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紋幻狐離開后，困住眾人的怨瘴自動消散。計逸凡急忙跑過來拉起章奇松。
“我沒事?？禳c找到姚姚她們才是正事?！?p> 計逸凡欲言又止，最后輕輕點頭。
三位隊長開啟追蹤功能。
……
桃花澗中桃花潭，
桃花潭映清白月。
清白月照桃花面，
桃花面生人如雪。
小丘上生長著的巨株桃樹下立著一人。
人望月，紅唇輕抿。
月照人，不吝月華。
離地一寸的青粉長裙忽然如花般旋綻。裙袖、腰間和雙肩上輕垂的紅絲帶飄動起來，右腕的銀鈴隨著舞步的移動鈴鈴作響。
眾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這里，幸見這一舞驚華。
原本還在小聲抱怨桃花谷的地形如迷宮，讓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不到方向的孩子們此刻都安靜下來。
十月的夜帶著秋天該有的涼意。
……
鈴聲止，視線交錯。
野子擋在姚姚身前，生怕櫻格一個不高興就對姚姚下手。
櫻格自然注意到野子這一動作，卻也只淡淡看了一眼杜杜和姚姚。
“不知各位來此所謂何事？”
姚姚：“今日爆炸案。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
杜杜：“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勸你放下過去。只要配合警方調(diào)查，一定會沒事的?！?p> “爆炸案是由怨瘴引起的，對吧？”
“是?！币σ隙ǖ攸c頭，“當(dāng)時有藍(lán)色的煙霧彌漫開來?！?p> “你們看到了什么？”
“一個全身纏著白布條的人?！?p> 櫻格嘆了一聲，面無波瀾地說：“他，已經(jīng)不在了?！?p> “什么？！”眾人一驚。
櫻格又問：“被炸的的店鋪都是玫瑰家族的？”
姚姚答道：“是。那時轟隆幾聲巨響，街道上幾處掛有玫瑰掛牌的店鋪起了火?！?p> 櫻格眸色一暗，轉(zhuǎn)身朝桃花潭走去。
眾人相互看了看，自覺跟上。
走到荷花最盛的地方，櫻格雙手撥開近岸的荷葉。
湖水咕咚咕咚冒出泡泡，一朵荷花苞從湖水中鉆出。這朵花苞萼端足有兩米寬，花瓣一片片旋開，眾人才得以窺見其中的景象。
荷花里，靜靜躺著一個人，身上纏著白布條，少有肌膚露出來。
“這是……”
“怨瘴，因怨而成?！?p> 櫻格盯著手中的藍(lán)色團(tuán)霧，語氣冷淡：“他是玫瑰家族的奴仆，叫仿洋，十五歲。一個月前，因被懷疑與糧倉失火有關(guān)，經(jīng)一番嚴(yán)刑拷打之后，活活燒成了重傷，面目全非，扔進(jìn)了這桃花谷。”
“這孩子借我的本命活了下來。昨天被你們發(fā)現(xiàn)之后，他回來對我說，他想獲得解脫。于是他將血桃還給了我?！?p> “他走后，散出了藍(lán)色的怨瘴。那代表，他走時沒有怨氣。”
收回仿洋的怨瘴，櫻格看著眾人問道：“我想知道，你們對他說了什么？”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海亞歐，畢竟只有他真正和仿洋交過手。
“我追上他后，用〔束縛〕困住了他，問他為什么要做這種事。他大聲反問我，那些人都可以拿命當(dāng)草芥，他為什么不能？”
聞言，櫻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憂傷神色。
“我隱約感到事情不簡單，就問他是不是有什么隱情。他沒回答，但他的情緒一直很激動。”
當(dāng)下，海亞歐將當(dāng)時的經(jīng)過簡單交代。
“我說，他們可以拿人命當(dāng)草芥，可你不能，因為你跟他們不一樣。我知道你很善良，不然也不會選擇在爆炸前三分鐘放出藍(lán)色的煙霧，聽那些人說是怨瘴?！?p> “他似乎是聽進(jìn)了我的話，慢慢平靜下來，接著跟我講了他的故事。就跟你說的一樣?！?p> 海亞歐看著櫻格，櫻格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的視線一直放在仿洋身上。
“我解開他身上的魔法，剛想說話，他們就趕到了，他也就逃走了。”
海亞歐走上前，伸手解仿洋右手上的白布條。
“我想，他之所以那樣對你說，是看到了在他逃離時，我用魔法寫在這上面的話?！?p> 靈語顯現(xiàn)：對于一個無法挽回的過去，報復(fù)的再多也抹不平心中的傷疤，只會讓自己活得越來越累。
