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整個唐府最熱鬧的一天,通過喜帖進(jìn)來的,不但在潮州府有身份地位,而且?guī)缀鹾吞茖幱兄诲e的關(guān)系。
當(dāng)然,也有少部分例外,比如極不情愿參加的荷蘭人。
再想到自己被克勞迪婭坑了一萬兩銀子,加龍心里更加不爽。
而克勞迪婭似乎很適應(yīng)這種場合,也適應(yīng)大明的風(fēng)俗,沒有多久,就和各席位的客人打成一片。
反而是加龍幾個荷蘭人,孤零零的獨占一張桌子,別人不認(rèn)識他們,他們心情又不好,不想和別人交流,自然沒人愿意理他們。
克勞迪婭可沒忘記讓她賺一萬兩銀子的加龍先生,她帶著幾個剛認(rèn)識的商會會員,指著加龍幾人,用不是很流利的大明話說道:
“他們,唐大人,的,好朋友。喝……”
一行人立即明白了克勞迪婭的意思,原來這幾個外國人,是唐大人的好朋友。
這也不難理解,能在這個時候進(jìn)唐府的外國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肯定和唐大人的關(guān)系不錯。
不用說,這高興的日子,必須得多喝幾杯,于是一群人涌上前去敬酒。
似乎怕加龍理解不了眾人的意思,克勞迪婭還主動上前提醒道:“今天,唐大人,的好日子,必須,喝酒,不能,拒絕。拒絕,是很,失禮的?!?p> 克勞迪婭這句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
翻譯將克勞迪婭的大明話告訴給了加龍,加龍的心情頓時有些不好了,他知道這個葡萄牙女孩又要給他設(shè)陷阱。
“唐大人,好朋友,喝酒?!笨藙诘蠇I端起一個小碗向眾人示意一下。
“這位遠(yuǎn)道而來的朋友,今天唐大人大喜的日子,我們不醉不歸。來,我先干為敬。”
一個微胖中年人,說完之后,直接仰頭將一小碗酒飲掉。
將酒喝完之后,他還揚了揚空碗。
眾人立即向加龍催促起來,“喝,喝?!?p> 加龍推辭不脫,只能將面前的酒喝掉。酒一入口,他就感覺喉嚨像是在燃燒一般,難以下咽。
但這個時候,他也知道不能吐出來,只能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剛喝完第一個,克勞迪婭又引薦第二個人上來,還煞有其事的向加龍介紹了起來,好像來頭比較大,這必須得喝一杯。
連喝兩小碗,加龍有些不爽了,看到克勞迪婭又引薦一人上來,便說道:“你怎么不喝?”
克勞迪婭似乎早有說辭,連忙道:“大明,的習(xí)俗,女人,是不能,參加這種,儀式的。我是,外國人,所以,破例。但不能,喝很多酒,喝醉了,會很失禮?!?p> “男人,必須,喝酒。否則,很失禮。所有人,會不,高興?!?p> 克勞迪婭的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有些難懂,但是她說得很慢,一琢磨,也基本上能理解意思。
她的話音一落,便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加龍頓時無話可說,感覺今天難逃一劫了。
在加龍喝得天旋地轉(zhuǎn)的時候,克勞迪婭又開始鼓動玩酒令。
酒令是酒桌上男人們比較喜歡的游戲,克勞迪婭表示自己也會參與,立即引來了眾人的興致。
她提議玩的一種很流行的游戲,叫酒令公仔,即不倒翁。
一個人拎著酒壺在中央旋轉(zhuǎn),停下之后,臉朝著誰,誰就喝酒。
克勞迪婭一個女孩子不方便喝酒,所以她充當(dāng)拎酒的,大家自然沒有意見。
做為唐大人“好朋友”的加龍在半推半強(qiáng)求中,也參加了。
也許是今天運氣太好了,加龍中招的次數(shù)最多,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酒入肚了,最后直接像爛泥一般癱軟在地。
熱熱鬧鬧的大婚在加龍不醒人事中結(jié)束了,唐寧終是娶到了美嬌娘,共度了良宵。
翌日清晨起床之后,管家遞過來的禮單著實把唐寧驚了一下,收到的賀禮總價值居然超過了一百五十萬兩。
厚厚的禮單上記錄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據(jù)管家說,還有很多人的名字沒有記上,因為那些人放下銀子或者東西就直接離開了。
應(yīng)該是普通百姓,因為他們送的禮都不重,只是一串銅錢,或者幾塊碎銀子,亦或是自家的雞蛋、糧食、蔬菜。
人家一番心意,在唐大人大婚之日,真不好推脫,也沒有時間推脫。
也正因為如此,收到的雞蛋、糧食和蔬菜,都快堆成山了。
唐寧立即讓人把這些物資都送到軍營,物品送到商會去估價,能賣的賣,不能賣的先留在商會。
算出來禮金的總額之后,全部投入到潮州府和惠州府,用來改善民生、修建水利等等。
正所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唐寧還親自在《明報》上撰文說明了此事,讓兩府百姓為之涕零,也為兩府大小官員豎立了很好的榜樣。
當(dāng)然,這是后話。
當(dāng)加龍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不記得前一天發(fā)生了什么,只感覺頭很痛。
更糟糕的是,下午還要繼續(xù)談判,以這樣的狀態(tài),怎么談?
