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茹沐浴更衣后,身上也暖和過來了,吃了蕭素做的菜之后,本來眼睛就哭的腫了,這下卻又紅了起來。
蕭素夾了一塊糖醋肉放在蕭茹的碗中,說道“來吃這個,多吃點?!?p> 蕭茹放下了筷子,拉住蕭素的胳膊說道“姐,我對不起你?!?p> 蕭素只輕笑著說道“多吃點,不夠姐姐再給你做?!?p> 蕭茹嗚咽的說道“姐,你別恨我,你知道的,我雖不想嫁給齊王,可文茵的確不是故意害你之人?!?p> 蕭素收起了笑容,只是平靜的說道“說這些干什么,好不容易見著了,還提這些做什么。”
蕭茹流淚說道“姐,你別這樣,咱們是親姐妹,文茵真不是害你的人?!?p> 蕭素說道“過去的事已經是過去了。我誰也不怪?!?p> 蕭茹見著蕭素這般,一瞬間所有委屈都出來了。眼淚成了瀑布一般的涌了出來,她委屈的說道“我知道你委屈,難道我就不委屈了?我從家偷偷跑出來,一個人從英州走到京城,我身上又沒有多少銀子,又怕被家里發(fā)現,只能沿著山路小路走。走到范縣可算是找到了拉牛車的大嫂載我一程,這才來了這地方。到了京城我只打聽你這地方,連大哥那邊我都沒想著。可你連一句都不問我,你知道我這些日子都是怎么過的嗎!”
蕭素驚訝的說道“你是偷著跑出來的?”
蕭茹哭著說道“不偷著跑出來,就得嫁給鎮(zhèn)遠候做填房了。那鎮(zhèn)遠候年紀都那么大了,比父親還老,我怎么可能甘心?!?p> 蕭素一下子就震驚了,她是真想不到父親如今會這般為了權勢不顧兒女。從前只是自己心寒,也以為他畢竟是看重蕭茹的,未曾想過,竟會將女兒許配給年老昏聵的鎮(zhèn)遠候。
蕭素心疼的說道“是姐姐不好,姐姐錯了?!?p> 蕭茹說道“我知道姐姐過得難,可父親當日將我綁在觀音廟里,還下了迷香讓我昏睡了兩日。待到我醒來掙脫繩索后,姐姐已經去了京城。我回家之后,父親怕我出去惹出什么亂子,竟將我關了起來,而后澈光弟弟托人送了幾封信,父親也只是奚落了一番。又說他百無一用是書生,給姐姐退了親。又聽見那鎮(zhèn)遠候夫人前兩年病故,找一位續(xù)弦。父親聽了二話不說就托了媒人打聽,不過半月就敲定了婚事。”
蕭素聽著蕭茹絕望的訴說,手也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蕭茹又說道“以前我還能呆在院子里,自定下親事之后,我連院子都呆不了,父親將我鎖在屋子里。后來小穎從母親那里聽見了,齊王拋下姐姐去了齊州的事,怕上頭牽連,便要我過了年之后就嫁到鎮(zhèn)遠候那邊,我實在是不愿嫁,便趁著年節(jié)里忙的時候偷偷溜出來,姐姐,我現在已經沒地方去了,若真是回家的話,就真的得嫁給鎮(zhèn)遠候了?!?p> 蕭素拉過蕭茹哄著她道“放心吧,沒事,在姐姐這就安心住下,姐姐保證絕不會讓你羊入虎口,去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p> 蕭茹說道“姐,你真好?!?p> 蕭素安撫著蕭茹說道“好了,快點吃東西吧,也不知道餓了多久了,快多吃點吧?!?p> 雪竹從外面端上來一碗甜羹道“二小姐,快來嘗嘗我煮的甜羹,是不是還是那個味道?”
蕭茹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正說著,外面翠荷的聲音響起“主子,嫂夫人來了?!?p> 在里屋吃東西的蕭茹一下子臉色就變了,連忙躲進屏風后面,蕭素見著連忙拉扯住蕭茹道“好好的吃著,這又是怎么了?”
蕭茹驚慌道“嫂子來了,肯定是大哥派她來抓我的?!?p> 蕭素拉過蕭茹道“我都說了你放心,我在這里,誰都不能欺負了你,別害怕?!?p> 正撕扯著,玉容已經站在屋門口,瞧著屏風一側蕭素的身影道“哎呀,這是怎么了,聽著我來了怎么還想著藏起來?”
蕭素拉出了蕭茹,玉容也是吃了一驚道“這,二妹妹怎么在你這?”
蕭茹也只是在一旁不說話。
玉容打量著蕭茹,這么久沒見,二妹妹倒是瘦了些,人也憔悴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苦。前幾天蕭子傾接了英州那邊的家書,也知道蕭茹逃婚的事,當時只覺著是頑笑,這個二妹妹上次逃婚便差點闖出大禍,如今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又逃了婚。只是從英州到這邊,自己一個人逃了出來,也不知道遭了多大的罪,受了多少的苦。
玉容說道“二妹妹怎么瘦了這么多?”
蕭茹依舊低著頭,蕭素拉過玉容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她現在見著你,定是以為你要捉她回去呢?!?p> 玉容知道了蕭素的意思,便對蕭茹說道“細算起來都兩年沒見二妹妹了,又怎么輕易放走二妹妹呢?”
蕭茹抬起頭說道“真的?”
玉容點點頭說道“當然真的?!?p> 蕭素對蕭茹說道“還不老老實實吃飯?”
蕭茹也回到桌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吃著。
玉容見著嘆了口氣說道“好好的二妹妹怎么也遭了這苦。”
蕭素將這事原原本本的說給了玉容。
玉容聽著,似乎是不敢相信似的說道“這竟然是這樣?我在家時,英州那邊只說了二妹妹逃婚,當時我便覺著蹊蹺,父親的家書絲毫未提逃婚的是何許人家,我是怎么也沒想到是鎮(zhèn)遠候。”
蕭茹在一旁默默的將食物塞進嘴巴。
蕭素撫著蕭茹的脊背說道“慢些吃?!?p> 又轉過頭對玉容說道“誰說不是呢,現在我算是看明白了,父親做了刺史還不滿足,還想著脫了英州那地界,混個別的肥差做做。他老人家也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想想那沈家落難之前也是大家士族,誰曾想過,說破敗就破敗了呢?”
玉容點頭說道“別說他沈家,就是現如今齊王殿下皇子金身,失了寵信,也不得不遠赴齊州。更何況那鎮(zhèn)遠候已是半截黃土埋下的人了,他家二公子已經定了中書令王大人的女兒為妻,咱們二妹妹進了那地界,還不等于讓人欺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