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真像?！钡缊隼锏谋娙藝^著穆宇路連夜趕制出來的三幅畫像，嘴里嘖嘖稱奇，對穆宇路這種新奇的畫法嘆為觀止。
“穆師弟真是天資聰慧，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啊?！眲⒍芍郯l(fā)自內(nèi)心得感慨著，自從他下棋輸給穆宇路之后，就打心里佩服起這個少年案首了。
“這棋盤，當(dāng)初我開了五百兩銀子的高價，那個倔老頭都不肯賣給我?！鳖櫵鐚ν鹿⒐⒂趹?，“他現(xiàn)在倒好，不但把棋盤賣給你，還附送了兩罐上好的棋子，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p> “穆師弟，你花了多少銀子??？”林秀才好奇得問道。
“我去年在點(diǎn)蒼縣，花了十兩銀子從一個老獵戶手里收來一件寶貝。”穆宇路嘿嘿笑了，“結(jié)果呢，胡老頭就看上了，于是就以物易物，換來了這副棋盤?！?p> “我這就帶上幾百兩銀票，下午就去點(diǎn)蒼縣撿漏去?！鳖櫵缈鋸埖卣f道，“小師弟啊，你可得給我介紹幾個靠譜的當(dāng)?shù)厝??！?p> “好說，好說，我爹是點(diǎn)倉校尉，在縣里還是有幾分薄面的，你去了保準(zhǔn)不會被當(dāng)成冤大頭?！?p> 眾人說笑了幾句，然后便挑出幾個人拿好這三幅畫，帶到后面給聶大師過目。
“嗯，確實(shí)與眾不同?！甭櫞髱熥屑?xì)的看了一會，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徒兒，你這是昨天夜里熬了個通宵嗎？”
“啟稟老師，我昨天傍晚開始動筆，然后今天又起了個大早，并沒有熬夜?！蹦掠盥坊卮?，“時間倉促，急著趕工，很多細(xì)節(jié)都不完善，只能算三張草圖。”
“府城里幾個知名的畫師，他們的作品我也見過。”聶大師微笑著，輕捋著胡子，“如果把你的畫跟他們的畫放在一起，像科舉那樣只看作品不看人名的話，你可以排進(jìn)前三?！?p> “怕就怕他們幾個聯(lián)合起來，一起擠兌小師弟?！鳖櫵绨櫰鹆嗣碱^，“雖說他們之間并不和睦，但面對小師弟的時候，肯定會抱團(tuán)排外的?！?p> “呵呵，徒兒啊，既然你的繪畫功底這么好，我心里有數(shù)了?！甭櫞髱熜赜谐芍竦谜f到，“水如啊，吩咐下去，讓他們把宇路畫畫這事暫時先瞞下來，不準(zhǔn)跟外人說去。”
“好勒，我這就去囑咐他們，尤其是要讓他們管住下人的嘴。”顧水如猜出了老師的心思，迫不及待得出去了。
“宇路啊，你這次用點(diǎn)心，畫一大幅中堂字畫，我看你的字寫得也不錯，就把黑白誰能用入玄，千回生死體方圓這句話也寫成條幅吧?！?p> “老師，那我可得請您換一身衣裳，在一個你最喜歡的環(huán)境里，擺出你自己感覺最舒服的姿勢。”穆宇路這回就不敢怠慢了，“我這回得細(xì)致觀察上半天，必須得把握住你的神韻才行?！?p> “徒兒，你這過目不忘的天賦真是不知道會羨煞多少人?！甭櫞髱熜牢康眯α?，“我認(rèn)識的那些個畫師啊，想畫一幅肖像少的要七天，多的要一個月，然后每天都得花幾個時辰保持著一個姿勢，跟你比起來簡直是一群庸才?！?p> “慢工出細(xì)活?！蹦掠盥沸α艘幌拢拔乙彩墙o師傅您畫畫才這么上心的，換作別人，我也會慢悠悠得拖時間，畫一會歇一會，要是我花的時間太短，難保有的人覺得我敷衍了事呢?！?p> “哎，出工不出力，凈做些表面文章糊弄人。”聶大師搖著頭，“咱們下圍棋的可沒他們那么虛偽，一步棋花的時間越長，說明你棋力越低，水平越差。”
“不光畫畫的是這樣，那些大廚也是，煲個湯非要一整天，處理個食材就得兩三天。我性子急，做不來這些表面功夫，恨不得什么事當(dāng)天就做好?！?p> “兵貴神速嘛，家教如此。”聶大師見顧水如回來，于是站起身，悠閑得往花園里走去，“衣裳就不用換了，我身上這身就是我穿慣了的，我又不是小孩子，無須換什么新衣服了。你們陪我在花園走走吧，我們師徒好久沒在一起散步了?！?p> 師傅幾個人就當(dāng)穆宇路不存在，自顧自得聊天散步，有時停下腳步欣賞一番景色，有時回憶起過往的趣事，一時間其樂融融，聶大師收了穆宇路這么個多才多藝、天資超絕的關(guān)門弟子，心里歡喜，臉上神采飛揚(yáng)，仿佛整個人都年輕了二十歲。
“人逢喜事精神爽?！鳖櫵缯伊藗€機(jī)會，單獨(dú)湊到穆宇路面前跟他說話，“我好久沒看見師尊這么開心了，小師弟，那副棋具就留在拜師儀式上送給師尊當(dāng)拜師禮吧，我當(dāng)初也是想買下來送給師尊的。”
“顧師兄，昨天的事過去了吧？”穆宇路趁機(jī)打聽著消息，“說起來你是苦主，那些差官沒理由難為你吧。”
“嗨，我以前聽人說起什么仙人手段，總認(rèn)為是無稽之談?！鳖櫵鐕@了口氣，“可昨天那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整個大廳就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還好張巡捕控制住了場面，否則人群擁擠起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來聲援我的朋友因此而受傷呢，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p> “這事全是秦家那個紈绔的錯，顧師兄就不必自責(zé)了?！蹦掠盥泛俸僖恍?，“我昨天在外面聽見他那一陣慘叫，也不知道是他爹的哪個對頭來尋仇泄憤了?！?p> “此事已經(jīng)動用信鴿，加急報往京城去了。”顧水如壓低了聲音，“恐怕過幾天京城里的某位神捕就會前來查案了，醉仙樓已經(jīng)被封鎖了起來，恐怕最近半個月都沒法開張了?！?p> “其實(shí)秦副將一直克扣軍餉，私藏貢品，要是神捕真的厲害，肯定會查清他秦家的罪行的?！蹦掠盥费壑樽右晦D(zhuǎn)，決定借刀殺人，徹底解決掉秦副將這個麻煩，“就是不知道這位捕頭是不是真的夠神了?！?p> “小師弟，今天還是給師尊作畫為重。”顧水如皺緊了眉頭，神情鄭重，“此事與你無關(guān)，這些話可不要在外人面前說啊?！?p> “那我們就陪師尊再逛一會吧，中午的時候你可得想法讓師尊多喝幾杯。”穆宇路也換了話題，“一個人只有在微醺的時候，表情才最生動活潑，氣質(zhì)也最為飄逸灑脫，我總得把師尊出塵脫俗的棋仙風(fēng)度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