這一天就這樣混過了,沒有取得絲毫進(jìn)展。
即便是醉酒后的第三天,加龍都感覺自己沒有完全恢復(fù)過來,身體還是有些不舒服,所以心情也有些不好。
正在加龍等人整理資料,準(zhǔn)備下午的談判時,一人匆匆的跑過來。
看到加龍幾人抬頭看過來,那個荷蘭人躊躇了一下說道:“加龍閣下,你還是自己到外面去看看吧。”
加龍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立即放下資料,幾人魚貫而出。
此時的大街上,一大隊新軍士兵高興的押送著一車車貨物,周圍圍觀的人們高聲歡呼著,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
不過,加龍他們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很多木箱上的標(biāo)記,正是他們荷蘭商船的。
在那些騾馬車的最后面,是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外國人,不是他們荷蘭人,又是誰?
看這數(shù)量,不知道又損失了多少。
面對這一幕,加龍等人怒不可遏,卻又無法做什么,只能通過言語來表達(dá)自己的滿腔憤怒。
“該死的混蛋,他們又搶了我們的商船?!?p> “他們是在向我們炫耀,那混蛋是在羞辱我們?!?p> “他根本沒有談判的誠意,我們根本是在浪費時間?!?p> 目送著車隊和人群離開,加龍一群人才帶著一腔怒火又回去了。
冷靜下來思索了一會兒之后,他們覺得應(yīng)該不是唐寧故意如此,因為新軍進(jìn)城,必須要經(jīng)過這里。
是的,新軍如果在海上有所收獲,進(jìn)城肯定是從南門。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收獲并不是這次的,而是上次的,只不過是被唐寧安排從東門出,然后繞一圈從南門入而已。
很多箱子里面甚至都是空的,只是為了利用上面的標(biāo)記而已,讓加龍那些人知道這是他們荷蘭人的東西。
下午的談判,加龍一行人的心情顯然很不好,也很不想做出讓步,但最終他們還是做出了讓步。
沒辦法,形勢沒人強(qiáng),再這樣拖下去,他們在談判桌上拼命砍的價錢還沒有每天的損失多。
這不是越壓價,反而損失越大嗎?
最終,在九月二十二日,《潮州協(xié)定》正式簽定。
協(xié)定中,荷蘭人答應(yīng)了唐寧提出來的三個主要條件:
第一,賠償白銀五百五十萬兩,先一次性付清兩百五十萬兩,剩下三百萬兩每年付一百萬兩,在每年的大明歷九月二十二日之前付清,否則視同違約;
第二,允許和新軍有關(guān)的商船進(jìn)入荷蘭東印度公司控制的所有港口、殖民地進(jìn)行自由貿(mào)易;
第三,荷蘭人每年和自己這里商會之間的交易額,保證在三百萬兩以上。
作為回報,唐寧同意釋放所有荷蘭俘虜,并保證加勒比海賊王不再劫掠荷蘭商船,雙方聯(lián)合一起確保航線的安全和暢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