看著這段話，櫻格憶起仿洋臨走前對她說的那些話。
“如果我活下去，又是為誰而活？倒不如自求解脫，下輩子做桃花谷中的一株桃樹，替您鎮(zhèn)壓怨瘴，以謝您救留之恩?！?p> “我借您的本命存活本就不是長久之法。外面的人虎視眈眈，您守著的秘密怕已被宮中的人知曉。我在，只是一個累贅?！?p> “我死后，應(yīng)該還會散出怨瘴吧，畢竟這是那秘密的自保之法。但我想，我能為您所用?！?p> “謝謝您，也替我謝謝那位靈精種少年?！?p> “我于這世界而言，早已是一塊廢物。但于您卻還有些用處，也算死得其所?！?p> 仿洋最后是笑著走的。
少年的笑容是她從未見過的光明模樣……光明……只能用它形容了吧。
“既然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那接下來的事就請不要再打擾仿洋了，他需要安眠。”
櫻格雙手一合，荷花帶著仿洋的遺體重新沉入潭底。
眾人沉默良久，杜杜突然開口：“可爆炸案總要有個結(jié)果。”
“逝者已逝，我只能說節(jié)哀順變?！倍哦胖币曋鴻迅瘢翱闪硪贿呥€有那么多幸存者。”
“全部都算作我的責(zé)任吧。反正這種替人頂罪的事也不止一次兩次了，但只有這次是自愿?！?p> 櫻格輕輕一揮手，谷中的桃樹紛紛移位。她對眾人說：“這條路直通谷口。”
話音落地，櫻格便沒了蹤影。
眾人互換過眼神，決定先回去再商量后續(xù)的事。
“奇松，走啦。”
明月魄拉了一下望著谷內(nèi)的章奇松。章奇松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又留戀地看了一眼，才跟上大部隊。而這一切都被計逸凡看在眼里。
……
“大狐?！?p> 櫻格回到血桃樹下，邪紋幻狐正閉目養(yǎng)神。
啟目，邪紋幻狐的語氣溫柔：“回來啦?！?p> 櫻格坐到它旁邊，撫摸它的皮毛?！按蠛鼮槭裁茨敲春菪膶δ呛⒆幽?？”明明大狐對她一直是溫柔和藹的。
“他阻了我的路，當(dāng)殺。”
“那要是有一天我……”
“你不會?！毙凹y幻狐輕笑一聲，“你這個沒心機(jī)的傻丫頭，怎么可能成為我的威脅？”
櫻格爭辯道：“可我是蒔花都的威脅，是天域花海的威脅?！?p> 邪紋幻狐搖頭。
“你本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威脅，可笑命運(yùn)捉弄?！?p> “大狐?！?p> 櫻格將邪紋幻狐摟在懷里，道：“我現(xiàn)在可以自己保護(hù)自己。我們可以一直安穩(wěn)下去的?！?p> 狐耳忽聽得窸窸窣窣的聲響。
“誰？”
可米牽著淼淼茶從花叢中走出。
“你們還沒走，不怕我？”
可米搖頭道：“你不是壞人?！?p> 櫻格冷笑一聲：“可我也不是好人?！?p> 可米只是笑笑，深深鞠了一躬后說：“謝謝。”
“謝什么？”
“謝您出手救了我哥哥和什邡哥哥?！?p> 昨日。
“你竟未入睡――”女子微微有些驚訝，旋即一笑道，“原來是璇璣種，看來我這怨瘴暫時還無法穿透機(jī)甲?！?p> “那她呢？”可米看向身后一直抱著無盡水壺喝水的淼淼茶。
“你也沒事？”女子秀眉微皺。她實在看不出淼淼茶有什么特別之處。
“無怨自不入，無念便絕緣?！?p> 淼淼茶的回答令女子眸中一亮，拱手道：“多謝指點?！?p> “還人情罷了?！表淀挡杩戳怂谎?，之后目光都留在明月魄身上。
女子淡然一笑：“閣下未曾欠我人情，又何談還呢？”
可米一邊操控機(jī)械臂將三男帶回安全地帶，一邊說：“你救了我們?！?p> “救人就一定要得到回報嗎？”
可米肯定地說：“當(dāng)然。知恩圖報，好人才不會心冷，世界才會越來越和睦?！?p> 聞言，女子勾唇一笑，問：“那你覺得什么是壞人？”
可米認(rèn)真地回答：“濫殺無辜之人，作奸犯科之人，背信棄義之人……”
女子打斷她說：“小姑娘，你對好人與壞人的定義太過隨意，這樣會吃虧的。”
……
收回思緒，可米看著她說：“您問我壞人的定義，可您沒有聽我說完后半段?！?p> 櫻格正襟危坐聽她說。
“生靈的思想是復(fù)雜的，任何一個世界都沒有絕對對立的好壞概念?！?p> “您是前輩，道理自然比我懂得早；我是后輩，可懂得道理的時間不一定比您晚?！?p> “前輩。在這個混亂的世界，孩子的天真與單純，早就是虛幻的夢了……”說完，可米靜閉上雙眼，雙拳緊攥，臉色有些發(fā)白。
