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魚寺廟,大金京都最出名的寺廟。至于為何出名,如何出名,顧初寒也是一知半解。
兩世之內(nèi),皆聽聞其盛譽——木魚寺廟每天都會接濟余北,顛促兩荒地的饑苦百姓數(shù)萬。
故而人人都知道,木魚寺廟廣濟天下。
顧初寒對此一向懷疑。
因為按照第一世的情形來看,木魚寺廟是在儲位相爭極為激烈的時期內(nèi)頻頻傳出救濟饑苦之人的。
而太子登基之后,木魚寺廟便再無什么善舉了。
若是真有心救濟貧苦,那么太子登基之后為何甚少善舉。
況且,第一世太子登基之后便將目光都放在京城維護之上,順便盡全力打壓從前的三皇子一系,尋找罪名殺了三皇子,殺了安丞相一族,同時還在朝廷掀起了歌頌新帝,追罵三皇子的狂烈行徑。
朝中不少大臣彼此看不順眼,便互相污蔑彼此是三皇子的下屬,曾為三皇子做事,從而搞的朝中之人一時之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再無心思安心做事。
故而那幾年,很多地方的知府與巡撫都無心治下,反而一心鉆營,憋著勁兒往跟對了人的顧孟至那里諂媚,盡力搜刮民脂民膏,以討顧孟至這個新帝的丈人的歡喜。
導(dǎo)致饑荒增多,一些人靠吃樹皮為生。
而且,新帝是靠帶心腹殺入皇城,逼迫皇帝退位才登基的。
那年皇宮之中禁衛(wèi)軍死傷甚多,所以加上換新兵等等,國庫一時空虛。
好在新帝手段不俗。顧孟至竟與新帝唱了出雙簧,顧孟至明著收取那些諂媚者的財物,暗中卻一一記下名字,然后將財物轉(zhuǎn)贈給新帝,新帝過目了那些諂媚者名單,便將這群人找個名頭踢出了仕途。
然后靠著這些收到的民脂民膏再以賑災(zāi)的方式撥還給貧苦人。
這個過程持續(xù)了有三年,而這三年里,木魚寺廟一點動靜都沒有。
可按照記憶來看,木魚寺院在京城郊外與內(nèi)郊擁有千畝糧地,且每年都雇人耕種,每年千畝糧地的收成不僅足夠寺中人吃喝,而且有足夠剩余用來接濟貧苦。
不知為何那三年卻沉寂地仿佛京城三年蝗災(zāi)了一般。
顧初寒帶著這個疑惑來到京城西大街,當(dāng)她從馬車上下來時,便感受到了這條西大街驚人的繁華。
一座胭脂館便能有三層之高,實乃是驚人。
且一條街上,館閣并立,花紅柳綠,繁盛之貌,令人流連。
而木魚寺廟就在這條街的中心。
很大一座。
顧初寒帶著三個丫鬟走去時,寶珠忍不住在身后嘖嘖贊嘆:“京城西大街實在不凡,如此繁華熱鬧,車水馬龍,人形如織,竟也還能井井有條,不至于擁擠堵塞。”
阿悅接口道:“這是自然,京城西大街因為有木魚寺廟這樣的大廟存在,所以一直被視為寶地,凡是有名望的店鋪,都會爭著來這條街。因為店鋪多,客人多,所以這里的巡邏司也更忙碌,十二時辰皆有巡邏,且這條街每百步設(shè)一哨樓,哨樓上有巡狩郎衛(wèi),個個身懷武藝,箭術(shù)高超,一旦發(fā)現(xiàn)這條街上有什么事,立刻出動。故而人人謹守秩序。”
“你知道的還挺多。”寶珠笑瞇瞇地對阿悅道。
阿悅低頭淺笑:“算不得多。我哥哥當(dāng)年便是一個哨樓的巡狩郎衛(wèi),可惜他不小心從哨樓摔了下去,直接死了。從那以后我便沒了親人。”
說罷便兩眉微蹙,眉心含愁。寶珠見阿悅語氣惆悵,忙安慰道:“誰說你沒有親人,小姐對我們一向深情厚誼,情如姐妹。從今往后,你我便是親人?!?p> 正說著,顧初寒便停了腳步,出神地看著從木魚寺廟門口緩緩走出的少年郎。
綰發(fā),戴冠,一襲湖藍色長袍的少年,迎著陽光緩緩走下寺門前臺階。
清風(fēng)吹動他的袍角,陽光照得他面如剔透的白玉,少年清俊,尚未長出棱角,但那神態(tài)與輪廓,卻與記憶中相似——太子冷謙。
顧初寒站在街上,怔怔不能抬步,看著太子冷謙,心中恨火滔天,恨不得拔出阿悅袖中的匕首直接刺去,但還是咬牙定了心神。
此處距離哨樓不遠,要是一著不慎,便會被巡狩郎衛(wèi)直接一箭了結(jié)。
顧初寒穩(wěn)住心緒,不顧身后的三個丫鬟,雙手提起裙子,便迎風(fēng)往太子冷謙的方向奔去。
“好漂亮的女娃?!?p> “這是誰家的小姐,竟生的如此好看?!?p> 顧初寒纖腰瘦身,蛋臉修頸,杏眼淡眉,榴唇瓊鼻,奔跑起來,如風(fēng)中一朵綻放的芍藥。
“阿謙哥哥,等等我?!?p> “阿謙哥哥,等等我。”
太子腳步一頓,只覺嬌嫩的聲音是對著了自己,轉(zhuǎn)頭看去,卻見一個嬌俏的粉衣女子往這里奔來。
“阿謙哥哥?”太子警惕地蹙眉。
卻見女子在面前停下,杏眼對著自己眨了又眨,十分迷惑,玉面上透出十分難堪的神情。
岑裊
先更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