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這么擔(dān)心,何不親自去見見?
玄云宮里靜悄悄的,守衛(wèi)們照常值著夜班,輪番巡視著周圍,以保護公主的安全。
飛檐之上卻有一角墨色衣袂隨風(fēng)揚起,映著孤月,閃著清冷而又溫柔的光。那人如同仙人下凡一般,沐浴著疏朗的月色,腳步輕柔地點在屋檐之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屋檐之下,江月琛正卷著被子酣眠,陷入夢的混沌之中。
那人微微彎下身去,用手扶著屋檐,便在檐上靜靜地坐下了。
他的掌心仍輕輕搭在屋檐之上,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翹起了唇角,眼神里泛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的光芒。
遠處是一重重望不到邊的宮墻與樓閣,屋檐銜接著蒼茫闊大的幽藍夜空,微涼的風(fēng)卷過他的寬大的衣袍,衣袂翻折卷皺著,如他此刻有些難言的心情。
他微微閉著眼睛,似是有些倦了,幾乎一刻不停地趕了兩天的路,坐下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如此疲憊。
他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便向后躺去,枕在屋檐之上,對著漫天的星辰出神了一會兒,便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
……
漸漸地,天空一層層開始泛白了,霧氣消散,遠處傳來悠遠的鳥鳴聲,驚破了第一縷曦光,與此同時,江月琛悠悠醒來。
昨夜睡得很好,她滿足地伸了個長長的懶腰,便穿好外袍下了榻。
熱水已經(jīng)備好,擱在置物架上,這幾日她沒有喚侍女,怕她們會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腕上的傷,穿衣洗臉這類小事情,便一律自己打理著。
安德仍是替阿靈在看管著她,想必禁足的日子沒過,他是不會走的。
江月琛打開門時,果然看到安德已經(jīng)立在門口,似是在等她吩咐。
“公主?!笨匆娊妈?,安德微微垂眸喚道。
“嗯……這是本宮面壁思過的第三天了吧?”江月琛想了想道。
“是,還請公主能安分些,莫要違背陛下的旨意?!卑驳碌馈?p> 聞言,江月琛眨了眨眼,心道,這人說話還真是直接呀,不愧是父皇身邊的人。
“哎呀,放心好了,本宮怎么會不聽父皇的話呢,本宮只是問問……”
“好,那請公主待在這,莫要走動,臣這就去傳膳?!卑驳碌溃S后便自行離去。
“……”江月琛心道,她看上去有那么不可信?
無奈地?fù)u了搖頭,江月琛想,那在門口看看風(fēng)景總可以吧?她出了門,隨意地往前走了幾步,風(fēng)拂過她頰前的碎發(fā),她抬手輕輕理了理。
似是心有所悟般,莫名地,她回頭望向上方。
愣了愣后,她便展開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屋檐之上,一只如雪般潔白的鴿子正翩然落腳,似是察覺自己正被人注視著,它振了振翅膀后,便輕盈地飛走了。
……
“鈺兒,何時到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朕通報一聲?”
承平殿內(nèi),江北辰笑望著晨間前來請安的江鈺。
江鈺淡淡一笑,答道:“兒臣昨夜到的,想著莫要擾了父皇母后的好眠,便沒有通報?!?p> 聞言,江北辰點了點頭,道:“其實你也不必這么急著連夜趕來的,藤楓那邊的人還沒到呢?!?p> “嗯……父皇說的是,是兒臣……太心急了。”江鈺抿了抿唇,如羽般的睫毛掩住一點莫名情緒。
“無妨無妨?!苯背叫Φ溃骸澳慵葋砹?,也可早些做準(zhǔn)備才好?!?p> “是,父皇可有何吩咐?”
江北辰思索片刻后,便道:“是這樣的,對于他們,朕這邊說的是要為蕭四皇子慶祝生辰,因為……朕與其父其母是故交,想著他這些年應(yīng)該也遭了不少罪,便想見見他。”
聞言,江鈺微微頷首,靜靜聽著。
“其實也沒有別的要求,你……就問問他這些年的經(jīng)歷,看他過得如何,再陪他游玩一番,好好招待人家一趟便可?!?p> 江鈺抬首,對上父皇有些意味深長的眼神,心中如明鏡般透徹。
他笑了笑,便道:“是?!?p> 他自然明白父皇的意思,如果只是為了陪那位皇子游玩談心,怎會大費心思把他召回來?說到底,只是隱晦的探聽罷了,雖然,不知父皇為何這么做……
“還有……”江北辰遲疑了片刻后,緩緩道:“莫要讓他接近月琛。”
聞言,原本神色如常的江鈺眼神一變,他皺著眉,不解的眼神望向江北辰。
“父皇……為何指名月琛?”忍了忍,他還是開口問道。
江北辰輕嘆一聲道:“此事,朕無法跟你解釋太多,你只需要知道,這也是為了月琛好?!?p> “……是?!?p> “不過,此事你也不必過于擔(dān)心,月琛前不久犯了些錯,現(xiàn)在正在面壁思過著呢,有一段時間不能出門,應(yīng)該不礙事?!?p> 江鈺愣了愣,面壁思過?
“父皇,兒臣想知道,月琛所犯何錯?”
“她呀,私自出宮,捅了個大簍子,一身狼狽地回來?!苯背綋u搖頭,無奈道:“朕已派人去解決此事,但還是要讓她長長記性,莫要再胡來了?!?p> “……一身狼狽?”捕捉到了關(guān)鍵詞的江鈺皺起眉,神情略微焦灼。
江北辰瞥他一眼后道:“朕想著,既然她還能悠閑地翻墻回來,想必也沒吃什么大虧吧?!?p> 江鈺這才松了口氣。
江北辰見狀,好笑道:“你這么擔(dān)心,何不去親自去看看她?你們也有一兩年沒見了吧?”