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三樓,紅色地毯鋪就的悠長走道,不是最常見的直行式,這里廊道蜿蜒,似水波紋,映照著燙金的墻壁。
整個走道一共三個拐角,第一個拐角過去是丙等包廂,第二個是乙等,第三個甲等。拐角正對著有一面鏡子,能防止有人偷聽或者跟隨,防護措施十分周到。
這樣一條綿長的走道左右,一共有三十五個包廂,互相交錯,而甲等包廂往下,最深處走廊盡頭正中的位置,則是夜色最大最豪華的一個,第三十六個,這個包廂一般人沒法預(yù)定,除非經(jīng)由主人的同意。
而這個包廂的主人,此時正約著兩位好友,在包廂里,玩游戲。
“不行,狠一點!別怕!你得這樣!”
“別這樣,這姿勢不對,歪了歪了!別瞎指揮,走走,一會兒才到你??!”
“撞上了撞上了!哎呀!輸了!不玩了不玩了?!?p> 超大屏液晶電視,高清的畫質(zhì)中,兩輛極其炫酷的動畫賽車慘烈的撞在了一起,有車輛從旁邊疾速略過。
電視前的灰色毛毯上坐著三個男人,背靠著玻璃茶幾,盤著的腿上放個純棉抱枕,其中兩人手拿著游戲手柄,身體不自覺的跟著車的狀態(tài)擺動。
另一個就坐在旁邊,看著屏幕,手中拿著瓶威士忌,偶爾看不過去去搶左側(cè)那人的,就這么一爭一搶的,就出現(xiàn)了‘撞車事故’。
周少寒一扔手柄,站起來,拿過身后茶幾上的一杯紅酒仰頭喝光。
景東也扔下手柄一拍余慶的寸頭“都要贏了給老子來這么一招!報復(fù)我上一局騷擾你是不是!”
余慶憨笑“誰叫你這孫子上一局陰我來著?!?p> “不陰你你也贏不了!”
“來來,不行咱兩再比比,爺讓你輸?shù)眯姆诜!庇鄳c放下酒瓶,挑釁的豎起中指。
“比就比,誰怕誰?。∧爿斄丝蓜e刷無賴滿地打滾?!本皷|豎起兩個懟過去。
兩人扔下抱枕伸直腿又重新?lián)炱鹗直?p> “行了,別玩了,玩一天了,找點別的玩去?!?p> 周少寒一把抓過兩人手中的東西,關(guān)了顯示屏。
“玩什么?”
地上的兩人同時仰頭問插著腰站著的周少寒。
后者彎下腰貼近景東耳邊,故意用纏綿的語氣說了兩個字。
“女人?!?p> “喲,你不是立下毒誓要一心一意追那個司璐瑤嗎,追不到就此生不舉,怎么,要不舉了?”
景東耳朵一癢,偏頭用手搓了搓,推開周少寒的臉,一臉嫌棄的樣子。
“我追啊!追到了不就一心一意了!女神怎么能那么快就追到,需要時間的,就這段時間里我還是自由的不是嗎。”
周少寒總有自己的一套說法,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受不住寂寞直說嘛,我們兩可是正經(jīng)人,你個大色狼別把色氣傳染給我們?!本皷|揶揄。
周少寒直起身,眼神鄙夷掃過:“少來!多少良家婦女就是被你們這種正經(jīng)人給辜負的,我周少可一直都是有始有終。
“不就是個高級渣男,還有始有終,始于晚上終于早上吧?!庇鄳c撐著下巴無情拆穿。
“真是,給你們臉了嘿!去不去,兩位正經(jīng)人!”最后三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兩人從地上起來。
“我們兩個正經(jīng)人不去誰給你助攻啊?!?p> 景東雙手后抻,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再順手搭上周少寒的肩。
周少寒手肘向后,景東扭著腰躲過這一擊,滑到了余慶身后。
“嘿嘿,想陰我,沒門。?。?!哦哦哦!嘶!孫子你給我過來!!”
