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安想到這里,不由問到:“夫子,莫非你已知曉這幫人的來路?”
姬豪瞪眼道:“廢話,老夫要曉得他們是哪路小鬼?何至于如此被動?”
陳子安撇了一下嘴,沒有作聲,心想我還以為你無所不知,一切都在掌控中呢,鬧了半天你也不知道啊!
姬昊看了看周圍的地形,抬頭見天色不早,就說:“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
一場惡戰(zhàn)之后,天色已近黃昏,此地自然不宜露宿,十位師兄護送著趙政母子繼續(xù)前進。
陳子安騎著大黑馬跟在夫子馬車旁邊,一邊走一邊聊天。
“小子,家人安排妥當了嗎?”
“已經(jīng)妥善送到秦國了?!?p> “好,如今天下混亂,只有秦國才是安身之所,我這把老骨頭,將來只能在秦國養(yǎng)老了!”姬昊感嘆道。
趙政從馬車里探出頭來說:“夫子,你救我母子有功,到了秦國,我讓父王封你為相!”
姬昊笑著說:“秦國的相應該是呂不韋的,老夫可沒那么好命?!?p> 趙政想了想說:“那……等我做了王,就封你為相!”
“難得你有這份心意,只是老夫閑散慣了,受不了朝堂上的禮束,若是能給我建一座學宮,再教幾個弟子,此生足矣!”
趙政一本正經(jīng)的說:“這個不難,回到秦國,我一定會讓父王給你造一座最好的學宮!”
閼逢打趣道:“小師弟,回到秦國夫子去教書,那我們作甚?”
“當然是茍富貴勿相忘了!”
看著趙政一臉認真的樣子,大家都笑了起來。
……
這是一條通往函谷關的官道,兩邊群山起伏,連綿不絕,輕快的馬蹄聲伴著一輪明月一路向西。
陳子安騎在馬上心潮澎湃,此刻卻有一種歸鄉(xiāng)之感,我心安處是故鄉(xiāng),看來也只有秦國才能安放一顆動蕩的心。
如今天下戰(zhàn)亂,何處為家?自己所作所為也不過是為了安身立命,保全一家老小罷了,至于輔佐趙政上位一統(tǒng)天下,還是一個遙遠的夢!
此去函谷關,還有百里之遙,也是最后一段險地,姬昊不敢大意,決定連夜趕路,若是一切順利,明日上午即可抵達函谷關,到了函谷關,有了秦軍的保護,一切就萬事大吉了。
這幾日趙政母子顛簸勞頓,又驚又怕,此刻才有了一點安全感,隨著顛簸的馬車不覺有了困意,朦朧中竟然睡著了。
馬車不疾不徐,始終勻速前進,十干士子一分為二,六名弟子騎著馬在前面開路,四名弟子跟在馬車后面負責殿后,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馬虎。
姬昊倒是很放松,坐在車里雙眼微閉,一副身無外物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禪定狀態(tài)。
大約又走了半個時辰,忽然聽到前面的師兄一聲暴喝:“何人擋道?”
后面的人大吃一驚,馬車迅速停了下來,趙政母子也從睡夢中驚醒,十干士子全部亮出了兵刃,圍在馬車附近,保護趙政母子。
陳子安仔細一看,前面百米左右,有一群黑壓壓的人擋住了去路,大約有四五十人,身著黑衣騎著戰(zhàn)馬。
為首的那人咳嗽了一下,拖著一副不男不女的公鴨嗓子說:“諸位不要誤會,我等是奉命前來迎接秦公子和趙夫人的?!?p> 奉命?陳子安等人俱是一愣,難道這群人是秦國派來接應趙政母子的?
姬昊掀開車簾看了對方一眼,對陳子安低語道:“注意保護趙政,讓大師兄看看他們有沒有秦國的封傳!”
陳子策馬來到大師兄閼逢身邊,對他耳語了一陣。
閼逢點了點頭,大聲喝道:“奉命,封何人之命?”
公鴨嗓干笑著:“呵呵,當然是奉秦國君主之命,你們一路幸苦了,請把秦公子和趙夫人交給我們,由我們來護送回國!”
陳子安覺得此人很像宮中的宦官,秦國派一名宦官來接秦公子和趙夫人,倒也合乎常理,但隨行之人卻無一軍卒裝扮,這就有些奇怪了。
閼逢想了想說:“既然你們是秦國派來的人,可有秦國的封傳?”
先秦時期的“封傳”,相當于現(xiàn)在的護照,有了這玩意兒才能各國同行,上面蓋有該國的印璽,同時也代表著一個國家的信物,做不來假的!
“這個……封傳嘛,自然是有的,我這就送給你查看!”
公鴨嗓略顯慌亂,但很快就恢復了鎮(zhèn)靜,騎著馬走了過來,似乎是要送封傳,忽然一揮手獰笑道:“給我上,殺了他們!”
那群人似乎早有準備,狂吼著撲了過來,由于地形狹窄,前面的六位師兄六匹馬就路擋的死死的,只聽到兵器碰撞聲響成一片,雙方展開了激戰(zhàn)。
這些人非同一般,有幾條黑影竟然舍棄了戰(zhàn)馬,直接從馬背上騰空而起,從六位師兄的空隙間飛了過來,直奔姬昊的馬車而去!
顯然,這些人都是武功極高的刺客,絕非前面那些追兵可比,即使沒有戰(zhàn)馬,也可疾步如飛,在馬背上一蹬,箭一般的從六位師兄身邊穿了過去,速度快的驚人。
六位師兄猝不及防,竟然沒擋住他們。
陳子安大吃一驚,怪不得這些人全穿著清一色的黑衣服,原來都是身著夜行服的刺客!
姬昊準備了兩輛馬車,一輛馬車極為華貴,另一輛馬車看起來很普通,他把那輛華貴的馬車留給了自己,卻讓趙政母子坐上了那輛普通的馬車。
那些刺客錯把華麗的馬車當成了趙政母子,其中一名刺客眨眼間就到了姬昊馬車身邊,一劍挑開車簾,借著月光仔細一看,卻發(fā)現(xiàn)車里坐著一個神情猥瑣的老頭,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老頭嘴里含著一截指頭粗細的竹管,就像含了一個煙嘴一樣,只有幾寸長。
就在那位刺客一愣神的功夫,只聽噗的一聲響,竹管飛出了一道寒光,正中刺客的咽喉!
那位刺客嗚的一聲悶哼,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一命嗚呼。
緊接著另外兩名刺客也撲了過來,連人帶劍化成一道寒光,飛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