片刻后她睜開眼，直視著櫻格說：“前輩，和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吧?！?p> 被那雙碧色的眸子凝望著，櫻格竟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可她不清楚是因為什么。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知道?！笨擅卓戳艘谎坌凹y幻狐，“因為您是邪紋幻狐的故友，而……”
“你預(yù)言到了什么？”這一句是邪紋幻狐問的。
可米搖頭：“天機(jī)不可泄露。”
“可我想……”改變。
櫻格笑著說：“不需要?！?p> 被果斷拒絕，可米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
“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睓迅裢?，臉上掛著笑容，“可我不能離開這里，就算生命終止，也不能?！?p> 淼淼茶拉了拉可米，“該走了。”
可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櫻格。
“前輩，望珍重?！?p> 再拜之后，可米二人離去。
“她倒是有心?！睓迅窀锌?。
“心有余而力不足罷了。”邪紋幻狐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圓和酒樓。
眾人陸陸續(xù)續(xù)回了房間。
“等等?！?p> 海亞歐剛握住門把手，紗羽突然出現(xiàn)。
靠著墻，紗羽遞給他一個瓷瓶。
“歲棠調(diào)的藥，外敷?！?p> 海亞歐看了她一眼，默默接過瓷瓶。
“謝謝?！?p> “沒能力就別逞強(qiáng)?！?p> 紗羽看著他。
海亞歐也看著她，那雙彩色的眸子里毫無任何情緒。
“下次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自行動?！?p> “我……”
“別忘了你是我的玩偶。玩偶不允許有自我意識。”
聽著她冰冷的語氣，海亞歐低頭攥緊了瓷瓶。
“不會有下次的，我保證。”
紗羽知道他說到做到，靜立幾秒后轉(zhuǎn)身離去。
紗羽走后，海亞歐推開門進(jìn)了房間。
坐在沙發(fā)上拔去木瓶塞，他挽起袖子，像一只在黑暗中舔舐傷口的孤狼，一點一點往傷口上灑藥粉。
房間里沒有燈光，只有月光。
……
幾下敲門聲后，外面的人喚了一聲：“姚姚?！?p> “請進(jìn)。”
野子推門進(jìn)來，看到姚姚正坐在桌前奮筆疾書。
“還在看書啊?！?p> 姚姚抬頭看著她，說：“不同的治愈魔法對應(yīng)不同的病癥。藥理是必修課，還有解剖和實驗。治愈型魔法師才不是想當(dāng)就能當(dāng)?shù)??！?p> 維和手環(huán)突然響起。
“谷老要開課？”野子看到顯示屏上的消息。
雖然她們在外執(zhí)行維和任務(wù)，但學(xué)院的課是正常進(jìn)行的。老師們會專門為缺課的學(xué)員錄課或直接連接維和手環(huán)進(jìn)行線上遠(yuǎn)程授課。
“晚自習(xí)時間已經(jīng)過了啊?！币σσ彩且苫蟛唤?。
點擊消息進(jìn)入頁面――電話會議。
“咳咳，由于本節(jié)課是臨時增補(bǔ)的，時間會控制在二十分鐘內(nèi)。”
“下面，我們進(jìn)入正題……”
“……整體和部分既相互區(qū)別又相互聯(lián)系。”
“整體居于主導(dǎo)地位，統(tǒng)率著部分。整體具有部分根本沒有的功能。當(dāng)各部分以合理結(jié)構(gòu)形成整體時，整體功能就會大于部分之和。當(dāng)部分以欠佳的結(jié)構(gòu)形成整體時就會損害整體功能的發(fā)揮?！?p> “整體和部分二者不可分割，相互影響。整體的性能狀態(tài)及其變化會影響到部分的性能狀態(tài)及其變化。部分也制約著整體，甚至在一定條件下關(guān)鍵部分性能會對整體的性能狀態(tài)起決定作用。”
“這就要求我們要樹立全局觀念，辦事情要從整體著眼，尋求最優(yōu)目標(biāo)。”
“搞好局部，使整體功能得到最大發(fā)揮?！?p> （此處省略一大部分理論）
“整體與部分是哲學(xué)上的概念。為了讓你們理解，現(xiàn)在以著名的‘木桶效應(yīng)’進(jìn)行解釋……”