前一秒還因為自己的反應(yīng)力好而得意洋洋,下一刻就抱著自己右腳嘶吼的景東,憤怒的看著已經(jīng)跑到門邊的余慶。
“我傻啊,誰過去誰才是孫子?!庇鄳c忙在門口穿好鞋。
周少寒笑得腹肌疼,略過還抱著腳的景東先走一步。
“去哪???”長長的走廊上,余慶搭著兩人問。
“二樓?!敝苌俸_口。
“這次什么身份吶,上次是警察,上上次是十八線歌手,這回是個啥。”景東腦子里飛速轉(zhuǎn)過一百種身份。
他們幾個就喜歡這樣,準確的說是周少寒喜歡。
總用一些假身份這么玩,其實主要還是這三人長得都不錯,會說話,撩妹技巧高超,那些女的才甘愿受騙,但他們還是樂在其中。
周少寒看了看三人的穿著。
“就街頭少年吧,最近不是挺吃香的嗎,而且我們穿的也符合?!?p> “我們?nèi)@是街頭小白臉?!本皷|糾正。
周少寒和余慶被他的話逗笑。
決定了之后三人就下了樓。
“少爺。”vip電梯通道口,兩個穿黑衣戴墨鏡的保鏢看到周少寒出來微躬身。
“嗯?!敝苌俸c點頭。
電梯能直接到地下停車場,只有三樓的人能下去,如果想去一二樓,也可以在一二樓間停。
下了電梯,有一個一百多米長的走道,走道口也有兩個保鏢,右側(cè)有個小門,小門平時是鎖著的,只有周少寒有鑰匙。
打開就是二樓男廁的工具房,一樓也這樣,這是周少寒專門叫人設(shè)計的,方便他偽裝身份到一二樓玩。
悄悄看了看,洗手間沒人,三人就打開工具房的門出去了。
出了洗手間三人徑直向夜場走去,偶爾跟著音樂比幾個手勢。
七彩的燈閃動,舞池里男男女女蹦跳著,吧臺邊也有秀著腰肢,酥胸半露。
長腿伸展或坐或站的女人以及衣冠楚楚正跟單身的漂亮女孩聊天搭訕的男人。
周少寒從一開始眼睛就不停的掃視,在他眼里男性生物都是不存在的,他眼里只有女人。
“我們比個賽,看誰能最先把到妹,然后比比誰的妹子最漂亮,怎么樣?”周少寒提議。
“成啊,那到時候怎么評?!本皷|余慶提起了興趣。
“大眾點評?。∥野讶齻€妹子照片發(fā)朋友圈,讓他們選,第二天看誰的票最多。”
“那贏了的人……”余慶提出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
“我們不都在景東家酒莊存有一瓶酒嗎,誰贏了另外兩個就把酒拿出來!”周少寒心里打著小算盤,他們幾個存的,都是頂好的酒,全球限量,都不舍得喝的,他惦記兩人的好酒已經(jīng)很久了。
再說他對自己把妹這方面一向很自信,發(fā)他的朋友圈,到時候他暗箱操作一下,不管怎么說,他穩(wěn)贏。
景東余慶都猶豫了,那酒他們存了好幾年,現(xiàn)在都炒到天價了,說不心疼是假的。
“哎呀!大男人別磨磨唧唧的,再好的酒進了肚子出來了也都是尿,心疼什么。”周少寒慫恿著。
“行,玩把大的!”余慶點頭,景東緊跟著也答應(yīng)了。
“那,現(xiàn)在?”
