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悅很快領(lǐng)著人過來了。
“不是,你等一下...”
她話音未落,賀簡已經(jīng)拉開后車門,正玩手機(jī)的安寧扭頭撞進(jìn)他那雙漆黑的眸里。
沒料到車?yán)镞€多一個人,賀簡愣住。
蘇小悅走過來拍拍他肩膀,“你坐前面吧?”
賀簡沒動。
他拉下口罩,露出精致的一張臉,對安寧笑道,“好久不見。”
咦,原來是熟人!
蘇小悅順著賀簡的視線驚奇的看向安寧,可安寧卻是一派茫然模樣。
“在冰島,我們見過?!彼嵝训?。
安寧蹙眉回想,可是想了很久還是沒想起來自己在哪見過他,她覺得有點抱歉。
“我叫賀簡?!彼膊簧鷼?,伸出手,笑容明朗,“不管如何,還是很高興見到你,安寧。”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手腕處帶著一塊愛彼腕表。
安寧遲疑兩秒,伸出右手與他交握。
蘇小悅退居后座,換賀簡坐在前排副駕駛,畢竟他要付錢。
車子開動后,蘇小悅開始拉開話題和賀簡閑扯,“帥哥,不是我故意套近乎,初次見面,我也覺得你很面熟?!?p> 賀簡:“是嗎?可能我是大眾臉?!?p> “你太謙虛了,哪有這么帥的大眾臉,”蘇小悅“哈哈”兩聲,停頓半晌,“...你是不是周晉軒本家兄弟?”
賀簡回看后座,目露疑惑,“誰?”
“看來不是哈,”蘇小悅繼續(xù)追問,“我看你背著琴盒,你是不是音樂家?”
“我在樂團(tuán)里拉琴。”
“難怪你氣質(zhì)高雅,超凡脫俗?!?p> 賀簡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可以加個微信嗎?”
“當(dāng)然可以?!?p> 安寧摩挲著右手大拇指,這是她想事情時的習(xí)慣動作。
而查戶口似的聊天還在繼續(xù)。
“你結(jié)婚了嗎?”
“沒有?!?p> “單身嗎?”
“單身?!?p> “你跟方澤是朋友?”
“朋友?!?p> 蘇小悅顯然沒有停止刨根問底的覺悟,“你是華僑嗎?”
“不是?!?p> “那你住哪兒?”
“紳園?!?p> 蘇小悅咂舌。
紳園是別墅區(qū),離她們小區(qū)不遠(yuǎn),只隔一條街,但一條街的距離隔出了一道貧富分界線。
安寧被叫醒時,睜開眼已是滿室光亮。
“真難得,你也會睡過頭,”陸媛穿著職業(yè)套裙,妝容精致,說笑間將手里的包裹放到她床頭柜,“小南寄過來的?!?p> 安寧坐起身,揉揉太陽穴,昨夜夢多,她睡得很不安穩(wěn)。
“昨兒晚幾點回來的?”
“凌晨三點多?!?p> “你們半夜去哪兒浪了?”
“沒浪,做好事去了。”
“什么好事?”
套好毛衣,安寧揉揉太陽穴,嘆氣,“可能也是壞事?!?p> 圖書館這一個月輪到安寧當(dāng)職。
她匆匆洗漱完,沒時間等蘇小悅,急匆匆趕到校圖書館時,見到趙佳正站在梯子上碼書。
“學(xué)姐,早?!?p> 趙佳回頭沖她一笑,“頭一次看你遲到?!?p> “許老師來了嗎?”
“沒?!?p> 安寧略略松一口氣。
趙佳踩著梯子下來,拍拍她肩膀,“不過,有個人恭候你多時了?!?p> 順著趙佳的視線看過去,安寧心口一涼。
方澤倚在一排書架前,不見昨晚的頹廢,正精神抖擻捧著一本書在看,額頭眼角嘴角的創(chuàng)口貼絲毫沒影響到他的帥氣。
安寧小聲問趙佳,“他來了多久?”
“倆個小時?!?p> 趙佳同情的拍拍她肩膀。
說起來,方澤也算是位天之驕子,校長是他爸,除了學(xué)生會主席這個位置,校草排行榜的前三名也常年有他署名,前倆月市話劇比賽,他還抱了個新青年藝術(shù)獎杯,如果不是曾經(jīng)得罪過他前女友成露,想必大學(xué)四年安寧都不會跟這位驕子有半點交集。
依以往經(jīng)驗,這位方公子一旦來逛圖書館,就意味著安寧的麻煩也來了。
她這次遲到被抓個現(xiàn)行,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這個月的全勤獎金估計泡湯。
安寧剛將書包放到柜子里,一轉(zhuǎn)身,方澤鬼似的已經(jīng)悄悄站她身后。
她嚇一跳,“你有事?”
“廢話。”方澤白眼。
“什么事?”安寧繞過他,“等下我還有課,恐怕沒辦法幫你買早餐。”
方澤一個側(cè)身擋住她去路,陰惻惻的警告,“你遲到了。”
“我沒空幫你跑腿!”
“你吃早飯了嗎?”
“吃了?!卑矊幉辉父@兒耗著。
方澤看下表,“離你下節(jié)課還有二十幾分鐘,你要是陪我吃個早飯,我就不告訴許老師你遲到的事?!?p> 威脅完,他邁著步子氣定神閑的離開。
安寧深吸一口氣,穩(wěn)定三秒鐘情緒,再次挎上書包跟上他。
趙佳對安寧的背影目露同情。
鴻門宴挺豐盛。
這個時間點,方澤居然還能在校食堂擺出一桌的早飯點心。
“我提前跟食堂張師傅打招呼留的?!彼龡l斯理幫安寧擺好筷子,“也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口味,所以都留了一份?!?p> 這一桌的點心香氣誘人,安寧卻不想下筷。
她可沒忘記兩個月前,他也是笑瞇瞇的請她吃早飯,結(jié)果在包飯里都放了許多芥末,害得她咳嗽不停,嗓子啞了一周。
當(dāng)然,作為回報,她把粥扣到了他頭上。
她就這樣被他記恨上了。
于是,她預(yù)備的獎學(xué)金名額沒了,宿舍莫名其妙被評為最差宿舍,還上了布告欄,為了不拖累舍友,安寧不得不出去租房子。
“吃吧?!?p> 見到她盯著雞肉粥發(fā)呆,方澤催促。
安寧:“你吃你的,我不餓?!?p> “我沒下毒?!?p> “我真不餓?!?p> “沒放芥末,也沒有死老鼠和蟑螂。”
安寧將信將疑。
方澤拿起調(diào)羹,舀了她碗里的粥喝幾口,面不改色的看著她。
“我跟你以前確實有過節(jié),但以后不會了,這頓飯就當(dāng)我向你賠罪?!?p> 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辭和兩月前一模一樣。
“你到底有什么事?別拐彎抹角,有話直說?!?p> “就是想請你吃頓早飯?!蹦┝耍盅哉Z誠懇的補(bǔ)上一句,“為昨晚的事,表示一下謝意。”
安寧直視著他,妄圖能透過現(xiàn)象看到本質(zhì),“如果粥里有芥末,我還是會潑你頭上?!?p> 方澤不語,板起臉,漸漸的崩不住笑了,“隨你。”
說完,拿起筷子率先吃起來。
他吃的歡快,安寧心一橫,端起粥來喝,早飯沒來得及吃,她確實也餓了。
出乎意料的,他真的沒整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