“……同樣的，團(tuán)隊間想完成任務(wù)，就不能莫衷一是?！?p> “好啦，本節(jié)課到此結(jié)束，祝各位同學(xué)有一個美麗的夜晚。”
伴隨“滴”的一聲，電話會議結(jié)束。
“野子?！?p> “嗯？”
姚姚靠著椅背望著窗外，“其實天域花海的每一個夜晚都很美麗?！?p> “嗯?！?p> “可是，好多人都不愿停下匆匆腳步駐足留看。你說他們忙忙碌碌的是為了什么呢？”
處在魔幻大洲最高端的天域花海是距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上弦月鑲嵌在幽藍(lán)夜幕中，月光籠罩著天域的一切。千家萬戶的孩子們慢慢地進(jìn)入了甜蜜的夢鄉(xiāng)。
而天域最自然純粹的燈光花海卻隨著孩子們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少地出現(xiàn)在他們的夢里。
幸好，有些夢仍舊記得……
滿谷桃花盛放，芬芳濃郁。
粉衣女子立在小丘上，背后是無葉無花的巨木。藍(lán)衣男子站在小丘下，望著她，神色凝重。
“雖是因怨結(jié)瘴，但仍以靈力為根本?！?p> 聞言，男子一驚。
“你的意思是說，能夠徹底清除桃花谷中的怨瘴？”
“沒錯。若無靈力為根，桃花谷中的瘴氣就只是普通的一類?！迸咏忉尩?，“現(xiàn)在它既能無孔不入，又能控生靈心性，使之變異，必不是凡品。說不定，這谷中藏著世人所不知道的東西，而它正是促使怨瘴結(jié)成的罪魁禍?zhǔn)??！?p> 男子沉思了一會兒，說：“那要如何找到這罪魁禍?zhǔn)?？?p> “這就不必勞煩閣下了?！毖粤T，女子轉(zhuǎn)身欲行。
“你想一個人找？”
女子側(cè)過身望著他，慢條斯理地說：“有且僅有我一個人有這個能力?！?p> “只有我的血能解怨瘴，百毒丸是沒有用的?！?p> 這個男子當(dāng)然知道。畢竟自己也是被她救下的。
“僅因為你半吸血種的體質(zhì)？之前不也有吸血種進(jìn)來過嗎？”
女子搖頭輕笑，而后說：“也許，是這谷中的亡靈對我憐憫吧。”
“你該走了?！迸犹嵝阉?p> 男子當(dāng)即說：“我是來找你的?！?p> 他的話，讓女子忍俊不禁。
“找我？我不過一個流犯罷了。能讓森精種駐天域花海大使親自來訪，還真是受寵若驚?！?p> “我聽說了你的事。城中的怨瘴真的是你放的？”
“是或不是，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你可知遇難者中有森精種？”提及此，男子眸色一沉。
“知道。我還知道森皇將此事全權(quán)交于你負(fù)責(zé)――詩梳風(fēng)家長子，黎明·詩梳風(fēng)?！?p> 男子輕笑：“你的消息還不算閉塞。”
“感慨完了?！迸用鎸χ澳蔷吐犖艺f吧?！?p> “首先，我只與花精種有恩怨。對于森精種在此次事件中的遇難者，我表示哀悼。但是敵是友，還要看森皇的意思。”
“其次，我可以控制怨瘴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并非全部?！?p> 詩梳風(fēng)一挑眉，緩聲道：“你想說，此次僅是個意外。”
“隨你怎么理解?！睓迅駭[擺手，又道：“最后一條，放棄你心中對血桃的念想，永遠(yuǎn)不要再踏足這里?！?p> 詩梳風(fēng)眸中忽然露出奇異的色彩，似憂傷又似喜悅。
“為何……”
“這是我的地盤！”
“不，我是想問……你為何知道血桃？”
櫻格不耐煩地回答：“你駐守天域花海四年，處處打聽血桃的消息，早已人盡皆知?！?p> “會嗎？”詩梳風(fēng)唇角微勾，“我從未告訴他們‘幫我找血桃’，而是問有沒有見過‘酒紅色的六瓣桃花’呢？”
櫻格猛地睜大眼睛。
“血桃之名，這世上恐怕只有兩個人知曉?！?p> 詩梳風(fēng)抬頭直視著她，緩緩開口：“命名者與被命名者?！?p> 命名者與被命名者……
對啊，是他給了她的本命一個名字。
在那個燈光花海最盛的夜晚，那個，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少年第一次見到被視為異類的少女。
玄冰霧靈
仿洋（pang yang，都為二聲）：游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