“開始!”說話的功夫周少寒和景東開始散開往人海中去了,余慶也趕緊往舞池去,那里人最多。
卡座里,宋永樂跟安然蘇蘇一直在喝酒聊天,蘇蘇不是太能喝,此時臉頰酡紅,像三月的桃花,看著整個人都軟綿綿的,自帶一股柔媚。
蘇蘇還算清醒,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太多喝,也就是微醉。
酒精刺激大腦,讓她不自覺的話有些多,眼波流轉(zhuǎn)間都是水潤潤的,誰看誰憐。
周圍宋永樂手下的小弟都沒忍住趁著自己老大跟安然喝酒的功夫偷偷看著這個然姐帶來的美女朋友。
安然是個豪爽的,酒量也很好,到一半還跟樂哥猜起了酒,誰輸了就罰一杯。
安然技術(shù)不錯,喝的還算少,臉色也還正常,倒把宋永樂喝了個臉紅,小洋喝得少,因為還要送幾人回去。
蘇蘇可從來沒見過安然這個樣子,一臉驚奇,偶爾小洋跟她說話,她也回著,沒有尷尬無聊的場面。
周圍幾個卡座散臺的男人們不止一次的頻頻看向安然這一桌。
要不是那幾個男的看起來不好惹,他們應(yīng)該早過去了。
低頭看了眼自己懷中盡情賣弄風騷討好自己的女人,瞬間覺得黯淡無光,那一紅一白兩個美女,才是極品?。?p> 要是能征服了,壓在身下……
光這么想著,不少人都有了反應(yīng),真是食色,性也。
而那些女人就不痛快了,不滿的看著兩人。
這倒不關(guān)男人什么事,只是女性天生對同類之間各方面的攀比作祟,讓她們滋生了嫉妒心。
而且,就算再不想承認,這兩人也的確更勝一籌,別人一看就知道差別了。
不止周圍的男性,正在吧臺跟一個女生搭訕的周少寒也傻傻的看著哪個方向。
他本來已經(jīng)選好了一個對象,坐在吧臺邊穿著黑色漏腰背心,紅格超短裙,胸部豐滿,窄腰寬臀的西方女人。
兩人正用流利的英文愉快交談呢,這女的都快上鉤了,誰曾想他喝酒的功夫一別眼。
看到那個穿著紅色亮片深V長裙正跟一個刀疤男比著猜酒手勢的絕色美人,他瞬間感覺周圍的一切在這一刻遠去,眼中只剩那個笑得暢快如罌粟般的女人。
“Adam?”西方女人見周少寒久久沒回復(fù),看他。然后順著周少寒正看的方向看過去。
“Fuck!”下一秒一杯酒直潑了過去,西方女人氣憤離開。
周少寒被酒潑得回了神,慌忙把衣服上的酒漬抖開,眼睛還死死看著安然,生怕自己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他想找個時機前去搭訕,可自己這一身又必須得先換掉才行。
正調(diào)酒的Bar tender看著整個劇情的發(fā)展,看了眼安然,再嗤笑著搖搖頭。
周少寒注意到,停下抖衣服的動作,這個Bar tender,不會認識那個女人吧?
“喂,你認識那邊那個紅衣服的女人?”
“不好意思先生,不認識?!盉ar tender禮貌回應(yīng),繼續(xù)調(diào)酒。
周少寒看出來了,這個調(diào)酒師,應(yīng)該是知道那個女人的。
他嘴角輕輕勾起,打出一個電話。
“喂,你叫什么?!敝苌俸盖昧饲冒膳_。
調(diào)酒師抬頭,確認眼前的男人是在跟他說話。
“我叫阿布,英文名是Vincent,還?!?p> “好好好,阿布?!敝苌俸执驍嗨脑?,又意味深長的把手機遞過去“有人找你。”
阿布疑惑,擦了擦手,還是接過。
“是是是,好的,好的?!?p> 半分鐘后,阿布小心歸還手機,態(tài)度恭敬,誰能想到眼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是這兒的公子哥,經(jīng)理吩咐他滿足這個男人的一切需求,周少寒,聽說是個花花公子,看他的樣子就是看中了安然,阿布跟安然也算認識,不由替這個爽朗的姑娘擔心。
“說吧,認不認識。”周少寒悠然的問。
阿布遲疑了下“算認識,是常來的客人。”
“她叫什么?”周少寒單手撐這吧臺湊近。
“安然?!?p> “安然,安然?!敝苌俸貜?fù)的念著這個名字。
“她跟那個男人是什么關(guān)系?”他繼續(xù)問。
“不是戀人?!笔裁搓P(guān)系阿布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安然和刀疤男沒有親密關(guān)系。
周少寒心底像落下一塊巨石,神情放松。
“給我全程注意她的動向,她要走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換身衣服,聽到?jīng)]?!?p> 阿布垂眸點頭。
周少寒忙跟阿布拿了紙筆寫下號碼。
甚至都沒時間往洗手間的雜物間去,直接就從二樓走道上三樓。
他得趕緊收拾好下來,免得下邊人走了他損失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