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努哥在趕來的蕭軍圍攻之下漸漸不支,在最后關(guān)頭,努哥拼死殺出了一條路護(hù)移玉逃走,而他自己,終于倒下。
短短一月,移玉的人生跌落谷底。先是努哥在那日死于蕭軍亂劍之下,然后努哥帶來的人馬盡數(shù)被剿滅。接下來蕭朝攻破突厥王駐地土庫倫,突厥一路敗退。移玉自逃出來后便藏身在雅滿蘇養(yǎng)傷,蕭軍迅猛攻勢下,也不敢貿(mào)然去尋突厥王。
雖然突厥早已國力衰微,努哥此次假降更是背水一戰(zhàn),然而轉(zhuǎn)眼間的國破家亡還是使移玉無法接受。尤其不能讓她原諒自己的,是那日放過了秦妙和楚慕沅。
直到現(xiàn)在,移玉也不知道自己那天為何會放過二人,她也不敢去探究自己的內(nèi)心。
可滅國之恨使她輾轉(zhuǎn)難眠,痛入骨髓,她只能告訴自己,一定要?dú)⒘怂麄?,為兄長,為族人報仇。
一個月的尋找,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二人的藏身之處。
正看到楚慕沅緊握秦妙的手,二人含笑對視,眼前靜謐美好的畫面如一把利劍,刺痛了她的心。強(qiáng)壓下直接殺了他們的沖動,她冰冷地開口打斷了二人。
收起了眼角的笑意,楚慕沅起身立在秦妙前面,從容地審視著移玉,雖然嘴角仍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卻有一種不可忽視的威儀?!伴w下就是移玉公主吧?!?p> “花前柳下,美人相伴,沂王倒是好興致?!币朴窭湫Γ挚聪蚯孛?,“只是枉費(fèi)我突厥十年養(yǎng)育,竟養(yǎng)了個中山狼,難道不應(yīng)該給我個解釋嗎?”
秦妙走上前,看著移玉的眼中有一絲愧意:“對不起。我沒告訴你們的是,當(dāng)年我家獲罪抄家后,我在宮中是被皇后收為養(yǎng)女,與沂王一同長大。后來出事,才逃了出來。我沒有背叛突厥,但也不能看著他死?!?p> 一直以來,秦妙只說自己被滅族后充為宮婢,到七歲時偶然逃出宮,自然不會提及被皇后收養(yǎng)一節(jié)。
“哈哈”移玉發(fā)出自嘲的笑聲。笑自己當(dāng)做親妹妹的人一開始便是欺騙,十年的收養(yǎng)更是換來了這樣的結(jié)果。
“這還不是背叛嗎?兩軍交戰(zhàn),救了敵方將領(lǐng),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币浑p美目蓄滿怒意,直盯著垂眸不語的秦妙。
“母后于她有養(yǎng)育之恩,我于她有幼時情誼,突厥于她有收養(yǎng)之義,如果換了公主,又能如何抉擇?在突厥十年,包括此次,妙兒從未泄露一絲軍機(jī),不算對不起突厥?!背姐湔f道,“何況無論我生死,突厥敗局已定。公主現(xiàn)在糾結(jié)這些有什么意義呢?”
移玉冷冷一笑,說道:“沂王的辯才不錯。只是你恐怕忘了,這里是雅滿蘇,不是你蕭國,雖然突厥大軍不在,但憑我手下的護(hù)衛(wèi),殺了你已足夠?!?p> 秦妙的眼中泛出冷光,正要上前,卻被楚慕沅拉住。“可惜公主并不想殺我,不然也不會放了我一次,此次也是只身前來?!背姐涞卣f道。
移玉一怔,“笑話”,隨即立刻否認(rèn),“只要我想,我的手下便會在一刻鐘之內(nèi)趕到這里?!闭f著,左手袖中手腕翻動,露出一個小圓筒。
秦妙知道這是突厥王室與部下聯(lián)系時用的煙花彈,剛要出聲阻止,卻見楚慕沅已瞬間欺身上前,一手制住移玉的左臂,另一手扼住了她的脖頸?!安灰?dú)⑺?。”秦妙慌忙喊道?p> 移玉卻極為驚異,雖然那日看到楚慕沅救太子時,已知道他武功不錯,卻不想他可以一招制住自己,何況是有傷在身之時。
用盡力氣掙扎,卻仍擺脫不了楚慕沅的桎梏,移玉憤憤說道:“我的手下知道我去了哪里,殺了我,你們也逃不了。”
楚慕沅輕笑一聲,道:“我不會殺公主。只是想讓公主明白,如果公主一定不放過我們,那我也只能保證公主會死在我們前面?!?p> 移玉的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人,一字一字地說:“國破家亡,死有何懼?”
“那突厥王和突厥的殘部呢?他們的死活你也不在意嗎?”楚慕沅淡淡的說道。
仿佛身形被定住,移玉不再掙扎,面上也失卻了激動的顏色。楚慕沅松開了鉗制她的手,目光轉(zhuǎn)向遠(yuǎn)處。良久,移玉緩緩開口:“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猜努哥帶來的突厥軍已被剿滅,雖然還有一些殘兵舊部和你的護(hù)衛(wèi),但這雅滿蘇里更多的,應(yīng)該是尚未撤走的蕭軍吧?!背姐涫掌鹱爝叺男σ?,換上了往日一貫的冷淡神色?!八袁F(xiàn)在你我相斗,只會兩敗俱傷。不如我們,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