肉就要賣幾元錢,一個燒餅才兩毛,只有少數(shù)人才常來,而大多數(shù)來這里的都是呆著孩子來,給孩子買點(diǎn)什么自己坐那看著。
兩個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張淼去買了漢堡薯?xiàng)l冰淇淋圣代以及可樂,一個托盤裝的滿滿。她端著走過來看周逸云正看著窗外發(fā)呆:“也不幫忙?”
周逸云忙站起來接了過來。
“說說吧,十萬從哪來?”張淼開門見山的問道。
“其實(shí),我今天反手做了多單。明天找機(jī)會平掉,應(yīng)該能有六七萬?!?p> “可以?。⒎ス麛?!”張淼挑了挑大拇哥,捏起跟薯?xiàng)l慢慢吃著。
“我自己的錢不多,剩下的我看看我媽那有沒有?!?p> “姐這有,明天給你拿三萬?!睆堩的闷饍蓚€圣代放在周逸云面前一個。
“不用不用!咱兩又不熟?”周逸云搖著頭。
“不是睡過了嗎?”張淼噗哧一笑。
“那這覺夠貴的!”周逸云不多推辭,此刻他想起另外一件事,讓他開始憂心忡忡。
“又不是不讓你還,你想的美,睡小男三萬能睡一打。”張淼充滿鄙夷。
“你可夠開放的?!敝芤菰埔舱f不清自己這話是什么感覺,竟然有點(diǎn)酸溜溜的味道。
“呵呵,怎么了周好人,事情解決了還不高興?”
“還讓還能高興的起來嗎?萬一沒還上你再提出無理要求我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他的語氣淡淡的說的好像真事兒一樣。
“呵呵呵,放心吧,我不勉強(qiáng)你。不過還是得還,那是姐嫁妝錢,除非.....”
“別除非,我還,你放心我一定還!”
張淼笑著將手里的紙巾團(tuán)了團(tuán)扔在他臉上。
周逸云也笑了笑:“淼姐,其實(shí)這錢我是擔(dān)心還可能用上?!?p> “為什么這么說?”張淼好奇的問道
“我剛琢磨過來,我爸說的正常借的是十萬。正常借,什么意思?我怕出什么差頭,這心里七上八下的?!?p> “小腦袋想的還挺多,行了,我信得過你,如果有需要你跟我開口?!?p> 周逸云心里挺感動,素未平生兩個人,張淼對自己這么信任。
“把這事解決了,你趕緊學(xué)個車本,還有踏實(shí)的把補(bǔ)習(xí)上完,明年你不是要參加高考嗎?爭取考我們學(xué)校去?!?p> “淼姐,我特想知道一個問題。你不會也有什么弟弟跟我長得像,或者我像你前男友之類的故事吧,你怎么那么信我呢?”周逸云瞇著眼睛問道。
“老套!就非得因?yàn)槭裁??因?yàn)槲腋吲d,不可以嗎?”張淼笑著回答,對她來說因?yàn)樗绣X追她或者一起玩的酒肉朋友太多了。但周逸云不一樣,他沒錢但是從來不媚,她還挺喜歡周逸云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的樣子。反正錢也不多能幫就幫他,或者有錢人的世界周逸云無法了解,他也不知道張淼有錢到什么程度。
“只要你高興,怎么都行!干杯!”周逸云舉起可樂杯子跟張淼碰了碰。
總是是半塊石頭落地,晚上回家周逸云可是費(fèi)了很大勁做了很多工作,才從張潔那把存著掏出來,不多不少剛好也三萬。
周逸云知道,這可是張潔扣牙縫一分一分?jǐn)€下的,他小心翼翼的把存折放好。心里知道,這個家不可能完整了,他也無力挽救,但是對于父母,他會做到他該做的。
第二天一早,周逸云就到交易所把賬戶的單子都平了,如他預(yù)料,不算張淼的三萬,剛好湊足十萬。但是他還不想就這么給周伯濤送去,他太了解周伯濤,如果讓他知道這么輕松湊足十萬,恐怕他還會希望有僥幸有奇跡。先讓他難受幾天吧,周逸云打定主意離開交易所,和旁邊證券大廳的張淼打了個招呼,把自己BP機(jī)號碼告訴了張淼。
張淼倒是爽快且講義氣的,將一個袋子遞給周逸云囑咐他拿好。里面鼓鼓囊囊的裝著三萬塊。
周逸云先找了個駕校報名,安排完上課,兩三天的時間本子也就拿到了,他開始想念那輛本田摩托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