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人間26
按照楚也說的,單九思跑到城郊特地找個一個有些手藝的老人,用漆紅色混著金粉做了一個古典大氣的匾額——錦鯉閣。
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單九思枕著手背笑意盈盈的沿著小路準備往回走。
彼時,鷹啼長空,一只白頭獵鷹俯沖而下,停在單九思前方的一個男人肩膀上。
“大哥?”單九思驚詫的撓了撓頭,跑到男人身旁。
男人名叫單尋卿,長的卻是與單九思足有八分像。
那雙凜冽帶著殺氣銳利的金色眸子閃著點點細光,像草原上的頭狼,即便站在那里不動,也讓人忽視不了他身上那渾然天成睥睨天下般的王霸之氣。
或許退一步而講,他就是危險的實體化。
單尋卿和單九思是親胞弟,兩人不過差了三歲左右,單九思被人販子拐到中原是不過八九歲。單尋卿如今二十有二,從胞弟被拐的那一天開始,他找了單九思足足八年。
終于,他在距離京城不遠的一個繁華小鎮(zhèn)的街頭,找到了衣衫破爛坐在墻頭望著天的單九思。
那年,單九思十六歲。
單尋卿快速的打量了一眼穿著得體,干干凈凈的自家弟弟,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渾厚帶著侵略性的嗓音回蕩在四周,單尋卿有些好奇的問:“我總叫你跟我回去,吃好穿好還有人服侍你,結(jié)果你總是喜歡待在街頭當一個乞丐,現(xiàn)在怎么回事?”
單九思跳到一旁的青石上屈腿坐下來,笑道:“嘿嘿,要不然怎么配得上老大?”
單尋卿眉頭一蹙,挑眉無聲的發(fā)問。
“大哥你知道我老大是誰嗎?”單九思頗為自豪的抬頭看天,想著楚也的一顰一笑,眼里像是盛滿了一泓春水,泛著輕微的漣漪?!八母赣H啊,可是李剛嘞!”
而后又嘟囔了一句“雖然我也不知道李剛是誰,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單尋卿看著自己弟弟思春的模樣,深邃的暗金色瞳孔劃過一抹異樣,但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你上次不是叫我等一些時間在宣戰(zhàn)嗎?”
單九思原本還在遨游太空的心思立馬回收,有些玩世不恭的眼眸少見的嚴肅起來。
“正好,上次在巫門關(guān)跟蕭樘的一戰(zhàn)我們也沒討到多少好處,正好可以休養(yǎng)生息,養(yǎng)精蓄銳。”
提到蕭樘,兄弟兩人眼中皆是赤果果的嫌棄,對于他們來講,蕭樘就是阻撓他們攻占中原的第一大阻礙。
眼下這個病入膏肓,君王不思進取內(nèi)憂外患的國家就靠那么幾個人苦苦支撐,單九思半是佩服驚嘆半是厭惡諷刺。
單尋卿背著手,感受著愈發(fā)溫暖和煦的春風,幽幽說道:“所以最近一年大概沒什么動作,但中原的監(jiān)視你還是要放在心上,至于你那邊的事情,要是真的賺到錢了……”
單九思眼睛瞇了起來,他就知道什么事都瞞不過自家大哥。
“大可以介紹給我認識認識,那個叫楚也的中原女人?!眴螌で滢D(zhuǎn)過頭看著單九思。
“畢竟比起蕭樘那邊,我們這邊物資缺乏的緊。權(quán)當交個朋友也成。”
單九思仰天大笑,拍著大腿,連連應聲說好。
“行行行!大哥你絕對會喜歡她的!”
單尋卿默不作聲,肩上的獵鷹突然飛起,再一看時,徒留單九思一人仰頭看著空中的一根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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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成到底是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在盤問了底下的一群下人,得知沈氏竟然把供奉給列祖列宗的貢品給摔在地上,由此可能惹惱了列祖列宗,這才發(fā)生那些有的沒的時,楚天成怒不可喝,直接沖到祠堂動用了家法。
沈氏還沒有明白過來怎么一回事,就已經(jīng)被人按在地上用柳條狠狠的抽打了起來。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楚天成一巴掌拍在藤椅上,氣的臉色漲紅,楚也則是在一邊柔聲細語的安慰著對方,還不忘甩給對方一個落井下石的嘲笑與白眼。
呵,叫你拽啊,怎么不過來再給我一巴掌啊?
沈氏疼的臉色慘白,察覺到楚也的目光,更是氣的咬牙切齒。
于是,沈氏就嚎啕大哭起來。
“哎呦喂娘殺的?。∥疫@是瞎了眼才嫁給你這個惡鬼!我辛辛苦苦給你生個一個兒子,到頭來呢?除了浩兒沒一個有良心啊!哎呦喂我的娘啊!你不得好死?。≠v人!”
聽到沈氏這般說,楚天成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奪過下人手中的柳條自己抽打了起來。
楚也看著疼的滿地打滾,不顧形象的沈氏,想起昨天自己受的那一巴掌,剎那間笑的風華絕代,直叫躲在樹上的單九思看的都癡了,心臟是怎么都止不住的跳動。
雖然這只是一個任務(wù),她也不在意沈氏的那一巴掌,但楚也不喜歡吃虧,有些事情她不提不說不代表她沒記住。
可能當時她做不了什么,但她總不能一直做不了什么,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她最是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